她不要回去。
沈嘉沫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掀开被子,谁知道刚踩地的那刻,整个人就瘫软了下去,摔倒在地上,手撑着床,才勉强的站了起来。
恰巧这时,陆淮推门走了进来,沈嘉沫惊恐的目光看着他,又跌了下去,一时间忘了反应,坐在地上不敢动。
四目对视,沈嘉沫从来没看见过他这么渗人的模样。
脖子上,手指上都是血,指尖的血滴落在地板上,炸开一朵鲜红色的血花,刺目惊心。
暴戾,残酷,冷血…
像是刚从地狱中走来。
他走近,沈嘉沫害怕的缩着身子,躲着他,“我自己可以起来。”
陆淮阴鸷的目光看着她手背上擅自拔掉的针头,流出的血,眸子凝了凝,“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无视沈嘉沫的话,直接上前将她抱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我不要回去!你放开我!”
陆淮像是在生气,他迈着步伐,走出去,直接将她塞进了齐成的车里。
坐在车里,无数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沈嘉沫并不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
看着车窗外沈嘉沫看到了地上的那摊血,胃里一阵翻滚,让她有点恶心。
刚刚身上也被陆淮沾染了血迹,沈嘉沫有洁癖,齐成拿出了一包纸无声的放在了沈嘉沫面前。
沈嘉沫擦着身上的血,车外陆淮替白玉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白玉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等陆淮坐进来,整个车内的气压,顿时降了下来,变得十分的压抑。
沈嘉沫说:“我不想回去。”
陆淮:“在外这三个月,没吃够教训?沈嘉沫你任性也该有个度!”
沈嘉沫是怕他的。
比起沈海生,她更怕他!
她跟沈海生有血缘关系,起码不会对她下死手,但是陆淮不同,她对沈家,对她…只有很,想对她下手根本不需要任何顾虑。
沈嘉沫敛着眸子,撕扯着手里的纸巾,她了解陆淮,现在跟他说这些,只会让他更加的没有耐心,烦躁暴戾。
对于白玉书她可以无限度容忍,唯独对她…
这次他能够亲自来,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程度了。
沈嘉沫很识相的没有在说话,而是转变了话题说,声音有些软软的说:“我钱包掉了。”
陆淮:“开车。”
沈嘉沫心已经揪了起来,要是可以,她也不想麻烦他的。
“里面有我妈妈的照片,对我来说很重要。”
陆淮:“我知道了。”
有他这句话,沈嘉沫就知道,陆淮一定会帮她找回来的。
程梅追着车大哭大闹着,因为在不久之前,李彪几个人被警察给带走了。
这里的人也确实被吓到了,那男的下手可真狠啊,几棍下去,半条命都没了吧!
一地的血,洗都洗不干净。
这场闹剧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没必要为了几个地痞流氓,也害了自己,那帮人看着就不好惹。
李涵躲在一个拖拉机后面,可能还没缓过来,双腿有些发软。
随后她听到了,一帮人的对话,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绿毛问:“野哥,那小妮子到底是什么来历?这帮人干嘛的?很厉害吗?”
叶凡,“那些车怎么说也有几十万。江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江野单手插在衣兜里,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按下,蓝红色的火焰冒了出来,“以后你们几个离她远一点。特别是那个姓陆的,能躲就躲着。”
沈嘉沫看着是好欺负,但是沈家可并不好惹。
姓陆的手段比起以前,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这人特么的下手也太狠了,我在这都能听见那骨头碎了,啧,疼!”绿毛龇牙咧嘴。
江野合上打火机,狭长的眸子,看向不远处瑟瑟发抖的人,迈着步伐走了过去。
李涵看着看来的人,她吓的想要逃跑,可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似得,让她走不动。
直到江野伸手,“东西拿来。”
李涵家里并不富裕,长得也并不好看,有时还会被他们的人欺负,遇见这些地痞流氓,她是不敢惹的。
李涵也不知道今天做了什么,会让江野找到自己。
李涵害怕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支支吾吾的说:“什…什…什么…”
“需要我来提醒你?不是你偷了沈嘉沫的钱包?少特么的在这里跟我装。”江野痞痞的勾着嘴角,眼里透着几分寒意,“长得丑也就算了,手脚还这么不安分!”
李涵很快的说:“我没有偷她的钱包,那是我捡的!”
“明知是她的不还!你这跟偷有什么区别。”
李涵手颤颤的从口袋里拿出钱包,脸上羞燥的一阵滚烫,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江野打开钱包,拿出她的身份证看了眼,长得还算是顺眼,里面的证件校卡倒也是还在。
“里面的钱呢!”
“花…花了…”
江野讥讽,认命似得从自己钱包里,掏出了钱,看了眼估计也只有一千来块,塞进了沈嘉沫粉色的钱包里:“下次手脚在不干净,我不介意,让你跟李彪一样。赶紧给我滚!”
李涵吓得赶紧就跑了。
叶凡有些不爽的说:“这钱又不是你拿的,你还什么?!”
“老子钱多的没地方花,行不行!”
没有人比他了解沈家,沈嘉沫身上少了多少钱,姓陆的会让人一个子儿不差的吐出来。
第62章吓住了?
一路的颠簸,沈嘉沫腹部的伤口再度裂开。
好疼啊!
她努力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沈嘉沫整个人精神恍惚,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沈明咬着牙,硬是没有说一句话。
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倏然,沈嘉沫身子往前一倾,闭目养神的陆淮,瞬间睁开眼睛,像是有感应般,迅速地一手将她给接住。
刚触碰她的身体,异常的温度,一阵滚烫。
她将沈嘉沫捞了过来。
陆淮皱起了眉头:“还有多久到医院?”
“刚修好的路,现在有点堵,起码还要一个小时。”
白玉书转过头来,吓了一跳:“天呐,陆大哥,嘉沫流了好多的血。”
陆淮拿开盖在她身上的西装外套,里面那件浅色的衣服早已经被血给染红,她就这么一声不吭?
“路边停车,齐成去拿药箱。”
齐成在路边停了车,很快地从后备箱拿出了药箱。
里面都是常用的药物。
陆淮解开沈嘉沫的衣服,撩起衣摆,换下她腹部的纱布,丢在一边。
给她做止血处理。
处理好伤口,沈嘉沫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在这样下去,她会失血过多,休克而死…
白玉书看着后视镜的画面,手紧紧抓住了裙摆,低着头眼里有种不明的情绪。
路通之后。
不过三十几分钟。
齐成很快开车到了静安私人医院。
沈嘉沫被推进了手术室。
齐成留在医院陪同。
陆淮送白玉书回去,顺便拿开会的资料,还要回公司开会。
白玉书站在门外,陆淮刚从书房里的休息间洗好澡出来,湿润的头发,发尾还滴着水,干毛巾在擦拭着。
一如往常地那般黑色衬衫,黑色的西装裤,高冷禁欲,锋利的目光,让人幽深如潭、心生畏惧。屋内昏暗的灯光,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有事?”
白玉书从来没有见过陆淮这么可怕的样子,她就坐在车里。
不知道为什么,对陆淮,她突然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她好害怕,陆淮会这样地离开她。
白玉书上前抱住了陆淮,环着他的腰,“陆大哥~”
陆淮停住了擦头发的手,眸光幽深,回应着她的举动:“吓住了?”
白玉书点了点头,抱着他的手也不禁收紧,声音从鼻腔里发出,“嗯。”
陆淮轻抚着她的后背,“我下次注意。”
白玉书放下手,抬头看着他说:“陆大哥,以后不要在这样了好不好?”
陆淮宽厚粗糙的手,抚上了她的头发,眼里的情绪没有先前的冰冷,“知道了。”
陆淮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刚刚动手的时候,他几乎什么都没想。
沈嘉沫的事,确实让他乱了分寸。
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个画面。
沈嘉沫会毫不犹豫地跳海,确实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宛如,换了个人的沈嘉沫,到底是什么,让她有了这般的改变?
还是说,她知道了什么?
自从她反击赖家时,陆淮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要真的是这样,他不可能留她。
更别说,让她有机会攀上江家。
白玉书看着陆淮拿着资料离开,这些天她在桃源村的事没有过问半分,他越是这样,白玉书越觉得,陆淮根本并不在乎自己。
直到他在陆淮书房的桌子上看到了那一堆照片,白玉书整个脑袋像是炸开了,原来沈嘉沫离开沈家,陆大哥并没有对沈嘉沫做事不理,反而还一直派人监视着她。
如果沈嘉沫这次不出事的话,想必陆大哥也不会亲自出马,会来桃源村。
她从陆大哥从小一起长大,什么苦什么事,没有经历过,他们之间就算是彼此之间唯一最亲的人。
她在国外的这几年,白玉书发现陆大哥对他越来越陌生了,根本不像以前了那样。
她真的会很害怕失去他。
陆淮回到公司,开完了会,离开会议室,接到了齐成打来的电话。
齐成刚交完费用,手里还拿着单子汇报说:“沈小姐刚输完了血,腹部的伤口也做了缝合,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内伤,不过…她发了高烧,三十九度八,需要住院一个星期。”
他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让他留下照顾沈嘉沫。
要是这样,他还不如选择去死。
陆淮踏进电梯,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半。
“去找护工,二十四小时看着她。”
“是。”
挂了电话之后,齐成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好像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汇报。
一时间,他有些想不起来。
别的他也就没有过多地放在心上。
齐成找了护工之后,他也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这里,处理完一切,齐成开车也回到了公司。
医院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到处都充满着冰冷,没有半点温度。
沈嘉沫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已经死了,灵魂脱离肉体,她一直在走廊里游荡,可是不管她怎么走,都走不出漆黑的医院,看着推车来来往往,所有人从她身边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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