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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从前跟着自己身边的小丫头，不再喜欢他了。
程千舟心中百味掺杂，不知如何形容。
而顾初睛也不愿意再多做纠葛，转身离去。
两千九百年了，程千舟教她化形，教会她说话写字，教会她人情世故……
他于自己，如夫亦如父！
可顾初睛也明白，这份恩情，她再还不了了！
国师府外。
顾初睛刚至，忽然鼻息一阵沁香，一抹白色的身影落在了她的面前。
是苏瑶！
苏瑶凤眸轻蔑地看着她，红唇微启：“看着你这张脸，本仙真不舒服。”

第八章 罪魁祸首

顾初睛心下微颤，后退几步：“拜见琼花上神。”
苏瑶却指尖聚集仙力，一把掐住了顾初睛的下颚：“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偷用本上神的样貌迷惑帝君！”
还生下了孩子！
苏瑶一想到这些，便气的发抖！
顾初睛只觉下颚生疼说不出话，谁愿意做别人的影子？！
每个妖一生只能幻化出唯一的人形，而自己的人形是程千舟亲手所化，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何来的偷？！
“今日起，你不准再用本上神的脸，还有你的名字，也不许再用！”苏瑶将顾初睛狠狠甩开，就要取她的面貌。
顾初睛强忍着疼痛看向她，一字一句道：“属于你的东西你拿回去，那属于我的东西，你又打算何时还我？”
苏瑶眯了眯眼：“你的东西？”
“这两千多年来，你所用的仙草灵丹，无一不是我取来的，既然苏瑶上神醒了，是不是该还给我？”
顾初睛费力地朝着她伸出手。
苏瑶冷笑一声：“你这小妖也能取到仙草，真是满口胡言！”
竟是根本不认顾初睛恩情！
她挥袖，半空中长生池莲荷出现在眼前，展开的那朵莲荷里面睡着粉嫩的婴儿。
母子连心，顾初睛虽未见过孩儿模样，却还是只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孩子。
她的孩子还活着，程千舟没有杀了他们的孩子！
顾初睛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伸出手想去抱他。
可她还没触碰到孩子，苏瑶便运用仙力，孩子直接到了她的怀中。
“我的孩子……”顾初睛惊慌喊道。
苏瑶目光落在孩子的脸上，眼底是浓烈的妒忌：“跪下，好好给本上神磕头认错！”
她说着话，葱嫩地指甲抚着孩子的脸，划出一道血痕。
孩子的啼哭在顾初睛的耳中放大，顾不上太多，她连忙跪到在地，重重地朝着苏瑶磕头。
“苏瑶上神，我错了，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求求你……”
苏瑶看着，嘴角的笑意更浓，眼底满是得意。
就在此时，她身后突然传来程千舟冰冷地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顾初睛听到程千舟的声音，抬头看向他，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帝君，我们的孩子还活着，你快救救他……”
她眼底含泪，额头都磕出了血来。
程千舟看着这一幕，心中颇为烦闷，而后他又望向苏瑶，不明白她是如何找到了孩子。
苏瑶面色不变，走到程千舟身前：“帝君恕罪，我看顾初睛实在是可怜，于是擅自做主将小殿下带来，不想她……”
苏瑶止住了嘴。
程千舟狭眸一寒：“她怎么了？”
“您看。”苏瑶将孩子递到程千舟的面前，孩子脸上刺目的伤痕使他额间青筋跳了跳。
苏瑶见此继续道：“阿宸，你别责怪顾初睛，她也是思子心切，以为臣妾要害孩子，所以才……”
“你胡说，明明是你划伤了我孩子！”顾初睛见她颠倒是非，牙槽紧咬。
可她话音刚落，忽然一道大力袭来。
“嘭！”得一声巨响。
顾初睛被程千舟的仙力打落在地，震得她心神剧烈。
身体得疼痛比不过心底，顾初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程千舟，涩然发问：“为什么？”

第九章 她的孩子死了

以前，程千舟就是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对她动手。
可自从苏瑶醒了之后，她从这个男人眼底看见了毫不掩盖的杀意……
顾初睛踉跄着爬起，再次追问：“告诉我，为什么。”
程千舟冷淡地看着她，接过孩子，一字一句地对着她道：“本君留着这妖胎本就是为了给阿瑶养身子，纵是她动手划伤又有何要紧？”
顾初睛听着他的话，脑中“轰”得一声，全身的血脉逆流。
虎毒还不食子，他做为北太帝君却要拿自己的孩子给喜欢的女人养身子？！
“噗！”一口灼热再也忍不住喷溅而出。
顾初睛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红，眼眶猩红地看着程千舟：“你怎能如此残忍？”
程千舟看着她悲楚的神色，缓缓开口：“你可知这妖胎就是造成下界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本君杀了他，既能为民除害，又能让阿瑶彻底恢复，何乐不为？”
这次下界，他本是为人界安宁而来，后发现是妖物作祟，却不得踪迹。
直至今日，他查探时却发现长安这处有奇怪的魂力震动。
赶来，便看到刚刚那一幕。
这般看来，这孩子便是那妖孽，既如此，绝不能留下他祸害于世。
一旁的苏瑶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如此，心中只叹天助我也，走上前假装慈悲：“顾初睛，帝君说的对，这妖胎危害人界，你该以大局为重。”
顾初睛听罢，看着两人，只觉可笑至极。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两人走过去：“妖胎，妖胎……一句一个妖胎，帝君，你可是忘了他也是你的孩子？！”
顾初睛此刻只觉好悔，好悔！当初自己为何要顺着程千舟，和他孕育子嗣。
程千舟看着她步履蹒跚地朝着自己走过来，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颤。
为避免夜长梦多，他一挥手孩子到了半空之中。
孩子不安的哭嚷声，刺痛了顾初睛的耳朵。
“不！不要——！”
顾初睛边喝止着程千舟的动作，边朝孩子在处跑过去，视线不敢移开半分。
她看到了她的孩子，那张脸粉粉嫩嫩的，一双眼睛明亮似星辰。
她好像看到孩子在对着自己笑，他张嘴唤着自己叫娘亲……
顾初睛的眼眶泛红，恨不得瞬间来到他的面前，将他抱在怀里。
她刚走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乖，别怕，娘亲来了。”
可她还没触碰到孩子的一分衣角，只听又一声巨响，抬头只看血雾笼罩眼前……
半空中，血腥味弥漫开来——
她的孩子死了——！
连一具尸首都没能留下，她甚至都没有细细瞧过他。
顾初睛跌跪在地上，只觉耳畔轰鸣周围一片寂静，鲜血顺着她的耳朵流下来。
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边，程千舟看着这一幕眸色剧颤，余光看向身边的苏瑶。
他握紧了手，正欲朝着顾初睛走过去，却见她头顶的天空忽然变得黑雾沉沉。
而被云雾遮掩的上重天中，九颗黯淡的星辰提前连成一线。
“轰隆——！”
一道紫红色的雷电忽然划过天空，照亮了顾初睛惨白妖冶的脸。

第十章 扶桑之神

紫雷击打在身，可顾初睛却像不知道疼一般。
她木然的拾起地上孩子被震碎的衣物，一片又一片……
好像这般便能将孩子复活一般。
程千舟看着这一幕，心像被人捏紧一般，喘不过气。
“顾初睛……”他呼唤着，可顾初睛听不到。
天上雷鸣阵阵，黑云密布。
顾初睛坐在地上良久，看着怀里如何都拼不起的孩子衣衫，鼻尖酸涩：“孩子，娘亲很快就能来陪你了！”
话落，她慢慢站起身，仰头看向天上的雷劫，抬手取下了头上的木簪。
顾初睛看着木簪上刻着的祥云，心酸涩的想哭，却没有眼泪流下。
这木簪是从前她与程千舟去往人界之时，程千舟买给自己的，她一直戴着，不知道戴了多久。
手紧攥着木簪，顾初睛抬头看向程千舟。
她钟情了近三千年，追随了近三千年的人，此刻他眼中波涌的情绪，顾初睛看不懂，也不想再去看懂了。
雷鸣嘶吼，顾初睛听不到，她只是看向程千舟在的方向。
而后，她扬起手中的簪子，从额头划向雪白的下颚，用力到皮开肉绽！
程千舟惊愕的看着这一幕，心不由瑟缩，他想要阻止她却接近不了雷泽之区。
顾初睛这雷劫，竟是比他升上神的劫难还要厉害恐怖！
紧接着，顾初睛沙哑的声音响起：“程千舟，这一下，还你对我的收养之恩。”
再抬手，簪子狠狠划过脸的另一边：“这一下，是还你对我的教导之恩。”
“轰——！”
紫雷劈在身上，顾初睛承受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倒在地上，手中沾血的木簪掉落在一旁。
天上的紫雷不断往下落着，一道一道落在她身上，没有一刻停歇。
顾初睛咳着，鲜血不断从唇边涌出，她的脸色一片苍白惨淡。
她只觉浑身无力，可饶是这样，顾初睛还是一点点挪动着手，重新将木簪握在掌心。
而后，抬手，再度划下！
程千舟看着这一幕，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掌心被他掐出了血。
顾初睛的脸已然不成样子，火辣辣的痛叫嚣着。
可她却露出抹笑：“这一下，我把你心爱之人的样貌还给你。”
顾初睛看着程千舟，带着丝丝的解脱：“等我这条命还给你，我就不欠你了，从今以后祝君得偿所愿，一生无悔！”
闻言，程千舟心蓦然一缩，作势便要要冲进雷泽，却被身旁苏瑶抓住。
“帝君，这雷劫不同以往，断不是顾初睛一介小妖该受的！也许这场浩劫的罪魁祸首不是小殿下，而是顾初睛！”
程千舟一怔，下意识的看向雷劫之中的顾初睛。
若是他现在过去，应能救下她。
可……
程千舟想着苏瑶的话犹豫了，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
自己是北太帝君，自当为天下苍生着想！
程千舟想到此处，攥紧的手微微发颤。
与此同时，雷泽之上，越来越多的紫雷朝着顾初睛劈下。
“啊——！”
顾初睛再也支撑不住，妖魂直接被雷劫震出，一颗磅礴高耸的树木罩在她上方……
程千舟看着这一幕，心底巨颤。
怎么会是上古神树扶桑？！
顾初睛她不是梧桐小妖，而是……掌管万物生机的扶桑上神！
下一瞬，一道粗壮的紫雷再次劈下，原本枝繁叶茂的扶桑树，霎时枯黄无比！
“不要！”
程千舟大喊着，朝着顾初睛所在之处奔去。
而站在原地的苏瑶看着方圆百里霎时枯败的景象，突然心如刀绞，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看向顾初睛，满目不可置信！
自己从未看在眼里的顾初睛竟是万物生灵之始的扶桑之神！
想着，苏瑶心里突然升上抹恐慌：“不！不行！她不能死！”
可那扶桑树影终究是碎成点点星光，消弭无踪！
那一刹，天地寂静，生机断灭——
第十一章 万物俱灭

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程千舟不顾一切的奔向雷泽之地。
无数的雷击打落在他的身上，他硬是生生抗了下来，用神力将顾初睛的人形恢复。
他抱着顾初睛，看着她亲手毁了的脸，轻轻地抚摸着。
“顾初睛，你以为毁了这张脸就算是还了我的恩情吗？”
程千舟没意识到自己说话间，声音都在颤抖。
一道道雷击还在继续，虽说人死如灯灭，可上天看不到。
这世上，越是身负重任的，遭受的磨难越大。
眼看雷劫因为程千舟的阻拦小了不少，李宸羿也扛着进来了，他看看眼前的一幕冷冷道。
“北太帝君，你所谓的恩情，扶桑还了你将近三千年。”
“天大的恩情也还完了，再者，扶桑当初不过小小雷劫，可以轻易躲过。”
“而你，硬将这雷劫变成了救命之恩，真是可笑！”
程千舟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将顾初睛护在怀里，安静地看着她。
“顾初睛，你既是扶桑神树就不可能死，本君也不会允许你死！”程千舟说着将自己身上的神力往她身上传。
不过，他的神力却四散开来，顾初睛根本吸收不了。
滚滚天雷四处一片焦黑，许久这一切才结束。
苏瑶捂着胸口站在不远处，她看着程千舟眼底流露出的神色，心底一阵慌乱。
这时，她又看向他怀里的顾初睛，手紧攥成拳。
顾初睛该死，但她身为扶桑又不能死！
可若是被程千舟知道，当初救他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扶桑……
苏瑶面色刷得一下白了。
另一边，被雷泽禁在国师府内的李宸羿刚突破禁制出来。
见事已至此，他叹了口气正要离开，目光忽然停留在不远处泛着紫光的木簪上。
他记得，那是顾初睛之物……
眉目流转，李宸羿挥袖之间，将木簪收到了袖袍之内，悄然离开。
苏瑶这时小心翼翼地过来：“阿宸，你别这样，顾初睛已经神魂俱灭，你浪费神力也是无济于事，当下我们必须为黎民百姓着想。”
又是为百姓着想！
程千舟额间青筋突突直跳，他抬头冰寒地眼眸看向苏瑶：“你杀本君之子？也是为黎民百姓着想？”
顾初睛当时以为是程千舟杀了孩子，其实不然，是苏瑶暗下出手。
苏瑶一听，跌跪在地：“阿宸，我都是为了你，你若想继续做北太帝君，就该有所取舍。”
程千舟看着她此时的面目，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起来。
三千年前，他在寒渊谷击杀上古凶兽玃如，不幸受伤，是苏瑶将他救了下来。
那时，她视万物平等，如今却……
苏瑶被程千舟看的心里发怵：“阿宸，你在寒渊谷不是答应我，今生唯我一人吗？”
程千舟听到她的话，心口一窒。
他看着怀里形容枯槁的顾初睛，第一次后悔了。
他是冥界主神，自当履行当初所作承诺。
只是人非草木，这三千年来，顾初睛日日伴随他的左右，他临幸于她自然不是因为她的脸。
苏瑶看着程千舟的神情，眼底一寒，朝着顾初睛的尸体施展仙力过去。
只看，片刻之间，程千舟怀里的人极快的速度消散，化作尘土……

第十二章 终归负了她

长安，今夜很凉。
程千舟看着怀里空荡的一片，只觉心底像是被一块石头砸中，不可呼吸。
苏瑶却伸出手抱住了他：“阿宸，从今以后不管是三千年，还是三万年，我来陪你。”
程千舟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什么神色。
他沉了沉声：“苏瑶，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
苏瑶全身的血液僵住，她眼底一润，颤抖着看向程千舟。
“为什么？你幻化万里琼花不都是为了我等我醒来吗？为什么我醒了，你却不要我了？”
程千舟没有回答，他站起身，一身玄色长袍，背影很是孤寂。
苏瑶想要追上去，但很快程千舟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她眼眶猩红，大声道：“程千舟……你竟敢负我，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
桃止山。
九宫殿。
程千舟几乎没有停歇的批改着奏书。
门外，昱律怀里抱着一个粉嫩的团子，不敢去打扰帝君。
粉团子却不安生，哇哇大哭。
“小殿下，不哭，不哭……”
昱律笨拙得哄着孩子，无可奈何。
其实，苏瑶在长生池找到得孩子不过是一个化身，真正得小殿下，昱律好好守着的。
实在是不会哄孩子，他小心翼翼进入殿中：“帝君，小殿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哭，我担心……”
程千舟抬起头，昱律忙低下头，不敢继续言语。
“他是本君的儿子，没那么脆弱！”
语罢，他眼前忽然闪现出顾初睛伤心欲绝的样子，僵硬地朝着昱律伸出手：“将他交给我。”
“是。”
接过孩子，程千舟看着粉嫩的孩子，望着他清澈地眼眸，和顾初睛的眸子一抹一样。
不知为何，他只觉心口惴惴作痛。
“帝君，小殿下还没有名字。”昱律道。
“就叫他忆曦。”
昱律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却没敢多问。
孩子到了程千舟的怀中，依旧是哭啼不断，请了仙医来查看。
仙医告诉程千舟，小殿下在母胎的时候灵气不足，全靠着扶桑历劫时候幻化的梧桐树妖，已一己之力维持着生机。
如今，需要好好调养。
程千舟将孩子交给了昱律，让他找仙娥暂时照顾。
他只身一人去往了苏瑶住的仙乐宫，忽然看见殿内出现一个身影。
他慌忙进去，喊道：“顾初睛。”
里面的人儿听到了他的声音立马跪在了地上：“帝君，小娘娘不在这儿。”
宫婢阿满低着头说道。
程千舟看罢，眼底不由落寞。
“你下去吧！”
阿满听后正准备离开，忽然想到顾初睛去往人界交待自己的事。
她走去柜子，将以前顾初睛绣的战袍取出来：“帝君，这战袍小娘娘绣了四个月，她还用了一半的妖力在外覆盖了一层保护，她说这个不仅可以抵挡一次攻击，还能让帝君……”
接下来的话，阿满不敢说。
程千舟看着那件战袍，喉咙一涩：“说下去。”
“小娘娘说帝君穿这个战袍去往神兽看守的仙草之地，就能掩盖身上的神力。”
程千舟小心翼翼地拿过了战袍。
阿满看着他的神色，不由奇怪：“帝君，小娘娘何时能回来？”
她并不知道顾初睛早已神魂俱灭！
“她不会回来了，”语罢，程千舟冷冷地看向阿满：“出去！以后不许再提顾初睛！”

第十三章 跳入忘川

阿满连忙退出仙乐宫，心里一阵害怕。
帝君这是怎么了？
就算再不喜欢小娘娘，也不该如此始乱终弃！
……
仙乐宫里。
程千舟握着战袍感受到上面顾初睛的气息微弱至极，躺在卧榻之上。
他回想着当初与顾初睛的相遇，万千桃树，偏偏多生了一棵梧桐树。
他觉得有趣，便帮她挡了雷劫，替她幻化人形。
他记得初见她时，她的眸子清澈无比。
而前些日，她死前眼底满是黯淡。
程千舟掌管生死，可却不能留下顾初睛。
一夜无眠。
翌日，下属匆匆来报，说是桃止山上的桃花也凋落了。
程千舟走出去，只看最美的桃止山如今一片荒凉，没有半丝的生机。
九宫殿，天界诸神都来了，其中也有花神之一的苏瑶。
苏瑶看着首位上的男人，心里一阵不舒服。
风神首先开口道：“帝君，听说花界和人界都遭受到了重创，我们必须尽快想出对策。”
一个仙族长老道：“万年扶桑，如今这届扶桑神早夭，最好的办法就是另选一名扶桑神。”
“是呀，不过如何重选扶桑神？这扶桑神都是天底孕育而成。”
众人七嘴八舌也没找到解决之法。
苏瑶忽然出声打断了众人的谈论：“各位，花界有一秘法，可选一位花界上神通过秘法，继承扶桑神祗，让万物重现生机。”
程千舟狭眸微眯，他如何不知有此等秘法？
再者，若是有，在一开始苏瑶为何没有提出来？
“是何秘法？”程千舟出声问道。
苏瑶中规中矩地参拜：“帝君，这是我花界一直保守的秘密，恕我不能告知。”
程千舟听此也没继续追问。
其他的上神开始催促花界尽快施展秘法，不若他们可都要撑不下去了。
苏瑶却面露难色：“诸位，秘法并不是随便可施展的，一旦施展，小仙也不知道会发生何事。”
“最坏也不过如今，苏瑶上仙但可施展。”
“是这么个道理。”
苏瑶柳眉微微上扬，而后她看向程千舟：“帝君，你意下如何。”
“这件事暂时搁置！”
说罢，程千舟起身离开。
众神看状一个个面露不解，能够拯救苍生，为何程千舟要拒绝？
北太帝君，三千年一更替，如今已是最后一载。
距离程千舟退位也就寥寥数月。
到时候为争夺帝君之位又是很大的争斗，他难道是害怕这次的是阻拦他再次即位？
程千舟走后，昱律跟上去：“帝君为何不同意苏瑶上神的建议？”
程千舟听罢，不屑道：“花神变扶桑神，那是逆天改命，你觉得苏瑶一介花神如何有这等本事？”
昱律听后，眼底一惊：“难道说……”
“你去查查三千年前苏瑶所接触的人和物。”程千舟说道。
他不明白，苏瑶重伤醒来为何忽然像变了一个人，更主要的是她背后必定有人。
昱律离开后，程千舟朝着忘川走去，路过忘川河上的三生石，他看着上面的内容，眸色一怔。
只见上面写着：“跳忘川河，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程千舟喃喃自语：“这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