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夜琛回家时,我刚刚放下电话。
呆了两秒钟不到,有人敲门。
是管家孙姨。
她说:“太太,先生回来了。”
我回神站起身,擦了擦脸上不知何时滑出了泪,说:“谢谢您。”
正要走出房间,孙姨忽然开了口,“太太,先生他……”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同情地望着我。
我朝她笑了笑,避开了她的目光。
果然,一打开帝夜琛的房门,里面便传出女人毫不掩饰的娇笑。
我能从声音判断,他们才刚刚开始。
我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下,望着满地的衣服。
男人的衣服当然是帝夜琛的,他喜欢穿西装,那代表着男人的财富跟权力。
女人的衣服是一条红色的连衣裙,黑色的蕾丝内衣,充满野性。
帝夜琛喜欢性感的女人,最好是那种能随时要男人命的妖娆尤物。
而我……
在帝夜琛眼中,我老实、木讷、无趣,我除了有一个富豪父亲……
不,如今,我连富豪父亲也没有了。
两小时后,随着声音渐止,我知道,他们结束了。
我连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来到门口,敲了敲那扇半掩的门。
里面传出男人慵懒的声音,“进来。”
听得出,他的心情很好。
只要不见我,他的心情总是很好。
然而我不得不推开门,破坏他的心情。
卧室里一片混乱,飘荡着香烟的气味。
帝夜琛躺在床上,被子搭在腰间。
他的怀里搂着一个美丽的长发女人,她有着洁白的脊背和纤细的手臂,背上纹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绿孔雀。
我进来时,她正笑眯眯地往帝夜琛的嘴里放点燃的香烟。
帝夜琛含住过滤嘴,偏过头,狭长的凤眼在烟雾中微微地眯了起来,冰冷地注视着我。
“老公……”我绞着手指,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求人,何况对象又是他,“我想请你帮帮忙,我爸爸的公司出了问题。”
帝夜琛闭上了眼,不说话。
那女人看向了我,精致的眼睛中露出了鲜明的鄙夷。
我继续说:“我爸爸需要五个亿资金周转,我知道你有。当然,不会让你白投……你知道的,我们家从不亏待你。”
无论是当初帝夜琛的公司遇到重大危机,还是后来结婚,我爸爸都曾全力帮他。
帝夜琛终于开了口,“滚。”
不,我不能滚。
我继续说:“老公,求求你,我爸爸已经住院了,如果连你也不帮忙,那我……”
我正说着,他突然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晶烟缸,一把砸了过来。
我完全愣住了,眼睁睁看着烟缸擦着我的耳边飞过,在我身后的门板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
我打了个哆嗦,望着他。
帝夜琛睁开了眼,看着我,面无表情。
“滚。”
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屏住了呼吸。
稍久,咬咬牙,跪到了地上。
“老公……”我从不曾说过这种话,“你肯定知道,这三年,我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你,也没有向你提出过任何要求。这笔钱我们不是不还,只要一周转过来,就立刻连本带利还给你。”
第2章我很好的
帝夜琛仍那么看着我,空洞,冷漠,他说:“过来。”
“我……”
“过——来。”他目光微凝,这是发怒的前兆。
我连忙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来到他身边。
他微微地抬起了下颚,看着我。
半晌,抬起手,朝我勾了勾。
我会意地弯下腰,对上他闪着嘲讽笑意的眼,听到他轻声开了口,“钱我可以借。”
我心里一喜,“那你……”
刚说了两个字,他突然伸出手,扼住了我的脖子。
我顿时失去了所有呼吸,感觉不到喉管的存在,只剩下窒息的痛涨满整个头脑。
嗡嗡作响的耳边传来帝夜琛的声音,“前提是你去死。”
说完,他一把将我甩到了柜子上。
我跌到地上,眼冒金星,浑身发麻,眼前晕得要命,几乎失去了所有意识。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女人娇滴滴的说话声,“帝先生,她是谁?”
“一条倒胃口的蠢狗。”
我是被孙姨扶起来的。
她还告诉我,“先生走了。”
我道了谢,回房换了件高领衣服,下楼时,孙姨犹犹豫豫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太太,我在你房间里看到了这个……”
她满脸担忧,欲言又止。
我笑着接过来,说:“我外地的朋友托我替她家人买的,说是她那边的药店没货了。怎么?孙姨也知道这个药?”
孙姨这才笑了:“原来如此。我丈夫生前就一直吃的这个药,刚刚在你房里看到,真是吓了一跳。想着你还这么小,怎么得这种病……”
我笑容一僵,柔声说:“别担心,我很好的。”
我很好的。
去医院的路上,我一直这么告诉自己。
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灯仍亮着。
为了避免公司进一步受损,我爸爸住院的消息仍是机密。
因此,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只有我自己。
头有些晕,我到长椅上坐下,倒出药来吃了一粒。
闭眼靠到墙上时,脑里便又回荡起帝夜琛那句听不清的话。
你去死。
我二十岁认识帝夜琛,那年他二十四岁。
当时,他的公司只有一百多名员工。
那天他来童氏拉投资,而我正好去公司找我爸爸。
我对他一见钟情。
帝夜琛最终拿到了投资,而我也成功嫁给了他。
但结婚当晚,他就撇下我,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在酒店找到了他,当时他搂着那个孔雀女,两个人抱在一起喝红酒。
此后的三年,这种戏码每周都会在我家上演。
不仅如此,他有事儿没事儿就会嘲讽我、奚落我,叫我滚。
我想这是因为他娶我并不甘愿,是我趁人之危。
他不爱我,他是个高傲的人,却受了这种委屈。
所以我想尽办法接近他,讨好他,我以为我可以打动他。
我去死。
他还不知道,他很快就能如愿了。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我爸爸被推了出来。
我赶紧站起身,一路跟到了重症监护室,最后被医生拦在外面,他说:“病人需要观察,家属还不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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