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倩见褚灵珠的态度的确像是对待一个一起工作的同事，紧绷的心稍稍松了松。
虽然知道褚灵珠失忆了，但她心底的那份惧意仍旧让她带着几分戒备。
看吴倩放松了些，褚灵珠又道：“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好……”
吴倩眼神有些飘忽，她拿起咖啡，掩饰似的喝着。
“对了，我看吴总监总觉得有些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褚灵珠的一句话让吴倩手一颤，咖啡全部都洒了出来，打湿了她的衣服和裤子。
“怎么了？”褚灵珠热心地拿出纸递给她。
吴倩也没敢接，站起了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转身就匆匆往洗手间去了。
褚灵珠神情微凝，目光落在桌上吴倩的手机上。
等吴倩回来，褚灵珠背起包站了起来：“那我就先走了。”
吴倩忙点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好。”
离开了咖啡厅，褚灵珠边走边将放在眼影盒中的胶带拿了出来。
只要有吴倩的指纹，她有的是机会挖出她手机里的证据。
她低着头看着手机，并没有注意路。
一阵刺耳的鸣笛声，褚灵珠心一惊，下意识地转过头，一辆白色轿车正向她驶来。
“小心！”
天旋地转间，褚灵珠只觉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轿车从她站着的地方驶过，她身体不由一颤，头皮一阵后怕的发麻。
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钻进鼻内，褚灵珠愣了愣，慌忙撤离眼前人的怀抱。
“楚少煊？”她满脸诧异。
楚少煊紧蹙着眉，语气幽冷：“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闻言，褚灵珠尴尬地将手机塞进口袋：“我……走神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买菜。”楚少煊转过身，捡起被扔在一旁的袋子。
褚灵珠看着滚落出来的青菜和土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忙走过去帮忙：“谢谢，还有对不起啊。”
“没事。”楚少煊头也没抬，声音就跟白开水一样平淡。
褚灵珠看着他领着红蓝塑料袋，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奇观一样。
她知道楚少煊的家境也挺好的，又是星火的执行总裁，像买菜这种事她根本想象不到会和他挂钩，但眼前的人就是跟邻家大哥一样。
他有与兰凛一样的锋芒，却很少外露。
他更比兰凛多几分清冷，却更多几丝柔软。
褚灵珠张了张嘴，好像忘记了自己要问什么，而楚少煊已经转身走了。
但是走了几步，“咚咚咚”的几声，塑料袋竟然破掉了，菜全部落在地上。
“……”
“……”
褚灵珠明显看出楚少煊后背一僵，忍不住抿唇弯起了唇角，努力地憋着自己想要笑的冲动。
看楚少煊似是拉不下脸再去捡，褚灵珠转身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几个袋子。
“下次出来还是带上布袋吧，耐用又环保。”
褚灵珠一边捡一边说着。
楚少煊看着她，深邃的目光一片复杂。
“好了，套了两个袋子，不会再破了。”褚灵珠站起身，将袋子递给他。
楚少煊接了过来，薄唇亲启：“你不问我为什么离开星火？”
褚灵珠一愣。
对与楚少煊离开星火她也挺好奇的，甚至有些遗憾。
如果他还在星火，至少可以问问他为什么要签裴琳娜。
“我现在问，你可以回答吗？”褚灵珠笑问。
楚少煊眼神犹如被冰封住的湖泊，他沉默地转身走着，步伐却慢了很多。
褚灵珠见状，聪明地跟了上去。
“因为要签裴琳娜，我才离开。”他淡淡道。
星火不像青宇，青宇是兰凛自己创办的，所以他是最高掌权者。
但是楚少煊在星火相当于是被请来掌权的，权利还没大到什么都可以管。
褚灵珠不由皱起了眉：“星火高层看中她什么了？”
在她看来，裴琳娜的相貌还行，但是她之前一直是主播，唱功和演技都不行，星火对艺人要求又高，怎么会看上她。
楚少煊道：“你觉得呢？一个苹果内部生了虫，它还能新鲜多久？”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褚灵珠呆愣了几秒。
被封杀、雪藏的艺人重新复出的她也见过不少，在这个圈子里，哪怕他们犯了再大的错误，只要背后有人捧，他们还是可以重新出现。
褚灵珠看着楚少煊，笑说：“看来你比他们高尚。”
要不然也不会放弃那么好的工作。
楚少煊唇线仍旧是一条紧绷的直线，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夸奖的喜悦。
褚灵珠顿觉无趣。
“明天有时间吗？”楚少煊忽然道。
“怎么了？”褚灵珠反问。
“有事找你。”
闻言，褚灵珠沉默。
她怕兰凛起疑，又开始犹豫要不要把她装失忆的事告诉楚少煊，好让他别说漏嘴。
可是两人这些年见面拢共三次，也算不得很熟……
楚少煊瞥了她一眼，看她愁眉深锁的模样，冷不丁道：“我还不蠢，知道你在那儿玩失忆。”
褚灵珠眸光一怔：“你知道？”
“青宇这大半年公关能力频遭质疑，你才回来，青宇旗下卷入隐婚和私生子的艺人风向立刻一边倒，不是你的功劳吗？”
楚少煊停下脚步，转头一字字道：“而且我不认为你在经历过那些以后还能善罢甘休。”
褚灵珠也停了下来，神情渐渐落寞。
他说的的确没错，她怎么可能像兰凛一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抬起头，声音微微哽咽：“你说对了。”
话音刚落，口袋的手机响了。
褚灵珠拿出来一看，是兰凛打来了。
楚少煊见她眼神一变，唇线终于有了丝波动。
褚灵珠侧过身，按下了接听键：“行止，什么事？”
“苏苏，今晚我可能不回去了，公司有点事要处理。”
兰凛的语气中满是歉意和可惜。
褚灵珠眼神闪了闪。
从前他无论回不回家都不会特意打电话通知她，哪里想现在这样。
她深吸了口气，温声道：“好，那你注意休息。”
“嗯，你也早点睡。”
挂了这温柔缱绻的童话，褚灵珠攥着手机半天都没动作。
楚少煊看着她，语气多了丝微不可闻的别扭：“你还爱他？”
闻言，褚灵珠仰头叹了口气，眼中竟是和老人一样的沧桑：“你有不有喜欢过一个人将近十年。”
回应她的也只有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
褚灵珠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冒昧，刚想要改口，却听身旁的人清楚地回了一个字。
“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