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闻言拧了拧眉，连公寓钥匙都还回来了，江溪还真是铁了心的要离开他？
就连沈厌自己都意识到了，他和江溪之间，怎么好像是他更离不开她？
这样的认知让沈厌愈发烦躁，他沉默了半天，冷声道：“回公司。从明天开始，让人事部招新的首席秘书。”
他就不相信了，没了一个江溪地球还能不转了不成！
商助理应了声，心中却觉得山雨欲来。
毕竟除了江溪，真的没有人能在沈厌的首席秘书岗上待满三个月。
……
陪着肖楚楚在国外巡演了半个月，铭宇集团已经堆积了不少需要沈厌处理的工作。
以往沈厌不在的时候，绝大多数工作江溪也能代为处理。
可这次就连江溪也不在。
堆积的工作沈厌虽然在线上处理了一小部分，但是还是有大部分工作需要他亲自来公司处理的。
沈厌揉了揉钝痛的额角，回到了铭宇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办公。
可不出一个小时，铭宇集团顶层就已经状况频发。
“堆积的文件夹为什么没有按照轻重缓急分好类？”
“我办公室的香薰谁给我换了？”
“桌上都花都耷拉下来了你们是看不见吗？”
“我最常用的签字笔到哪去了？”
面对沈厌时不时冒出来的新问题，秘书办的一众小秘书以及简助理都有些头皮发麻。
平常这些事情都是江溪亲力亲为，从来不需要他们操心，他们自然也乐得轻松。
过了五年的安生日子，他们都快忘了，沈厌是个吹毛求疵的细节怪。
一众人等硬着头皮解决完沈厌提出的各种问题后，沈厌发现，自己还是静不下心来处理工作。
他发现自己总是忍不住往江溪原本的位置看去。
因为沈厌平常的需求太多，所以江溪的工位就在沈厌的办公室门口。
甚至绝大多数时候，江溪都是在沈厌办公室里的那张会客桌上办公的。
如今江溪不在，沈厌不习惯极了。
在国外的这半个月，沈厌本就有些不习惯于江溪没能陪在他身边替他打点好一切。
如今回到熟悉的环境后，这种不习惯愈发的被放大，让他哪哪都不太舒服。
静不下心，沈厌便忍不住拿过了那张江溪给他打分的表格，再次看了起来。
但看着看着，沈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里面的绝大多数扣分点，沈厌都认。
但唯独有两条，沈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厌害我被欺负被泼酒扣十分，沈厌不管我的死活扣十分。”
他拧了拧眉，他什么时候不管她的死活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沈厌按下了内线电话，喊来了简助理。
不出多时，简助理就查到了那天应酬结束后，江溪在酒店门口晕倒被救护车接走的事情。
“沈总，我打电话问过医院了，江秘书那天在医院吊了一晚上水，是因为喝太多酒导致了胃出血。”
沈厌拧了拧眉，怪不得那天，江溪的脸色比往常都要苍白，他本来觉得不对劲，可后来他听说肖楚楚摔倒的事情，便火急火燎的走了。
想到江溪一个人忍着疼，孤零零的在医院吊了一晚上水，第二天又若无其事的来上班，沈厌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只大手正扼住了他的心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天上班他交给江溪的任务，就是让她去替肖楚楚办音乐会。
她那么的喜欢他，他让她去为别的女人做事，她应该会很难过吧。
虽然江溪在这些事情上，每每都会拿出她敬业又专业的工作态度，但沈厌知道，她也是会有情绪的。
江溪喜欢他的事情，沈厌一直都知道。
而她有时候眼神中难掩的失落，沈厌其实也看在眼里，但是他每每假装看不见。
江溪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撒娇服软，示弱喊疼的人。
她总是温柔的逆来顺受，任他予取予求。
她太乖了，乖顺到总是被他忽视，总是让沈厌觉得她自己一个人也能行。
作为一个商人，沈厌是最在意收支平衡的。
得到了什么，也就意味着要投入什么，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多年前欠了肖楚楚一双眼，他还到了现在，因此沈厌决不允许自己再亏欠任何人。
所以每次在和江溪发生过关系之后，他都会给她一大笔钱，或者是给她买昂贵的奢侈品。
沈厌并不是在拿钱侮辱江溪，他只是觉得这是等价交换。
他在江溪的身上得到了欢愉，自然就该回报她财富，因为除了钱，他并没有什么能给她的。
沈厌不是不知道江溪有多喜欢他，可江溪要的感情，他给不起。
……
他屏退了简助理，有些心不在焉的拨打了江溪的号码，依旧还是无法接通。
他知道，他被江溪拉黑了。
沈厌再度点亮了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转而拨通了另一个人的号码。
“沈厌，你终于想起来联系我了？”
是那天和沈厌相亲的富家千金。
“秦小姐，你欺负了我的人，还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沈厌的语气很冷。
江溪写的那条，说他害她被人欺负被人泼酒的事情，沈厌只能想到她的头上。
果不其然，那头原本还娇滴滴的声音，顿时换了语气。
“沈厌，你是在责怪我吗？没想到那个贱女人还敢跟你告状！”
“是啊，我是带人在洗手间灌了她两瓶红酒，那又怎么样？她不是喜欢喝吗，那就让她喝个够！”
“谁让她那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我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种狐媚子！”
“怎么？你今天打电话过来，是要找我算账的？”
第17章
沈厌眉眼一深，握住手机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那天江溪帮他演完那出戏后，当天晚上沈厌便被沈爷爷骂了一顿。
但骂归骂，也总算没给他再安排新的相亲了，也算是不枉他费尽心思演了一出戏。
念及对方是沈爷爷老友的孙女，沈厌才再三隐忍了即将爆发的脾气。
“那天只是我为了拒绝相亲，向我爷爷演的一出戏。我以为秦小姐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蠢笨如牛！”
说完，沈厌便掐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重重甩在桌上，按了按跳动的眉心。
沈厌以为自己有了肖楚楚的前车之鉴，便能跟江溪清算的清楚，谁知道他竟还是不知不觉中欠了她这么多。
可为什么同样是亏欠，面对肖楚楚，他更多的是内疚。
他愧疚自己的疏忽，导致间接害了肖楚楚的一生。
可是听见江溪晕倒住院、被人欺负的时候，他更多的是恼火和心疼。
沈厌不得不承认，他可能误解了自己对肖楚楚的感情。
他真的喜欢的人，其实是江溪。
“叮”的一声，被沈厌甩在桌上的手机传来了简讯。
【沈总，找到可以移植给肖小姐的眼角膜了！】
沈厌眼神一凌，迅速回拨了电话。
自从十年前肖楚楚因为治疗得不及时而双目失明后，沈厌就一直觉得自己对她有所亏欠。
尽管当年只是意外车祸，尽管肖楚楚的失明和他并无直接关系，但沈厌总是很有负罪感。
这件事成了沈厌心里永远的刺。
所以从那以后，沈厌便安排了很多人在肖楚楚的身边照顾她，她的所想所愿他也会竭尽全力的替她达成。
肖楚楚是第一个如此让沈厌上心的女人，因此外界的风言风语便传的越来越严重，都说肖楚楚是沈厌不敢触碰的白月光。
久而久之，就连沈厌自己也这么觉得。
他以为自己愿意对肖楚楚的往后余生负责，愿意替肖楚楚实现梦想，这种感情便是喜欢。
可直到如今，沈厌才幡然醒悟，他对肖楚楚的并不是爱，只是愧疚而已。
角膜移植手术进行的很顺利，肖楚楚恢复的也很好。
不出一周，肖楚楚便拆掉了蒙眼纱布，已经可以正常视物了，沈厌也终于放下心来。
十年了，他终于将这根刺彻底地从心中拔出了。
肖楚楚看着守在她病床旁的沈厌，时隔十年，她终于又看见了这个矜贵无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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