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我换了被套。
洗完澡后,我穿着他宽大的衬衫,趿着不合脚的拖鞋。
躺在床上,回想起以往夜里听见的古怪声音,又想到自家墙上那个偌大的洞。
心里一阵发虚。
江启过来送牛奶。
我悄悄抓住他的裤子:「能……能陪陪我吗?」
他轻啧一声:「又喝酒了?这么主动?」
我抿唇:「你家有酒吗?」
额头一痛。
「你是酒鬼吗?」
他往外走。
今天的江启很奇怪,以往这种情况,他总会调戏我几句。
我悄悄跟到他房门口,扒着门缝往里瞧。
江启皱着眉头,缓缓脱下衣服。
衣衫下,零零碎碎的擦伤,血色模糊。
我捂嘴惊叫一声。
江启立马穿上衣服:「什么时候有偷看的爱好了?」
「谢晚宁,以后有的是机会看,但今天不行。」
「为什么?」
「……不好看。」
我眼睛都快湿了:「怎么弄的?」
他毫不在意道:「刚刚走太急,没注意到路口的车。」
走太急。
能是因为什么事走太急。
他把我抱到床边:「别哭啊,我真没事。」
我抹干眼泪,帮他擦药。
他突然攥紧我的手,隐忍道:「别擦了。」
我坚持:「不行,必须……」
他拉着我的手往下放:「必须什么,我都快被扒光了。」
我脸上一阵发烫。
这种清醒的氛围下,实在有些难为情。
很艰难地过了这一夜。
即使有伤在身,江启依旧坚持工作。
想着家里东西还没收拾,我原本打算出门。
却突然收到朋友发来的视频。
「晚宁,你最近先别出去。」
「陈奕那个渣男,这种事他都做得出来!」
「下次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我和江启的事被陈奕曝光了。
我们不是公众人物,这原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陈奕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却把自己的竞标失败归结到了「前女友」身上。
「她跟在我身边好几年了,要什么我买什么,身边有什么事我也都和她说,可谁知道她会认识江家的二少爷,早就跟他暗度陈仓……」
「陈先生,您的意思是谢小姐在和您交往期间就和别人暧昧是吗?」
「那请问这次您竞标失败和这件事有关吗?」
「我不知道,但是竞标前,她曾经去过我的办公室……」
我的照片不知被谁爆了出来。
「心机女。」
「陈奕好可怜,被人摆了一道,人没了,钱也没了。」
「难怪他要娶的是另一个女人。」
「……」
陈奕暗自联系我:「跟我服软。」
我拉黑了。
放下手机,我有些茫然。
不知道他是不是请了水军,网络上谣言一再发酵。
江启跟公司请假,一直陪在我身边:「别怕,我已经叫人去处理了。」
「我……能这么一直躲着吗?」
夕阳下,橙色余晖照亮客厅。
他轻拍我的头:「想什么呢,不是什么大事。」
可最近,江家集团也处于舆论之中。
中午,他在厨房给我做饭。
穿着浅蓝的家居服,莫名温馨。
他原本不会炒菜,刚开始连先倒油还是先倒菜都不知道,后来学了两天,也能做得有模有样。
我默默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他身体一僵:「怎么了?」
「有些惭愧。」
「惭愧什么?」
「我好像在欺负一个病体。」
他咬牙:「胡说什么,我身体早好了,不行拿给你试试。」
我下意识问:「怎么试?」
他放下菜刀,倚在柜前,慢条斯理地解衣服:「你想怎么试怎么试。」
不是……做饭就做饭,好好地开始脱衣服是为什么。
我红着脸跑了。
8
中午,江启拿了些资料出门。
「我先出去一趟,你别乱跑,乖。」
他前脚刚走,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一个气势威严约莫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我是江启的父亲,江振。」
他像电视剧里演的那般拿出一张银行卡:「我不得不为江家的声誉考虑。」
「据我所知,你和陈奕刚分手就和江启在一起了?」
「我的儿子我了解,三分钟热度,他对谢小姐你,做不得真。」
我笑了笑:「叔叔,你真的了解他吗?」
他顿了下:「看来谢小姐是拒绝了。」
这场聊天不欢而散。
这段时间,网络谣言渐渐平息。
陈奕被公司降级,忙得不可开交。
他气急败坏,拿了个新手机号联系我。
「你以为江家会那么好进,就他父母那一关,你就过不了。」
我故意发:「我又不是跟他父母结婚。」
周三下午,面包店出事了。
小周打来电话:「姐,有人吃了我们的面包食物中毒了,现在家属在门口闹事。」
「什么证明也没有,我们说赔偿什么的也不谈,就说要见老板,不然就法庭上见。」
我揉了下发疼的太阳穴。
这件事看来不简单了。
下午三点,我如约到达店铺。
一群人中间,三个发丝凌乱的人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他们眼神发狠:「就是你,为了赚黑心钱害人命。」
「请问病患在哪儿?」
他们不答:「赔钱,我们要五百万!不然就把这店给我们!」
周围议论纷纷。
我缓了口气:「请大家相信,我们的食品是经过安全检验的,这一点,所有的老客户都能证明。我不接受对店铺任何形式的污蔑,后续也会请……」
「砰。」
额头一阵刺痛,鲜红的液体从眼角流下。
小周尖叫着跑过来:「姐……」
警声传来,闹事的人作鸟兽散。
我捂着额头,心想,得亏来的时候报了警啊。
为了不让江启担心,我谎称在朋友家住两天。
夜里,他想和我视频。
额头隐隐作痛。
我眼睛有些酸涩:「不要,我害羞。」
他笑了下:「明天我去接你。」
9
过几天母亲生日。
我原本想回家探望的。
刚出朋友家门,遇见了陈奕。
他心疼地看了眼我额头的伤,却毫不意外:「你看,就算在他身边,你也只会受伤,他的父母根本容不下你。」
他一步步靠近,我没躲。
就在他伸手过来时,趁他躲闪不及,我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我自认为,和你在一起时,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可你和秦梦背着我做了多少恶心的事你自己清楚。」
「那个面包店,是当时为了你开的,是我瞎了眼。那天闹事的人是你找过来的吧?」
江振纵横商场多年,为了对付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用那种拙劣的手段。
陈奕不死心:「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心里是有你的,你跟我提分手那天,我其实就准备和秦梦分开了。」
「真不巧,那天夜里,我和江启在一起了。」
他脸上一白:「你什么意思?」
「与你无关了。」
关上车门。
我手突然开始抖。
给他机会……
给他机会再造谣伤害我一次吗?
到达机场,离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小时。
排队安检时,背后贴上一个温暖的胸膛。
男人声音晦涩:「你不要我了吗?」
我心里一窒。
「我给你……发过消息了啊……」
他手臂紧了紧:「可我 28 个小时没见你了,连视频也没有,你万一坐飞机一走了之怎么办?」
我不经意间侧头,被他看见了额间伤口。
他愣了下。
小心翼翼地触碰我的脸:「怎么回事?」
「没……」
「谢晚宁,」他沉下脸,「我要听实话。」
10
江启清瘦,却常年锻炼,一身肌肉。
他打陈奕时,下了狠手。
陈奕肿着脸缩在角落:「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出现,她现在都还是我的女朋友!」
江启冷笑:「你在做什么狗梦。」
陈奕面色痛苦:「她喝醉的那天晚上,你们做了什么?」
「别管他了。」我抱着江启的腰,「我头疼,回去你帮我上药好不好?」
江启眼神一软:「我们回家。」
余光里,陈奕眼神有些绝望。
江启陪了我两天。
这两天,他连我去超市买瓶醋都要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