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强势的掠夺,身后的伤口,因为牵动开,火辣辣的疼。
“你说不说?”她五官拧起,身后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
她痛的紧咬牙关,想出口的话出口不了。
夙玉揽起她的腰,才发觉她身后湿漉漉的。
微弱的烛光下,鲜血自池子上,流下台阶,淌了一路。
他仿佛看到了那一玉,卫军围困长宁,血流成河。
烛火微闪,他才看清面上人的神情,脸白如纸,她薄唇都咬出血,却依旧不肯出声。
“未梨……”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翼轻颤,声音低沉暗哑。
“放过我吧……我从始至终就没有对赵兮若动过手。是太后,让巩固……”是他偏信,是她间接导致了赵兮若身死。太后偏不准任何人再提此事,她到底是替太后抗下了所有。
她断断续续的说。
“如今……还清了。”她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凛然。
行宫内忽然现起了彻天彻地的火光。
无数人在殿外焦喊。
“王上!”夙玉向殿外看去。
还未起身,便见她裹起衣裳,身形一闪,快的好似一梦一般。
背后是一片鲜红。
他脑海中忽然就划过了他前日里听见的话。
“只要他放手了,我就跟你回去,不论生死。”
“阿未!”夙玉忽然这般本能的唤她,好似迟一步便会有什么溜走一般。
峭壁处的山风激荡,吹起她的衣裳,身子瘦弱的好似一阵风都能掀走。
未梨转过头看他。
“这般痴缠之事,也算是有了终结。”
“你我两清。”语落她便要跳下去。
他却不死心飞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彼时他们离深黑的悬崖仅一步之遥。
她笑。“王上这是做什么?”夙玉瞧出了她眼底的凉薄。
不过片刻停留,他身后闪过了一道黑影,显然是刺客。那道利刃卷起的气劲,掀起鬓发,朝他身后刺去。
银光绽放她眼底,刹那间过往翻飞在深暗的浮尘中,她还是毫不犹豫的伸手推开了他。
那一剑没入胸口,鲜血喷涌,她只轻轻往后一仰,便要向后坠去。
夙玉飞身,抓住了未梨的手,拖着的身子,挂在悬崖边上,山石割破了他的手臂,顿时鲜血淋漓。
未梨抬头望着圆月映着瓦上的冷光,照落着血雨,她笑。“放手吧。”
“你不准死!孤不准你死!”
“王上,或许后悔,去了云宫,这样就不会失了你心心念念的赵兮若。我也后悔……”她伸手就去掰扯他的指尖,血与血交融……
云烟稍纵,风声四起里,只剩无尽的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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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玉中,却见那道身影陪着她纵身一跃,冷月照着他的轮廓。
云宫里逝去的岁月,几经翻覆,似又重回眼前……
再次睁开眼,是一月后了。
彼时是长宁最凛冽的寒冬。
她站在未央殿前,望着长空之下的深宫红墙,忽觉岁月往复,不过尔尔。
夙玉神色匆忙,一如既往的拽住她的手,神色凶厉。
“你到底动用了什么手段?国师说在夙榕身上丝毫没有感知到你的灵力!”
她甚至都没有望向面前的人,盯着那骨节泛白的手。从前有多在意,心便有多痛,再到如今渐渐麻木。
“妾已尽力。”她音色平静,似枯井般帘不起波纹。
夙玉眉头一皱,眼底是明显的愤怒。
“兮若,夙榕,孤都一笔笔替你记着!你不会以为,你救了孤,这些都可以一笔勾销?”
“没有。”既如此都不得他承情,不若说不。“妾救的不是王上,云宫一入凡尘,是为了天下百姓。”
望着她这般心如止水的模样,他心底没由来一阵烦躁。
夙玉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脸来。
耳朵里阵阵的嗡鸣,仿佛要将脑袋炸开一般。
未梨抬头望着他,眼眶微红,平白多了几分惹人怜惜。
“你怎能如此狠毒?”
绯唇薄凉,沉吟的字字句句,都像寒刃扎在心上。
夙玉不信她,早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浑然忘记了,那一日,是她伸手推开了他。又浑然忘却了那一日,救了夙榕,她是如何出的那道门。
夙玉望见她眼中深深的失望,握住她手腕的手愈发用力。
“当日推开孤又是为了什么?”只能是因为她想要离开。
未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为了情?还是为了王上?妾没有那么可笑。”
夙玉怒火直冲头顶,伸出掐住了她的脖子,缓缓提起。
“孤说过不要试图惹恼孤!”
窒息般的感觉,压榨她的肺腑,按着她的眼帘。
阿凝望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心头一跳。
人人说这长宁的未娘娘,是个狐媚子。
阿凝这般望着她,分明就是九天里的谪仙,坠落凡尘,正摇摇欲坠。
阿凝跪了下去,浑身都在抖,不管不顾的唤止。“王上!王上!”旋即她像猛然想起了什么。“太后……太后她老人家病了!”
夙玉仿佛是醒了,缓缓松开她。
未梨发白的面色稍稍缓和。
阿凝瞧见那个女人背影挺直,微微闭上眼,蓝色如大海的眸子沉寂满目的心灰,终究阖上不肯泄露分毫。
未梨微微瞧了瞧跪在底下的侍女,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物。
“为何帮我?”
阿凝跪着磕头道:“奴是王后杂役里不要的低贱奴婢,恳请,恳请娘娘收留。”她身体抖如筛糠。
未梨微微眯眼显然不信。
许是余惊未泯,寒风中她依旧伏在地上颤抖。
“王后向来看不惯奴,发配……不,分配至此。以后就是未娘娘的人了。”未烟瞧见她手上的伤痕,总不会是王后的人使苦肉计吧。
“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