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舟头痛欲裂,手不由自主的朝胸口摸去,却
摸到一封早已写好的和离书,上面,早已签好了沈庭月的大名。
他呼吸陡然急促,脑海中瞬间回想起他晕倒前的那一幕。
“谢舟,这一仗,我替你去打无论我是生是死陛下都已允你我和离,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谢舟攥紧了手中的和离书,整个人都在颤抖,“我睡了多久!”
“太子殿下……”
“说话!”
“已有一月有余。”
一月,他竟睡了一月了。
他声音颤得不行,几乎是怒吼出声,“沈庭月
呢?她人呢?!”
众人纷纷对看一眼,终于有人开口回道:“太子妃已替您上阵杀敌数月
他喉头一紧,沈庭月.....
她真敢!
她怎敢!
正逢此时,门外侍卫匆匆赶来,“殿下,前线
传来军情!”
他瞳孔陡然紧缩,“说。”
“沈将军英勇杀敌,将敌人驱出我朝边界百里,边塞十二城尽数收回!”
“好!她人呢!”开口问话时,他的语气带了些急迫,嗓音也不自觉有些颤抖,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侍卫脸色一变,眸中涌上无尽的痛意。
“殿下节哀,沈将军在最后一战中,为掩护我军战士,不惜以人肉为墙,最终流尽最后一滴血,万箭穿心而亡。”
—————
靖国二十年,东宫大喜。
沈庭月头上盖着喜帕,坐在新房的床边,生平第一次紧张得瑟瑟发抖。
她是靖国最英勇的女将,自小便和父兄征战沙场,拿刀剑刺破敌人胸膛时,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被敌军围剿生死渺茫时,她举剑不顾生死,带着将士们突出重围。
可此刻想起自己即将要嫁的那个男人,她仍旧如同待嫁的小姑娘一般,脸烫的像是块烙铁。
红烛燃尽,宾客散场,太子谢舟终于姗姗来迟。
掀开喜帕,对视上他那双清冷如水的眸子,沈庭月的笑容僵在脸上。
怎……会如此?
三年未见,他怎会用这样怨恨冷漠的眼神看她。
三年前九死一生的越野一战,他被敌军困死在沼泽地,是她不顾生死带着一对精兵孤身冲入塞北,又是她在漫无边际的沙漠中,徒手挖了三天三夜,才将他从掩埋的黄沙中救了出来。
那时他发着高烧,意识浑噩的握住她血肉模糊的手,深情的说待回到京城便要用八抬大轿迎娶她入主东宫。
可如今,她终于嫁过来,他却为何见到自己,眼中半分欢喜也无。
“沈庭月,你可知太子妃的位置,本该是谁的?”
她还未回过神来,便看到他眸中目光皆化作寸寸冷意,那冷意皆指向她。
“因为你,我心爱之人如今只能屈居妾室,她的孩子更是只能成为庶子,沈庭月,你仗着父兄的功劳,便要毁了他人一生吗?”
话到此处,沈庭月终于明白事情经过究竟是为何。
一个月前,沈家满门战死,父兄死无全尸,唯有沈庭月在父兄的掩护下,得以拼死在战场留下一命,却也足足断了三根肋骨,躺了大半个月才睁开双眼。
圣上铭感沈家满门忠烈,不愿再让沈家就此绝后,当即下旨将沈庭月送嫁东宫,护她成为太子妃,一生无虞。
沈庭月喉头似有万千情绪哽住,看着谢舟的眸子也带了几分痛意。
他方才之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心爱之人?
若是他早有心爱之人,当初为何又要许下那样的诺言,误了她的终身。
“我并不知道你早有心仪人选,我从未想过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他漠然打断她的话:“如此甚好,你记住,我心中唯有青青一人。明日我便要迎娶她入府为侧妃,她虽明为侧妃,却与你平起平坐。今日与你拜堂已是我对沈家最大的忍让,此后莫要再奢望什么。”
话音落下,他拂袖而去,甚至连合卺酒都没有喝。
沈庭月脱下大红色的喜服,将它整整齐齐叠在床头,静看着床头的那对子孙喜烛燃尽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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