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玉明镜点头：“嘉晏在圣人身边当差，最近事情比较多，你没事就别老往那边跑，若是在圣人面前出了岔子，那可不是小事。”
玉明镜手指在妹妹鼻子上刮了下，他这个妹妹古灵精怪，又是个颜控，若他直接反对，只怕她反倒越发上心。
玉明月点头如捣蒜：“哥哥说的是，我听哥哥的。”
一会儿她就让苏木备些提神醒脑的药送过去，免得当差时出错。
玉明镜点头：“以后不许再擅作主张。”
“是，我以后都乖乖的，哥哥赶紧去忙，别耽误差事。”玉明月知道哥哥不好糊弄，得赶紧把他弄走。
看哥哥离开，才彻底松了口气，但感觉哥哥今天好像有什么没告诉她，哪里怪怪的。
玉明镜去北衙之前先回了书房：“叫当康过来一趟。”
当康匆匆而来：“世子有何吩咐？”
“去一趟新安，盯紧了苏婉晴，若她和姚家人联系，杀！”玉明镜仍旧一副温润如煦的表情，只是最后一个字，杀气腾腾。
“是！”
太极殿
“大家，千牛卫密报。”张公公弓着身子道。
“呈上来。”圣人放下奏折，头也不抬的道。
张公公将密报递上，躬身在边上站好，眼观鼻鼻观心。
在这太极殿里当差，首要的一条就是有眼力劲，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
皇上的目光落在最后一条，定国公夫人千山寺上香。
“传宋威进来。”圣人突然开口。
宋威正在殿外候着，听到里面圣人传唤，连忙进来。
“着人查一查，定国公夫人怎么突然去了千山寺，可见了什么人？”皇上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看向宋威。
宋威一愣，马上心领神会，皇上指的是在千山寺祈福的皇后娘娘吗？
皇后娘娘的嫡亲堂姐正是国公夫人崔氏的嫂嫂，崔家和王家是姻亲，又和国公府是姻亲，那……
绝对是！
宋威怕误了差事，亲自去了一趟千山寺，傍晚的时候匆忙进宫身上的便服都没来得及换下。
谢嘉晏陪圣人下了几盘棋，不知不觉便到了现在，刚出太极殿便看到正小跑着拾阶而上的宋威。
“小谢大人下值了！”宋威匆匆一句，等不及谢嘉晏回话人已走出老远。
宋威的孩子正在启蒙，宋威平日见了谢嘉晏那可叫一个殷勤，今日这样倒是少见。
谢嘉晏笑了笑，正要下台阶，突然嗅到了一股……檀香？
谢嘉晏再回头去看，宋威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谢嘉晏忽然想到什么，脚下险些踩空，他花了好些精力才稳住情绪。
“谢学士！”
谢嘉晏回过神来，连忙行礼：“殿下。”
“今日父皇又留你下棋了？”萧澈眉梢微挑，神色矜贵又冷漠。
父皇对这位谢学士似乎格外不同，近几年没有哪位臣子像他这般得父皇亲近信任。
“是，圣人棋艺精湛，臣有幸得以学习。”谢嘉晏微微躬身，连眼角眉梢都透着敬意。
台阶上的萧澈居高临下的看着向他俯首称臣的谢嘉晏，可他的全身却不见半丝卑微与落魄。
萧澈眯眼，他第一次时其实他不太喜欢这个人，后来因为他父亲的关系，愿意抬举他几分。
再后来他中了状元，得父皇重用，他不得不和他搞好关系。
这段时间他在太极殿当差，他们时常见到，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藏在骨子里的骄傲，明明不是同类，却有种他们是同一种人的感觉。
对他的确不喜欢，却又讨厌不起来，想远离却又总想一探究竟。
“谢学士太谦虚了，我还要见父皇，谢学士路上注意安全。”
“多谢殿下关心，殿下今日可能要等一会儿，宋将军刚进去。”谢嘉晏笑道。
“多谢！”
谢嘉晏看着萧澈背影彻底消失才一步步下了台阶，夜色为皇宫蒙上了些神秘瑰丽。
出宫的路灯照出暖黄的光，却并没有让他感觉丝毫温暖，反倒越来越不安。
“了空，”谢嘉晏脸色很不好，欣长的身影落寞，甚至有些摇摇欲坠：“千山寺……可是出了事？”
了空连忙道：“不曾，郎君脸色有些差，可是不舒服？”
谢嘉晏一愣，可他明明在宋威身上闻到了檀香，他以为，他以为……
“今日有千牛卫上了千山寺！”
“那些人是千牛卫？他们像是冲着定国公夫人去的。”了空道。
谢嘉晏唇角勾出一抹讽笑，这么多年过去，他到底还是不肯放过她。
那么怕她见到以往的故人吗？要将她一辈子都困死在那里吗？
“国公夫人是上千山寺请智延法师为腹中胎儿讲经的，对了，六娘送来了提神醒脑的药包，说是给郎君当差用的，放在郎君书房。”
谢嘉晏点了点头，了空说完一切，又隐身而去。
玉明月又听到了隔壁谢伯父弹琴，只是今日的琴声听起来有些……悲怆。
那种胸口憋着一口气，无法纾解的惆怅。
谢伯父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好像大家最近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
崔氏自那日听玉明月讲了那个祝侯爷的故事，忧心圣人又要对世族下手，忧心崔家，那几日总是做噩梦。
玉明月不知女子怀孕竟如此辛苦，有些后悔那日说了那样的话。
担心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阿娘会更担心，索性就把崔氏支开。
崔氏最听奶娘秦嬷嬷的话，玉明月便想法子让秦嬷嬷听到千山寺智延法师念经很灵的事。
秦嬷嬷关心崔氏，千山寺又是皇家寺院，寺中都是得道高僧，为了让崔氏宽心，保腹中胎儿无虞，就提议崔氏上千山寺听智延法师念经。
崔氏在千山寺听法师念了数日的经，的确觉得心境平和不少，晚上也不做噩梦了。
回到府中便听说了前几日发生的事，若要再猜不出这都是谁的主意，那她这三十几年白混了。
还不等崔氏兴师问罪，玉明月自己乖乖上门请罪了，崔氏既难过又有些高兴。
她的月儿终于长大了，学会保护自己。
“阿娘，月儿不喜欢祖母，不喜欢苏婉晴，看到就讨厌，明明我才是国公府的主人，没道理因为她委曲求全，送走她大家都好。至于老夫人，她竟然那么对阿娘，那么对玉家子孙，她也配不上做我祖母，她爱生病就让她病去。”
玉明月先承认错误，再撒娇说自己如何委屈，崔氏哪里舍得怪她。
“你年纪还小，怎能担这样的恶名，是阿娘该保护你才是。”崔氏爱怜的拉着女儿的小手。
“月儿不怕！”最好传到那姚贵妃耳中，退了这门亲事才好。
定国公府的事自然传到圣人耳中，姚贵妃给圣人喂了一颗樱桃：“没想到六娘小小年纪手段竟如此了得。”
圣人将核吐到帕子上，轻笑：“朕倒觉得六娘敢想敢干，有仇必报的性子有其祖父之风，这才是国公府嫡女该有的样子。”
身为上位者难不成还要在自己地盘上仰他人鼻息不成。
姚贵妃愣了下，随即笑道：“还是圣人慧眼识珠，以后有她在澈儿身边，后宅也省的闹腾。”
圣人拉住贵妃的手，拍了拍：“给咱们老七选的人，当然要最好的。”
贵妃听到最好的三个字，笑容更甚。
只是，她心里敢想，却是不敢提。
圣人的脾气她很清楚，他可以许，但你不能要，否则，惹了盛怒，便如那……
不提也罢，晦气！
第82章 一箭三雕
玉家六娘子轰走表姑娘的传闻传的尘嚣甚上，这其中功劳最大的当属承恩侯夫人罗氏。
罗氏不愧是罗氏，没有干正事的脑子，但搞事情从不让人失望。
姚贵妃自然也猜到其中有姚家人推波助澜，她陪伴圣人身侧多年，圣人的性子她还是了解几分的，刚才圣人的话有敲打之意。
当年她不过夸了玉明月几句，圣人就顺势点了玉明月为皇子妃。
所有人都以为是圣人宠她，可她知道，圣人是看不上姚家的几位娘子，借此打消姚家人的念头。
她不讨厌玉明月，相反，对玉明月身后的世族势力十分喜欢。
她当初输给那个贱人，就是因为差了个世族出身，便是这么多年位同副后，协理六宫，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只要对她澈儿好的，她都喜欢。
七皇子正妃的位置是谁不要紧，她澈儿登上那个位置才最重要。
罗氏这样没有分寸，到时招来圣怒，吃亏的是她的澈儿。
……
玉明月悠闲的荡着秋千，裙裾随风飞扬，笑声传的老远。
华阳长公主马上就要抵京了，她先得造波势啊，将小辫子主动奉上。
毕竟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个思他人所思，急他人所急，喜欢助人为乐的人。
“姑娘，七皇子去了承恩侯府。”
“他不是向来不喜姚家人的……”
萧澈虽是姚贵妃所出，但萧家人血脉的强悍在他身上演绎的淋漓尽致，不喜外戚和圣人一脉相承。
所以，承恩侯府的下场也没好到哪里。
“七皇子送了本女诫给罗氏，说是贵妃娘娘赏赐。”赤华笑道。
玉明月颇为遗憾的表情，唉，不得不说，姚贵妃的确是个聪明人。
如此一来，一箭三雕，七皇子出手惩治既是替贵妃敲打母族，又是给她这个未婚妻出气，还能让圣人满意。
怪不得能在后宫得宠多年，着实厉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