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奚怀一愣,随后咬着后槽牙连声道:
「好啊,好得很,既然夫人不待见我,那我便不惹夫人嫌了。」
说罢,他毅然转身,周遭如黑云压身,气氛沉得让人不敢靠近。
我扶着额,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阴沉背影。
【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谁来救救我!
5.
呜呜怪,啊不是。
程奚怀在我面前消失的第三天,我收到了野练的请帖。
这是一个所有将军及副将都会携着家眷参加的活动。
内容很单一:打架。
不用武器,单纯的肉搏。
小皇帝的意思是,你们这群天天坐军营里指点江山的,总不能颠着个大肥肚子、腆着脸上战场吧?
是不是得拿出点真材实料?
赢者赏黄金千两,输的人倒是没惩罚。
就是大概率会被狠狠耻笑一年。
「哟哟哟,这就是那个野练垫底,肚子大到都快塞不进盔甲里的将军啊!」
——然后直到下一年的嘲笑对象出来。
因此,每每快到野练的时候,京城就会出现一支神秘的队伍。
他们位高权重,战功赫赫。
每天不干什么事,就是绕着京城哼哧哼哧跑步练体能。
省得一大把年纪了还晚节不保。
而程奚怀作为最年轻的大将,自然是要参加的,
每一年,我都会陪着程奚怀参加。
不为别的。
就是他们打到兴奋的时候,喜欢脱衣服。
好看,我爱看。
……
出于家丑不可外扬这条准则,我和程奚怀坐上了同一辆马车。
车上,他闭目养神,一个眼神都不打算给我。
然而静谧的车厢中,有一道神秘的声音一直在通过我的耳朵攻击我的大脑。
【她怎么不跟我说话,好安静,我还以为我们永远有话说。】
【要不我主动开口?不行!她又骂我怎么办,我会忍不住哭的。】
【夫人理理我啊夫人理理我啊夫人……】
我被聒噪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那什么……」
程奚怀猛地睁开眼睛,皱起眉头,神情中掺杂着一丝不耐。
你小子在装什么啊!
我深吸一口气,道:「前两天的事情,抱歉,我不该叫你滚出去的。」
程奚怀一愣。
随后淡淡道:「没事,小事一桩,我没放在心上。」
你没放在心上?
在一片如鞭炮般噼里啪啦炸裂的心声中,我呵呵一笑。
6.
程奚怀的副将叫严杉,是个眼睛很大的小伙子。
比程奚怀小上三岁,与他同生共死出入战场,亲如兄弟。
我和程奚怀刚进野练场,严杉就看见了我们,挥着手跑了过来。
怎么感觉周围凉飕飕的……
我一回头,发现身边这人又开始散发黑气了。
【就是你……天天在我耳边念『你娘子都不给你寄书信,你娘子不要你喽,你娘子要和你和离喽。』】
【害得我心慌不已,这才找宋柳来演戏,落得如今连句话都不敢跟夫人说的地步。】
我默默无语,原来是因为这样。
转过头,看着那个一无所知、咧着大白牙跑过来的小伙子。
我诚心祈祷。
祝你好运,愿大殿前的柱子保佑你。
「程兄!等你好久了,嫂子好啊!」
我点点头算作回应。
严杉一上来就搂住程奚怀的肩膀。
他的语气跃跃欲试:「怎么着,等会咱哥俩比比?
「我可是两个月前就开始练武了,今年可不见得会输给你。」
程奚怀眉一竖,眼睛眯了起来。
我在心里暗念阿弥陀佛。
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他凉凉道:「好啊。」
……
野练的对手是由抽签决定的。
一轮比赛淘汰一半人,剩下的人再进行抽签对决。
严杉敢说和程奚怀比试自然是有道理的。
作为整个京城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程奚怀的实力有目共睹。
但是严杉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若非程奚怀实在名声太盛,如今整个京城最得意的将军,就该是他了。
而每个抽到他俩的人,在看到名字的那一刻就已经变得垂头丧气。
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失败。
事实也确实如此,几场比试下来,场上就只剩下这两个人。
自然也成了唯一的对手。
我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