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峋心尖一烫,拇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漆黑深邃的眼底只剩下她安静的睡脸。
他轻叹一声,放低了声音。状似承诺地开口:“宝贝别怕,峋哥会保护好你的。”
说完,略微低下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眉心。
“我不会让任何人有伤害你的机会。”
语毕,他将女孩打横抱起,送回她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微弱的月光照进屋里,他将人放到床上,扯过一旁的薄毯给她盖上,在黑暗中凝视她的睡脸。
拇指又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的脸颊,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弯了唇角。
他低头,又亲了一下她的眉心,嗓音低缓温柔:“睡吧。”
说完,他起身,出去,将房门给她们带上。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房门刚带上的下一秒,睡在许星对面床的女研究员用力捂紧了嘴。
黑夜里,一双眼睛瞪大到了极致。
此刻,用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了,她感觉自己可能是被雷劈了,劈得她脑子发麻,脑神经集体死亡,要不然实在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在半夜看到那个凶狠的男人将许星送回来,还偷偷亲了她,用那么温柔的声音说话。
这真的是前两天在山上扎人刀子,将郁宁抵在墙上要打一顿的那个凶神恶煞的人吗?
他怎么可能这么温柔?他和陆妍不是一对吗?他怎么能对许星这样?而且他们才认识多久?
到底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第161章 那个叫陆山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你离他远点
第二天,天气放晴。
梁程等人在许星的劝说下离开莫远,她自己留了下来。
本来她就不是很想离开,现在这样的情况正符合她的心意,能用她换梁程等人的安全,也能留在温峋身边。
如果真出了事,她再也不想像四年前那样,傻傻地什么都做不了。
她送梁程等人到村口,勘探队身后是跟着一起过来送他们的村民。或者说监视他们的人。
梁程和陆超,还有村民们寒暄了一阵之后,将许星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她:“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故意留下来的?”
许星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她这么坦诚,倒是把梁程整不会了。年过五十的老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就是在胡闹!”
许星坦坦荡荡:“不是胡闹,我想留下来帮他,再说了,我也很厉害的好不好。”
梁程:“……”
许星将他推到越野车的边上:“哎呀,您就安心地去就考察,我一结束这里的事,立马赶过去和您汇合!”
梁程被她催得没脾气,队员们陆陆续续上车,还剩下和她住一间房的研究员,她看着许星,有些欲言又止。
许星见她实在憋得慌,问道:“金老师,您有话和我说?”
被称为金老师的人看看了看许星,又转头看了眼懒懒靠在墙上看着她们这边的温峋。
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只得拉住许星小声叮嘱了一句:“那个叫陆山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你离他远点,别被他那张脸给骗了。”
许星:“???”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的,她还没弄明白呢,金老师又拽了拽她的手臂,跟叮嘱女儿似的:“听到没有?养好了伤,立马过来找我们,别在这儿多待。”
许星懵懵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勘探队的车队远去,只剩她一个人留在村子里,突然间有点无依无靠,孤立无援的感觉,好像一个行差踏错就能要她的命。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许星收敛了神色,一张小脸绷紧,鹿眼里满是戒备。
随后耳边传来陆妍嬉笑的声音:“被抛下的感觉怎么样?”
她离许星极近,但没她高,说话时得垫着脚,浅浅呼吸喷洒在许星耳侧,带着些凉意,有些阴冷冷的,让人在大太阳底下都冷不丁打了一个颤。
许星侧头瞥她一眼,退开半步,软软的语调里带着冷意:“比被人扇巴掌好。”
陆妍脸上的巴掌印没那么容易好,这会儿还正大光明地杵在她脸上,看起来异常滑稽。
“你——”
刚张嘴,许星已经转身离去,留给她一个单薄却潇洒的背影。
陆妍停在原地,咬紧了牙,一双淬了毒的眸子紧紧盯着许星,而后轻轻一转,便和倚在墙上的温峋视线相撞。
男人的目光比她更为狠戾,好似野狼在警告企图靠近他猎物的凶兽,要是敢动他的宝贝一下,他能毫不犹豫扑上来,撕碎她的脖子。
陆妍眼神轻颤,心底略微发怵。最终咬了咬牙,走到他跟前,抬头与他对视。
“陆山,我这一次的直觉不会出错,你等着,我会揪到你们的把柄!”
温峋轻嗤一声,眉骨下压,薄薄的眼皮底下,瞳孔漆黑,像深不见底的枯井:“行啊,老子等着你去找。不过你最好快点,我可没那么多耐心陪你玩。”
说罢,直起身子,朝内院走去。
徒留陆妍在原地,恨恨盯着他的背影,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现在真想立马跑过去弄死许星!
许星又在村子里留了四天,期间她和温峋没有任何交集。
有人专门负责看守她,她每天除了研究学术资料就是对着桌子上一堆石头看来看去。
但她能明显感觉得到,这几天所有人的气氛好像都被强行压低了,大家都在严阵以待,紧张地戒备着。
她感觉温峋所说的大型交易就在这两天了。
自从和温峋分开后,她就很容易做噩梦,所以觉浅。
这天夜里,大概凌晨三点的样子,许星被杂乱的脚步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醒过来,听到楼下压低了的问话声:“货物都准备好了吗?”
是陆超的声音,带着狠毒。
随后是一阵整齐小声的:“准备好了。”
陆超又说:“好,上车!”
随后,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车辆发动的声音。
她数了数车子点火时发出的轰鸣声,有点沉,还有点吵,不像是小轿车,更像是带着集装箱的货车。
她闭着眼睛数了一会儿,大概有五辆。这是要把他们村里能打架的都带走了?她算了算,那得有四五十人吧?
门口守着她的两个人还在低声交谈,谈这次的交易,谈温峋借着陆妍往上爬,一嘴的柠檬酸。
她小心翼翼起身,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了一眼受伤的脚踝处。
养了这么多天,早就已经消肿了,只是还有点淤青没散去。
她赤脚踩到地上,用力踮了踮脚,已经不疼了。
如果温峋的计划一切顺利的话,今晚这个村子就会消失,这些参与犯罪的人全都会被抓起来。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拖他的后腿,最好能够帮到他。
外面的人以为她已经睡死,在加上她动作轻,丝毫没有察觉她已经穿好鞋袜,带上了野外勘探时用的头盔。
她的房间里很干净,没有趁手的武器,只有一个放在桌子上的花瓶。
她把花拿了出来,瓶口抵着地面,将里面的水倒干净,然后轻手轻脚挪到房门背后。
莫远就在边境线上,以河为国界,对面是邻国。
这一片很少有人地形复杂,几乎没人巡逻,也就渐渐成了不法分子活跃的地方。
一辆小车和4辆装着人质和枪械的厢式卡车在浓稠的墨色里渐渐朝着河岸靠近。
他们已经在路上行驶了快一个小时。
陆妍,陆超,温峋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