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珩愣了片刻,随后只说:“有要事在身,还望公主见谅。”
闻言,盛小枣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再烧起。
他当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所谓的要事是什么?可否告诉我?”她沉声问。
贺珩看着这般奇怪的她,好像懂了什么:“公主既已知晓,何须再问?”
他的话中满是冷漠,不见丝毫愧疚。
盛小枣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疼痛丝丝缕缕弥漫散开。
她强压着,想要再说什么,却被人抢先开口:“臣累了,先回去休息,公主自便。”
话落,贺珩转身就走。
从头到尾,他未曾说过一句关心盛小枣的话。
冷风袭来,寒气顺着单薄的鞋袜席卷了全身,盛小枣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贺珩的身影渐行渐远,一颗心慢慢冷却下来。
给贺珩引路的下人提着灯笼回来,看到还站在原地的盛小枣,上前劝说:“公主,小的送您回去歇息吧。”
盛小枣回过神来,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转身走回了卧房。
不知过了多久。
盛小枣疲累的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滚烫。
一旁玉泉瞧见她醒来,连忙端了杯热茶给她润喉:“公主,您可醒了!您昨夜发了高热,太医说是染了风寒,这几日要您好好休养。”
盛小枣点了点头,却想起昨夜和贺珩的对话,眼底一片黯然。
“贺珩可是又去都尉府了?”她问着,却也猜得到答案。
成婚三年,他每日清晨起身便离开,不会在府中多留片刻。
不想玉泉却回:“驸马爷正在饭厅用早饭,可要奴婢去将人请来?”
盛小枣一愣,摇了摇头。
她将杯子放到一旁,撑着无力的身子下床:“我过去瞧瞧。”
雪覆盖了整个地面,脚踩上去咯吱作响。
盛小枣带着玉泉刚出院落的门,就远远的瞧见贺珩脚步匆匆往外走去。
玉泉刚想开口唤住,就被盛小枣阻止了。
她看着背影都难掩急切的人,吩咐玉泉:“备马车跟上去。”
盛小枣想,他这般急,怕是宫里出了什么事,自己跟过去也许能帮上些忙。
可当马车停下。
盛小枣下了马车,看着眼前陌生的院落,一时竟不知自己该不该进。
“公主……”玉泉轻声唤道。
盛小枣看了她一眼,抬步走进去。
院落内。
一男一女相携而站,才子佳人,好不般配。
如果,那男子不是贺珩的话……
盛小枣直直地看着,可当目光落到那女子身上时,满心震惊。
陈冰言,她不是死了吗?!
湿冷的风雪渗透斗篷侵袭满身。
眼前般配的两人让盛小枣不敢上前,慌忙转过身,匆匆离去。
身后,听到脚步声的贺珩抬起头,就看到她离去的背影。
他眼中闪过抹什么,瞬间便消失不见。
一旁的陈冰言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掩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指挥使府内。
盛小枣坐在正厅的雕花木椅上,望着石雕照壁怔怔出神。
她在等,等贺珩回来。
不知不觉已到傍晚,天空逐渐泛起层层绯红。
贺珩终于回来了,可身旁竟还跟着陈冰言。
盛小枣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将人带回来,她哑声问:“你们……”
“冰言见过公主,请公主恕罪。”
陈冰言打断了盛小枣的话,跪在了地上,深深叩首。
贺珩眉心一皱,俯身将人扶起来:“你不必跪。”
陈冰言抓着他的衣袖,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墨黑的飞鱼服上,她的手指白皙到刺眼。
盛小枣看不下去别开眼,望向贺珩:“你不该和我说些什么吗?”
闻言,贺珩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公主不是已经瞧见了吗?”
他反问着,好像将这一切隐藏了三年,骗了她三年的人不是他般。
盛小枣只觉得眼前有些发晕。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装平静问:“那你为何要瞒着我?”
“我从未说过她死了。”贺珩漠声回着。
是的,他的确没说过。
陈冰言没死,那自己这三年遭受的冷漠疏离有算什么?!
盛小枣想问,却又不知如何问。
可倘若不是因为陈冰言,那又是因为什么。
那个念头清晰的浮现在心间,她却不敢说出口。
良久,盛小枣才鼓起勇气重新开口:“那现在我知晓了,你打算如何?”
贺珩没有说话,看着她的目光划过抹异样。
一旁陈冰言看了眼贺珩,眼底划过抹算计,而后倏地跪了下来。
她跪行两步上前抓住盛小枣的裙摆,哀声哭求:“冰言前半生漂泊无依,后半生只想安稳度日,我认识的人不多,能信的只有北城,还望公主大人大量,允许我搬进指挥府!”
陈冰言声音呜咽,让人心生怜悯。
盛小枣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贺珩问:“这也是你的意思?依誮”
如果这是他想的,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盛小枣只能沉默,等着贺珩的答案。
风吹过,吹的人眼睛酸涩。
贺珩也终于开口:“全凭公主决断。”
他向来说一不二,没有拒绝就代表同意。
盛小枣想着,心慢慢冷彻。
“我明白了。”
她说着,垂眸看着满眼泪花的陈冰言:“那你便搬进府里吧。”
话落,盛小枣看向贺珩:“这般,指挥使大人可满意?”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唤他的名字,而是冷冰冰疏离的官职。
贺珩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只是一瞬便被他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