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只只脸色一沉，扫了一眼女人有些苍白的脸，冷声开口：“她能有什么事？！”
程澈听着男人的话，想到自己藏起来的病历单，心中满是苦涩。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语气尽量平复的开口“外公，我没事的，可能就是昨晚没有睡好。”
听到她的话，老爷子也没再多问，只是不悦的扫了一眼秦只只。
祖孙三人又聊了一会。
这时，管家走了过来，恭敬地开口：“老爷，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老爷子应着，伸出手让程澈搀扶着，朝餐厅走去。
秦只只则跟在两人身后。
餐桌上。
程澈和秦只只各自坐在餐桌两旁，自顾吃着眼前的食物，全程无言。
霍老爷子看着这幕，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向程澈：“星星，你们结婚也有三个月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闻言，程澈身体一僵。
孩子……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秦只只，却听他说：“不会有孩子。”
秦只只放下手里的餐具，看着霍老爷子：“我不会碰她，之前没有，之后也不会。”
第七章
秦只只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霍家老宅炸开。
程澈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她从没想过他会直接当着外公的面说出这种事？
她脸色，一阵惨白。
而霍老爷子也猛地站了起来，指着秦只只怒道：“闭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秦只只也跟着站起身来：“您知道我从不说谎。”
扔下这句话，他走出座位，离开了老宅。
任凭身后老爷子如何的怒吼和斥责，都没有停下。
程澈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心里满是酸楚。
可再瞧见身旁明显呼吸不畅的霍老爷子，忙压下情绪，扶着人坐下。
她谎声安慰：“外公，阿深说的是气话，昨天我们吵架了，闹矛盾呢。”
霍老爷子其实心知肚明，他看着如此懂事的程澈，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自己一手带大的外孙，他怎么会不了解。
霍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星星啊，你受委屈了，阿深那孩子就是太倔了，等时间久了，他会看到你的好的。”
程澈点了点头，嘴里却发苦。
一开始嫁给秦只只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啊，她的时间不多了，好像也等不到了……
想到这，程澈神色黯了黯，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落寞。
……
天色慢慢变暗，程澈陪老爷子吃过晚饭，便回到了荣晟别墅。
家里一片昏暗，秦只只不在家。
她打开客厅的灯，想到今天在老宅发生的事情，眼眶不禁泛起湿润。
程澈缓缓走到客厅的沙发边，环视着这个跟秦只只共同生活已经三个月的家。
处处崭新，完全看不到他俩共同的生活痕迹。
失神间，手机忽然响起，是秦只只的电话！
程澈眼神一亮，连忙接起：“阿深……”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然而下一秒，却听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程小姐，阿深现在在我这里，他喝多了。”
是沈妍！
顿时程澈的身体僵住，嘴唇微微颤抖着。
只听电话中女人的声音继续响起：“给你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耳边一片寂静。
程澈拿着手机无力的慢慢落下，垂在身侧。
第二天。
等秦只只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出神的女人。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但只是沉默着从她面前掠过，朝楼上走去。
程澈清楚的感受到了秦只只对自己的不在意。
心间一阵刺痛，她忍不住开口将人叫住：“秦只只！”
秦只只停住脚，回头看来：“有事？”
程澈张了张嘴：“你能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
秦只只面对女人突然的发问，眼眸沉了沉：“虚情假意，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男人的话音落下，字字如针，猛地扎进了程澈的心。
她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疲惫。
这世上，是不是有些事，有些人，就是不能强求。
否则即使得到了，也不过一场互相折磨？
可有些道理，明白不代表能做到。
想到自己仅剩的时间，程澈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
她强撑着站了起来，坐太久导致双腿有些麻，身子踉跄了一下。
可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秦只只，我喜欢你，喜欢了十三年。”
第八章
客厅内。
程澈的话音落下，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秦只只眯了眯眼，眼中尽是怀疑。
良久，他不带情绪的开口：“很抱歉，我不喜欢你。”
说完，他径直离开了。
别墅的大门又一次关上，也将男人离开的背影彻底掩住。
程澈怔怔望着，突然脚底一软，身子重重的跌落在沙发上。
而胸口涌上来的刺骨闷疼，让她感觉自己像是遁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响起，是她妈打来的电话。
不知为何，程澈这一刻竟然有些想逃。
她甚至不用听，就知道她妈打电话来肯定是问询昨天在霍家老宅发生的事。
可程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如实吗？她自问做不到。
末了，程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果然，电话接通的一瞬，就传来她妈的问询：“星星，你和秦只只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澈想回答，可腹部突然涌上的剧烈刺痛，让她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栽跪在地上。
手机也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电话那头，程母听到声响，察觉到不对：“星星，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程澈疼的满头冷汗，她很想说：“没事。”
可那话却像堵在了嗓子眼儿，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许久没得到回应，程母的声音变得急切：“星星，说话啊？你怎么了？！”
程母在电话那边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
程澈却只觉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窄，身子也越来越无力，终于支撑不住，栽倒在地板上，晕了过去……
北城市医院的VIP病房内。
程澈缓缓睁开双眼，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看到女儿醒来，程母抹了抹眼角的泪，眼眶痛红的开口：“你这个样子，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
程澈眼眶也是一片滚烫。
她垂下眼睫，声音沙哑：“对不起。”
闻言，程母默了瞬，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是你妈，不管你做什么，都不用和我道歉。”
程澈张了张嘴，喉咙一阵发哽：“妈，如果我想离婚……”
说到这儿，后面的话再也出不了口。
只要想到要离开秦只只，连名义上的夫妻关系都消失，她就仿佛有刀割心！
而程母闻言却是将人抱在了怀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会无条件支持你，既然累了那就回来，有爸妈在你就永远有家。”
闻着她身上熟悉的皂香，程澈泪水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
母女两个在医院待了一整个下午。
程澈的病情最终还是没能瞒过程母。
医院大门口，程家车上。
程母攥着程澈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松开：“住院吧，妈想你多陪我们些日子。”
想到医生说的“肝癌已经恶化，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话，她就满心悔恨。
小时候若不是自己忙于工作，她的星星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高烧发炎，导致肝病，最后走到这个地步！
程澈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妈，医院太冷了，我想活的温暖些。”
她这辈子，小时候父母太忙，给不了陪伴。
长大后嫁给了秦只只，也是一个人独守空房。
她受了二十多年的孤寂，剩下的日子里，只想好好走完最后一程！
程母闻言，也再说不出话，最后也只能将程澈送回了荣晟别墅。
告别程母后，程澈便上了楼，打算洗漱。
秦只只依旧不在，她几乎已经习惯。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程讯的提示音。
程澈拿起手机查看，就见朋友发来了一张照片。
而等看清内容的一刻，程澈瞳孔紧缩。
照片里，沈妍一袭白色婚纱，妩媚动人，她身边的秦只只一身黑色西装。
璀璨灯光下，两人是那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第九章
程澈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颤，眼前视线也渐渐被泪模糊。
还记得三个月前和秦只只结婚挑选婚纱时，男人只说了一句：“忙。”
然后理所应当的将一切扔给她。
婚礼现场，结婚戒指，婚纱礼服……
而秦只只，直到结婚那天才出现。
但现在，他却亲自陪着沈妍去试婚纱。
而他们，还没有离婚！
秦只只这是什么意思？
程澈甚至不敢去深想，只要触及到那个可能，她只觉得心间一阵凌迟的疼！
突然，玄关处传来一阵声响。
她抬头看去，就瞧见秦只只走进来，身上是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西装！
而看到程澈，秦只只只是面无表情的从茶几前掠过。
一走一动间，他身上不合时宜的女士香水味扑面而来，也成了压死程澈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倏地站起身：“你今天，去哪儿了？！”
闻声，秦只只脚步一顿，回头看来：“什么？”
程澈将一直紧握在手的手机举到他面前：“这个，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只只眯了眯眼，等瞧清那照片上的自己和沈妍后，脸色冷沉：“你跟踪我？”
没有解释，没有歉意，只有一声诘问。
程澈呼吸发滞，浑身一片冰冷！
她怔怔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好多年的男人，一颗心好像碎的稀巴烂。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永远都这么……”
后面的词，程澈说不出口了。
而秦只只只是说：“程澈，别再得寸进尺，我耐心有限。”
然后转身上楼，脚步毫无犹豫。
程澈就这么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这一刻，别墅好像成了一片沼泽地，拽着她不断下坠。
明明是夏夜，却冷的如数九寒天。
而此时，二楼书房。
秦只只坐在椅子上，神色烦躁。
放在桌子上，显示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还响着霍老爷子的声音。
“你个死小子到底有没有给星星道歉？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的孙媳妇儿气跑了，你也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秦只只按了按眉心：“外公，我才是你亲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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