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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退朝吧，把锦绣江山图拿到太后宫里，给太后瞧瞧去。”
说完，起身从龙椅上起来，转身朝着左边宫殿走去。
听到皇上这句话，谢雨柔心里彻底寒起来，皇上一句话，堵死了她最后的一条路。
太后从小对她喜爱有加，她的封号也是太后给的，现在皇上这句话，已经绝了她向太后求饶之路。
待皇上离开之后，其他人也江续退了出去。
金銮殿外。
齐越白叫住了张梦涵。
“晋王殿下留步。”
张梦涵闻言停下脚步，回过头冷眸看着齐越白。
“齐太医还有何事？”
齐越白抿着唇，神色不明的看着他：“晋王刚才是何意？为何要让圣上恢复你与晚晚的婚约？”
听到齐越白直呼叶天的闺名，张梦涵蹙眉，心里不由生出一丝不悦。
“齐太医注意称呼，她现在是晋王妃，父皇已经恢复晚晚贵眷身份，由不得你来直呼王妃名讳。”
齐越白掩藏在朝服中的双手不由得握紧。
“王爷这是在回避下官的问题吗？”他淡淡道。
张梦涵嗤笑一声：“本王如何行事，还需要向你解释吗？”
说完，不看齐越白一眼，转身就走。
齐越白看着张梦涵的背影紧皱眉头，一言不发……

第十六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夜晚。
养心殿内。
总管太监把锦绣山河图摆在养心殿内显眼却不挡道还能被阳光照射的地方。
皇上放下手中的御笔，背着手看着前面的锦绣山河图，心情甚好。
对着总管太监道：“江启明真是替朕养了一个好儿媳啊，一幅绣品不仅绣的巧夺天工，还帮朕分清了朝廷党派，打击了丞相的势力，好极了。”
总管太监不敢多说其他，只能顺着皇上的话道：“这都是有赖于皇上的英明，帮晋王妃洗刷冤屈，王妃在天之灵都会感激您的圣恩。”
皇上听了，微微一笑。
晋王府。
张梦涵书房明德室内。
贴身侍卫沈涛半跪在地恭敬的对张梦涵道：“启禀王爷，属下没有找到王妃的身躯。”
张梦涵抬起头，双眸在烛火灯影中显现不清，看着沈涛只冷冷说了句：“原因。”
沈涛心里一凛，不敢直视张梦涵的视线：“属下去了之前王妃落脚的客栈，根据店小二所说，陛下大赦天下前夕，王妃曾托小二把齐太医请到客栈，两人在房间里面交谈一番后，齐太医便拿着盒子孤身一人走了出去，第二天，小二去查看的时候，便发现王妃已经不在客栈之内。只是床上留了大片鲜血。”
张梦涵沉默半晌，看着前面跳动不已的烛火道：“这么说，王妃现在是死是活尚不能定论？”
叶天之死全凭一份遗书绣品，现在既然找不人，那么也不一定是死了，有可能是被谁藏了起来。
一想到叶天可能没死，张梦涵心里浮现出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喜悦。
他眯着双眸，神色不清，脑中一下浮现出一道身影。
“这……属下不敢妄言，不过据店小二所说，王妃让他去太医府请人的时候，是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样子。”沈涛原原本本的把店小二的话复述一遍。
张梦涵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去丞相府下聘时，在府门前见到叶天的样子，确实是脸色苍白，身形消瘦，风一吹就倒了。
书房里顿时寂静下来，外面寒风呼啸而过，吹得窗子作响。
良久，张梦涵冷声道：“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派人盯住齐越白的府邸，一有动静立马回报。”
虽然没人看到是齐越白带走了叶天，但他对齐越白始终有所怀疑。
“是，王爷，属下告退。”沈涛利落回答，迅速退出了书房。
一到外面，他立马召集人手，派人出去寻找叶天。
皇上已经下旨，王妃必须葬入皇陵之中，所以不管怎样都要找到她。
书房内。
张梦涵拿起桌上的书籍，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心里骤然生出一股烦郁之感，这是他从未出现过的。
放下手里的书籍走了出去，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在廊前的灯笼下，只看到近处一片雪白。
张梦涵踩在雪地里，不知不觉走到弄玉轩外。
推开弄玉轩的院门，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一丝亮光，张梦涵下意识皱了皱眉，对跟在身后的小厮道：“以后弄玉轩必须灯火通明。”
小厮听到张梦涵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心里一惊，立马躬身回答：“是，王爷。”
张梦涵最终没有进去，只站在院外看了两眼，随后转身离开。

第十七章 寒冬腊月

太医府。
一间灯火通明的院子内。
齐越白把完脉，看着一直昏迷没有醒过来的叶天皱眉。
一个医者可以医好病人身体上的伤，却医不了一个一心求死，毫无生存意志之人。
自从那天叶天像交代后事一般把所有的事情跟他交代清楚之后，便直接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齐越白花费巨大精力，用了数十种名贵药材，才勉强将叶天的性命吊住，但她却依旧随时有可能香消玉殒。
齐越白坐在床边，下意思伸手想要抚平叶天虽然昏迷，但却依旧紧皱的眉头。
不过在距离叶天额间一寸距离时他停住了，修长的手指慢慢紧握丽嘉，最终离开，背在身后。
良久，他对着叶天轻轻开口：“皇上已经知道了锦绣山河图的真相，还你清白，还开金口说要善待江夫人，以后她不会受任何委屈，你可以放心。”
他下意识没说叶天恢复了王妃身份的事，也许心里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
也许是他的错觉，齐越白感觉叶天原本紧皱的眉头好像有一丝松开。
这时，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咚——咚，咚！”一慢两快，子时已到。
齐越白起身，给叶天整理了一下被子，随后道：“你好生歇息。”
说完，转身离开。
一出来便迅速却小心翼翼的关好房门，避免寒风吹进去，全程没有弄出一丝动静。
关好后，他也没有往自己的寝房走，而是直接去了书房。
齐越白想再翻翻医书，看看是否有能代替天山雪莲的药物，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张梦涵。
直到天光将亮，他才从书房出来，换好朝服直接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
齐越白依旧不知疲倦的翻看着宫里的医书，他昨天在府里把所有的医书看了一遍，没有找到能代替的药物，他只能寄希望于宫里所藏的医书。
时辰一刻一刻的过去，他医案桌上已经堆满了书籍，却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这时，一旁的同僚见状，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齐太医一来太医院就一刻不停的翻看医书，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不知齐太医究竟再找些什么？可有能效劳的地方？”
齐越白从书籍中抬头，看着前面一脸好奇之人，嘴边微微扬起一丝笑意，随口回答：“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齐某昨日突然研究了一味药丸，只因药引难求，所以想看看有什么药是能代替的。”
闻言，对面之人惊奇：“不知是哪位药引如此难求？”
“千年天山雪莲。”齐越白看完最后一页，放下书籍跟对面的人说道。
听到这话，对面的人更加好奇起来：“天山雪莲？还是千年的，这确实是难寻，究竟不知是什么药丸，要用如此珍贵的药材。”
齐越白没有继续答疑解惑，只是说：“不是什么有名的药方，只是偶然从一本残书上所见，故此一直心心念念而已。”
“原来如此，不过我倒是听说，有一味药跟天山雪莲的功效极为相似。”
闻言，齐越白眼底划过一丝欣喜，起身对着说话之人拱手：“还请吴太医指教。”
吴太医摆摆手：“指教不敢当，在下也偶然听过罢了，听说在塞外藏地还有一种藏雪莲，此药不似天山雪莲那般难寻，齐太医若有兴趣可派人前往塞外寻觅一番。”
藏雪莲……
齐越白若有所思，随后对着齐太医道谢，转身匆匆离开太医院。

齐越白刚出宫门，便一眼看到了站在一旁气势不凡的张梦涵。
“见过晋王。”齐越白拱手对张梦涵行礼。
张梦涵眼眸深沉的看着齐越白，半晌之后，方冷声道：“齐太医不必多礼。”
“谢王爷，下官告退。”齐越白谢恩，全程挑不出一丝错处。
打算后退两步直接离开。
张梦涵却走近一步拦在他面前，神色不明的看着齐越白：“齐太医如此行事匆忙，可是有什么要事？”
齐越白停住脚步，不卑不亢道：“多谢王爷关心，下官无事，想必王爷公务繁忙，下官不敢打扰，告退。”
说完径直朝着停在宫外的马车走去。
张梦涵双眸微眯，看着齐越白的马车走远。
这辆马车他记得很清楚，上次叶天就是上了这辆马车。
直至马车完全消失在张梦涵的视线中，他才移开双眼。
沈涛在不远看着王爷回过头来后，他才驾着马车赶到张梦涵身边。
跳下马车依譁行礼：“王爷。”
“起来吧。”张梦涵叫起，坐进马车。
隔着帘子对外面喊了一声：“回府。”
下一刻，马车朝着晋王府的方向稳步而去。
“可有什么异常？”走了一段时间后，张梦涵的声音隔着马车突然出现在沈涛耳中。
沈涛肩膀紧绷，转头看向马车的方向：“回王爷，属下派人在京城内挨家挨户的询问，均没有半分消息，也没人看到王妃所住客栈周围的一些异常情况。”
叶天仿佛凭空消失在客栈之内一般，除了那染满血液的被子，没有一丝有用的线索。
“齐越白呢？”张梦涵的声音变得比刚才更冷。
“齐太医从昨日回到府中之后就没有出来过，直到今早去了太医院。”沈涛快速回答。
马车内张梦涵眼眸下沉，一言不发。
沈涛下意识感觉马车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他一丝不苟的驾着马车往晋王府而去。
一刻钟后，马车停住。
“王爷，到了。”
张梦涵掀开帘子径直入府，朝着明德室走去。
一坐在书房，他立刻对着沈涛吩咐：“加派人手，尽快找到王妃。”
“是。”沈涛迅速退了出去。
这时，外面小厮前来书房禀报：“回禀王爷，丞相府千金谢小姐在府外求见王爷。”
张梦涵闻言神色一闪：“让她进来。”
……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谢雨柔哭的梨花带雨的出现在明德室内。
“赫哥哥……”谢雨柔委屈的喊着。
张梦涵脸色不变，坐在桌前看着她。
谢雨柔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心里下意识害怕起来，她从没有见过张梦涵如此面无表情的样子。
以为他还在生气，看着张梦涵的眼睛解释：“赫哥哥，难道你还在怪雨柔昨天在圣上前所说的话吗？那是雨柔一时失言，我从来没想过把赫哥哥卷进来。”
她爹昨天晚上已经跟她说了，她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做张梦涵的妾氏，否则就要把她送到尼姑庵去做姑子。
她才不要出家，她身上还怀有张梦涵的孩子，怎么能出家？
一想到孩子，谢雨柔顿时觉得自己手上也不是全无筹码。
她轻轻抚摸着肚子：“赫哥哥，我昨天只是突然想起自己腹中我们的孩子，一时考虑不慎，慌了神才口不择言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张梦涵听到这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敛眸看了眼谢雨柔的肚子。
半晌，他才淡淡的开口：“你既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怎会让他流落街头，你先在府中住下，安心养胎。”
闻言，谢雨柔嘴边扬起一抹笑意，满脸喜悦的看着张梦涵：“雨柔就知道赫哥哥不会不管我们母子的。”

第十九章 温暖如初

太医府。
齐越白下了马车后便屏退身边之人，独自一人来到叶天所在的院子。
推开房门，里面烧了几盆银丝碳，寒冬腊月却温暖如初。
齐越白走近，见叶天还是双眸紧闭，毫无清醒的征兆。
坐下把脉，气若游丝，若隐若现。
齐越白眉头紧皱，看着叶天喃喃自语：“你就这么毫无生的意志吗？”
说完一室寂静，无人回答。
齐越白看着房间内银丝碳中偶尔跳起的几丝火花，想着之前在太医院吴太医所说的话，于是转身离去。
在外面交代一番后，便直接去了药室之中。
入夜。
沈涛带着一人出现在明德室内。
张梦涵看着身穿黑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抬眸看向沈涛。
沈涛见状连忙回到：“回王爷，这人是今天从齐太医府中出来，一出来后边急匆匆的在快市买了一匹好马，随后一刻没有耽误便直接出城了。属下见他有异，便直接将他抓了来。”
那黑衣人听到沈涛说的话，知道上面坐的是王爷，心里的惧怕更甚，慌忙磕头求饶：“王爷饶命。”
张梦涵冰冷的声音响起：“齐越白让你去做什么？”
“齐太医是让小的往西而去，到塞外或者沿途药商手中寻一味名为藏雪莲的药物。”那人不敢隐瞒，直接说了。
藏雪莲……
张梦涵沉思，脑中突然想起之前叶天跟他说想要求一味千年天山雪莲药物，现在齐越白却突然想要藏雪莲。
良久，张梦涵开口：“沈涛，把这人看管起来，暂时不要让他随意走动。”
“是，王爷。”
沈涛说完，还没等那黑衣人求饶便直接将他打晕，叫人拖了出去。
等书房内恢复平静之后，张梦涵又道：“去库房拿出一株天山雪莲，不动声色的让齐越白知道。”
“是。”说完，沈涛快速退出去。
张梦涵垂眸，看着面前一直跳动的烛火一言不发。
半晌，起身走出去。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王府的下人把张梦涵平时经常走的道路清理的干干净净，然后用碳火把道路烤干。
所以张梦涵走出去的时候，地上没有一丝水渍。
张梦涵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弄玉轩沉默，不知不觉间他又来到了这里。
这时，弄玉轩里面传来动静，依稀有人影闪动。
张梦涵心里猛地一跳，脚步不听使唤的便直接走了进去。
推开房门，只见一个丫鬟打扮的人正在里面整理东西。
张梦涵蹙眉，看着里面人的开口：“你是何人？”
小桃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绕过屏风看到张梦涵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忙跪下行礼：“回王爷，奴婢小桃，原是王妃的贴身丫鬟。”
张梦涵看清小桃的脸之后便知道她没有说谎，之前曾在弄玉轩见过她几面。
原本期待的事情落空，张梦涵心里骤然闪过一丝失落。
“下去吧。”
说完，抬脚便往房里走去，穿过屏风，一张红木雕花床便出现在视线中，窗前一张梨木桌，上面摆放着一个汝窑花蘘，插着一枝半开半盛的红梅。
张梦涵环顾四周，只觉房中摆设恰到好处，玲珑剔透。
可想而知，主人家是一个拥有七窍玲珑心之人。
他以前竟从未注意过这些。
“叶天，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张梦涵喃喃自语。

第二十章 悔有何用

翌日，太医府。
“当真？”齐越白陡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喜色的看着下面汇报之人。
“回大人，确有真事，今日午时那名药商便会带着天山雪莲入京。”
齐越白喜不自胜。
虽然不知道那株天弋㦊山雪莲是什么年份，但只要有，他便有八分把握能治好叶天。
……
晋王府。
刘管家拦住想要进入张梦涵书房的谢雨柔。
“谢小姐，请回吧，王爷还没有下朝，禁止任何人进入明德室，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谢雨柔看着眼前睁眼说瞎话的刘管家气的说不出话来，脸涨的通红。
她明明看到张梦涵进了书房，这个下人竟敢当着她的面胡说？！
“你可知道我是谁？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刘管家眼里露出一丝嘲讽：“您是谁天下人都知道，被陛下罢黜县主身份的一个庶人而已。”
“你……大胆！”谢雨柔气急败坏。
“你可知我身怀王爷的骨肉，你敢这么对我，王爷定不会绕过你。”谢雨柔对这墙头草恨极。
原来她还是慧敏县主时，这刘管家哪次不是对她卑躬屈膝，现在她的身份没了，便立马原形暴露，露出这可恶的嘴脸。
“就是考虑到您的身体，所以小的才会让您回去休息，避免劳累。”刘管家不软不硬的抵了回去。
谢雨柔心口起伏，呼吸急促，知道她今天是别想看到张梦涵了，恨恨的看了刘管家一眼，转身抚着肚子就走。
见她走远之后，刘管家转身对着书房的房门说道：“回王爷，谢小姐已经走了。”
良久，房间内才传来一个冷硬的声音：“知道了。”
书房内。
张梦涵正在看从弄玉轩拿出的书籍。
是一本游记，他以前从不知道叶天喜欢看野史和游记。
弄玉轩中有许多这方面的书籍，都被人翻阅过。
看来她看的不少，怪不得能绣出锦绣江山图，怕是心里早有沟壑。
这段时间以来，他以往对叶天的认知被完全颠覆。
原来在他心中，叶天一直是胆小懦弱，温柔恭顺的，但现在看来，她不仅有胆识，有见识，还有真才实学。
那为何他以前竟从未发现过？
张梦涵脑中不由得想起之前两人成婚的缘故。
七年前，他前往护国寺，在路上遇到了被劫匪威胁的叶天和江夫人，于是便顺手救了。
谁知一个月后，他便被圣上赐婚，娶的正是护国寺外被他救了的叶天。
张梦涵立马进宫找皇上问清楚。
父皇当时只跟他说，江大学士为国为民却突遭不测，江夫人和其女悲痛万分，朕对她们也多有愧疚，前些日子，江夫人进宫，说你在不久前救了她们母子，其女对你倾心不已，特来进宫求朕做主，朕想着你也年岁不小，是该娶王妃了，便直接给你们赐婚了。
圣旨已下，此事不容悔改，所以张梦涵尽管满心不愿，还是不得不娶了叶天。
不过娶回来之后，便从未对她上过心，也不曾碰她，已显示自己对这桩婚事不情愿。
叶天像是知道这桩婚事是她强求来的一样，不哭不闹，就这么毫无存在感的在晋王府过了七年。
直到两人和离，他说她七年无所出，叶天也直接在金銮殿上认了下来，不曾反驳。
想到这里，张梦涵心里像是被猫挠过一样，痒的厉害……

第二十一章 命如纸薄

几日后，太医府。
叶天睁开双眼，视线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她转头朝四周看过去，房间里小巧精致，摆放讲究，却是她完全陌生的地方，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还有醒过来的一天，眼中也比之前明亮了许多。
这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叶天抬眸望去，入眼的是一袭白衣，视线渐渐上移，心里了然。
齐越白看见叶天醒来，眼底浮现出一抹欣喜。
两步走到床边，替她把脉。
良久，他放下手腕，对着心有疑惑的叶天道：“总算是救回来了，剩下的就是调理，不出半月，必定恢复如初。”
叶天闻言轻声开口：“多谢。”
齐越白眼中温和：“不必谢我，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要谢就谢你福大命大。”
福大命大……
叶天沉默不语，自从爹爹去世之后，她从未觉得自己还有福气。
齐越白见此，眼神一闪，不在说话，房中一时间寂静下来。
半晌，叶天眼睫微动，淡淡开口：“过去多久时间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一直陷在梦境中出不来。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齐越白回答。
“才半月……”叶天自言自语，眼睑低垂，不知想些什么。
“那圣上大寿已过。”不一会儿，她对着齐越白说。
齐越白听到这话，就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叹了一口气，听不出喜悦说道：“放心，圣上已经帮你洗刷了冤屈，江夫人也被善待，你不用担心，具体的事情，等你恢复好了，我再细细讲给你听，你现在还需要多休养。”
闻言，叶天不再多言，点头同意。
齐越白见她睡着之后便走了出去。
……
晋王府。
“赫哥哥。”谢雨柔站在晋王府大门里，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张梦涵眼中露出欣喜。
为了能够见到张梦涵，她已经在王府内等待多时，几次都被刘管家拦了下来。
她没办法，只好在张梦涵回府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寒冬腊月的天，她几乎已经冻僵，好在她的等待没有白费。
拖着冻的有些僵硬的身体，她快步走到张梦涵身边。
伸手想挽住张梦涵的手臂，却被他不动声色的避开。
张梦涵停下脚步，轻撇了她一眼，淡声道：“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谢雨柔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寒冷一吹，凉到心里。
她收敛住嘴边的笑意，一脸受伤的回答：“赫哥哥，雨柔想见你，可是那个刘管家，老是阻拦我，不让我们母子和你相见。”说着，谢雨柔语气中带着恨意。
张梦涵眸色深沉，看着她说了一句：“是我的意思。”
谢雨柔身体一怔，呆愣在原地：“为什么？”
“不用问太多，好好养胎就是了，以后没事不要出来。”
说完，张梦涵直接越过谢雨柔身边往前走去。
谢雨柔看着张梦涵朝着弄玉轩走去，脸上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第二十二章 下雪了

张梦涵走到弄玉轩，院子的红梅开的正好，和白雪交相辉映，分外好看。
屋子却感受不到一丝寒意，张梦涵解下身上的白狐大氅，递给一旁候着的小桃。
然后径直朝着屋内的书桌而去，拿起叶天之前看过的游记继续看起来。
他最近不知怎么了，一下朝就爱待在弄玉轩，住着叶天之前住的地方，翻着之前她翻过的书。
让他原本有些躁郁的心渐渐变得平静，感觉两人好像在某一刻交融。
……
半月后，太医府。
叶天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一片雪白，脑中回想着齐越白刚刚跟她说的话，沉默不语。
齐越白不知何时跟她并肩而立。
“你为何不直接向圣上说明，是晋王拿了锦绣江山图给谢雨柔，难道你还一直爱慕着他吗？”齐越白始终有所不解。
在金銮殿上时，叶天所书，桩桩件件都与张梦涵无关，把他摘得干干净净。
叶天淡然一笑，转头看着齐越白：“这与其他无关，不过是因为他是晋王，所以不能牵涉其中。”
齐越白蹙眉：“为何？”
叶天转身，走到桌前，给她和齐越白倒了一杯热茶：“如果把张梦涵牵扯进来，这事便没这么容易会解决，他是皇室中人，这是天家丑闻，到那时，你还觉得皇上会单凭一幅刺绣就站在我这边吗？”
恐怕她刺绣上面的遗书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更改了。
而皇上也会对她有怨，那时，别说她的冤屈，恐怕她娘也不会得到善待。
齐越白拿着茶杯的手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叶天。
他竟从不知她是这般思虑周全之人。
叶天没注意齐越白的神色，她饮了一口茶，又说：“至少，张梦涵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承认他是盗贼，不是吗？”
虽然这事不会被天下人知道，但至少她知道就够了，叶天嘴边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齐越白回过神来，细想一下，还真是如此。
张梦涵当着皇上的面承认王府被窃，实际上这盗窃之人就是他自己，如此说来，他还真是间接承认了这个名头。
齐越白心里不由得对叶天生出一丝钦佩之意。
确实不愧为江大学士的嫡女，有其父风范。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了吧？”齐越白还在思索的时候，就听到叶天淡淡说了一句。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点头道：“不错，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你可要回学士府？”
叶天沉默下来，半晌后，她摇了摇头：“不用了，就让世人以为叶天早已死了吧。”
她若是回学士府，她娘肯定下一刻就会把她送到晋王府去。
既然圣上已经答应了天下人会善待她娘，那她也就放心了，就让她在她娘心里已经跟随爹爹去了。
闻言，齐越白也没有多劝，只道：“这样也好，免得多生事端。”
不知想起了什么，齐越白眼中泛过一丝喜意，看着叶天：“那剩下的时间可要好生准备一番，等着过年。”
不过他还没高兴一盏茶的时间，就听叶天对他说：“我想向你辞行。”
齐越白霎时间僵在原地，半晌，他缓缓开口询问：“为何？”

第二十三章 愧疚

“已经叨扰多时，再打扰下去，晚晚心里有愧。”叶天看着齐越白淡淡开口。
齐越白闻言起身，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有些急切地说：“你不必觉得有愧，真的，你想住多……”话还没有说话，齐越白看到叶天唇边带笑，一脸柔和的看着他时，就已经完全明白，剩下的话哽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半晌，他垂眸轻轻开口：“我知道了……那你想何时走？往哪里走？我去送你……”
叶天起身，向齐越白微微行了一礼。
齐越白没躲，生生受着了，他知道，若不让叶天行这一礼，她肯定会更加心有不安。
行完礼，叶天起身看着他道：“后天一早就走，往南方而去，听闻南方四季如春，山清水秀，我想去见识一下。”
齐越白微微颔首：“南方确实温度适宜，你也可以多休养身体。”
见他也赞成，叶天微微一笑。
……
入夜，晋王府。
沈涛站在弄玉轩的正厅内，恭敬向张梦涵禀报：“王爷，齐太医府上有动静了。”
张梦涵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精光：“因为何事？”
“根据探子来报，齐太医今天下午让府里管家采备了一辆两马驾驭的马车，还有许多远行之物，他好像是要远行。”
张梦涵神色一动，齐越白是宫中太医，无故不得离京，现在正值年关，肯定也不会在这时候远行，除非……
张梦涵心中闪过一丝明了，抬眸看着沈涛命令：“把太医府盯紧了。”
“是。”沈涛躬身回话，随后立马退了出去。
张梦涵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沉吟，眼中浮现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期待。
……
两日后。
一驾马车趁着天光将亮，从太医府外往城门口而去。
刚一出城，就被拦住，马夫下意识“吁”了一声，停下。
马车一停下，齐越白便掀开帘子，看着身披白狐大氅，骑在马上英俊高大的张梦涵瞳孔一缩。
他身后还停着一辆更大的马车，通体由楠木制作而成，外面包裹着进贡的锦缎，四周悬吊着四个精心雕琢的玉器，看起来雍容华贵。
齐越白跳下马车，微微仰头看着张梦涵：“不知晋王这是何意？为何要拦住在下的马车？”
张梦涵凌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冷冷道：“本王拦的不是你。”
“既如此，还请晋王行个方便，在下要去城外取药。”齐越白回答。
张梦涵双眸微眯，越过齐越白的身躯，鹰眸直接看向帘门紧闭的马车，说了一句：“本王是来接王妃回府！”
此话一出，不仅马车外的齐越白脸色大变，马车内的叶天也是神色微变。
齐越白稳定心神，视线与张梦涵对峙：“晋王这是何意？马车里只在下一人，王爷怕是弄错了。”
张梦涵嗤笑一声：“有没有弄错，本王自有判断，齐太医何必多言。”
说完，张梦涵就要骑着马往马车的方向而去。
走了没有两步，便被齐越白的身体拦住：“王爷不要欺人太甚！”
张梦涵脸色骤然变冷，声音如寒冬般冷冽：“滚开！”

第二十四章 禁锢

齐越白身体巍然不动，张梦涵身上的冷意越来越甚，右手握住腰间的剑柄，心里杀意顿起。
“本王再说最后一遍，滚开！”
手里的宝剑已经渐渐出鞘，剑尖指着齐越白的喉咙。
下一刻，他就会血溅当场。
周围的气氛霎时间凝固下来。
这时，齐越白身后的马车传来动静，一只纤纤素手从马车内伸出，掀开帘子。
下一刻，一个身穿墨蓝色衣裙，身形瘦弱，眼波含水的女子从车内走出。
叶天站在马车旁，仰头看着不远处的张梦涵，声音冷淡：“我出来了，放开越白。”
张梦涵见她出来，视线立刻移到叶天身上。
然而在听到她叫齐越白名字时，心里闪过一丝不悦。
不过短短时间，两人竟亲到相互叫名字了吗？
“过来。”张梦涵抿着唇朝叶天开口。
叶天没有反抗，径直走向张梦涵身后的马车。
“晚晚。”齐越白喊了一声。
叶天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笑道：“没事，看来去不了南方了，刚才多谢你相护，你受惊了。”
说完，朝着马车走去，马车上的沈涛早已掀开帘子等候多时。
经过张梦涵身边时，叶天忽觉腰间一紧。
下一瞬耳边刮过寒风，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张梦涵抱在身前，坐在马背上。
叶天身体一动，就被张梦涵紧紧禁锢住。
耳边传来声音：“别动。”
叶天身体一僵，不敢动弹，背脊紧绷的坐在马背上，手紧紧拽着缰绳。
张梦涵见此低笑一声，潮热的呼吸洒在叶天耳尖，顿时她整个人从脸到脖子都变得通红。
“你干什么？”叶天轻声开口，身体下意识的前倾。
张梦涵嘴边溢出一丝笑意，低头轻语：“自然是接本王的王妃回府。”
叶天心里一颤：“你……我可以去马车内。”
这样让她觉得陌生。
“本王觉得，你在这里最好。”张梦涵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叶天的提议。
伸手摸到叶天身上单薄的衣物，不由得蹙眉。
解开颈间披风的锦带，一把将叶天拥在怀里，后背紧贴他的胸膛，用披风将两人紧紧包裹在一起。
“驾！”
下一瞬，骏马瞬间朝着城内的方向飞奔而去，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一串马蹄印。
齐越白身体僵硬，良久，他转身看着城内的方向，突然觉得这一别可能便是永远。
不远处的沈涛放下帘子，半坐在马车上，看也没看齐越白一眼，驾着马车向张梦涵的方向驶去。
马背上，叶天觉得耳边寒风呼呼的刮过，但她却没有感到一丝冷意。
整个人被张梦涵紧紧拥住，不露一丝间隙。
她的脸已经变得通红，不是冻得，而是身体不由得发热。
不知过了多久，张梦涵停了下来。
叶天抬头看到熟悉的朱门，眼眸低垂。
下一刻，张梦涵抱着她翻身下马，叶天心里一惊。
回过神来时，脚已经踩在地上，张梦涵解开披风，手臂一扬披在叶天身上。
叶天整个人埋在厚重的狐毛内，神色不明的看着张梦涵。
不过张梦涵却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带着她进了王府。
“见过王爷，王妃，恭迎王妃回府。”
一到弄玉轩院门口，刘管家带着府里所有的下人，黑压压一片跪在地上迎接。
叶天转头看向身边的张梦涵，见他没有任何举动的样子。
随后看向地上跪着的人，轻轻开口：“起来吧。”
“谢王爷，王妃。”
刘管家带着众人起身，看着叶天笑意盈盈：“王妃一路舟车劳顿，定是劳累不已，小人已经派人备好了沐浴之物和膳食，王妃是要先用膳还是先沐浴？”

第二十五章 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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