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查到多少，自然不会是因为没有记载，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就连詹语白花大功夫查到的照片里，都只有鹿云凝中学时代的信息。
陆争年：“蓝天福利院现在还在么？”
徐斯衍：“应该还在。”
原野：“诶，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对鹿云凝小时候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
陆争年扫了一眼原野，没答他。
与此同时，手机响了，是靳柔打来的电话。
靳柔：“明天晚上七点，你和语白一起来聚风阁，宿医生回国了，请他吃个饭。”
陆争年目光深邃，手指摩挲着手机，“你通知过语白么？”
靳柔：“语白是你未婚妻，怎么还得我通知，你和她亲近还是我和她亲近？”
陆争年：“我通知她。”
靳柔：“这还差不多，那你明天准时过来。”
——
深夜，詹语白一身疲惫地从公司出来，精致的妆容都挡不住她憔悴的脸色。
她低着头走到车前，正准备开门，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来干什么？”看到刘培，詹语白的脸色又难看了几个度。
刘培：“你说我来干什么？”
詹语白：“我没钱了。”
刘培：“少来了，周家未来的少奶奶会没钱？你当我是傻子啊！”
詹语白：“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刘培：“那我只能去找周家人了，你说到时候你这周家少奶奶的位置还保得住么？”
詹语白目光犀利地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那你就去找，我遭殃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拿钱。”
刘培这点小聪明还是有的，詹语白如果真的倒了，对他没好处。
刘培的语气软了些，“先拿十万给我。”
詹语白：“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刘培：“你什么意思？”
詹语白：“想办法联系一下裴烨桉，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还有他那个妹妹。”
“事成之后，我给你这个数。”詹语白比了三根手指头。
刘培：“成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鹿云凝当天晚上就收到了张旭的通知，得知了他们两人的对话。
她嘲弄地笑了。
詹语白终于想起来她的世界里还有裴烨桉的存在了。
这么多年，她心安理得踩着他的真心和尸体往上爬，享受着无上的荣光，看不到半点愧疚。
像她这样的人，连活着都不配。
——
睡前想起了裴烨桉，鹿云凝晚上自然而然梦见了他。
早晨醒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痕。
梦里哭得有些凶，鹿云凝的眼睛肿了，化妆都遮不住。
上午，鹿云凝盯着红肿的眼睛去陆争年的办公室送文件。
从她进门开始，陆争年的视线就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他五官紧绷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锐利的目光锁着她的双眸，侵略性十足。
有那么一瞬间，鹿云凝觉得自己就是他盘中的猎物，被扒光了摆在他面前，任人鱼肉。
鹿云凝：“干嘛这么看着我？”
陆争年：“你觉得呢？”
鹿云凝：“哥哥心思多，我哪里猜得到呀。”
回应她的是陆争年的一声冷笑。
紧接着，他打开抽屉，把装体检资料的文件袋拿出来，扔在了桌面上。
啪一声，鹿云凝大脑中的那根弦也霎时紧绷起来。
她掐住掌心，没说话。
陆争年：“不是很感兴趣么，不再研究研究了？”
鹿云凝抬起头来看向书柜顶上的监控——昨天晚上她太心急了，忽视了这玩意的存在，更没想到陆争年会多疑到查监控。
她现在怀疑陆争年是故意把东西留下来钓鱼的。
鹿云凝在陆争年的注视下打开了文件夹，把那张X光照片拿了出来。
她直勾勾看着他，“这就是你娶她的原因么？”
陆争年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是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惊到了。
鹿云凝：“你说得没错，我是很感兴趣，昨天我在休息室偷听了你和别人的谈话。”
鹿云凝举起体检报告，眼眶不自觉地红了，“我永远比不过她了，是不是？”
陆争年：“为什么拍照？”
鹿云凝：“对啊，我为什么要拍照呢，可能因为我是傻逼吧。”
陆争年被她的话说得皱起眉来。
鹿云凝抬起胳膊来去抹眼泪，那模样看起来十分狼狈，“不然我怎么会看着这张照片哭一整晚。”
陆争年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她是顶着红肿的眼睛进来的，一看就是通宵哭过，但他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现在她说，是因为詹语白。
鹿云凝撒谎成性，即便是陆争年这种人，也无法轻易判断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鹿云凝：“如果我也愿意给周夫人捐一颗肾，你会对我这么好吗？”
陆争年：“没有如果。”
鹿云凝苦笑，“你说得对，没有如果。”
她忽然情绪崩溃，把手里的资料砸了出去，雪白的纸张散落了一地。
陆争年看见了她颤抖的肩膀和手指。
他起身按住她的身体，表情严肃，“你在闹什么？”
“……我不想看到这些东西，恶心，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鹿云凝疯狂地挣扎，又被陆争年按回去，几次无果，她索性靠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陆争年：“……”
他忽然想起来她上次说，她有双相情感障碍。
她现在歇斯底里的样子，还有她那句“恨死她了”，都不像演出来的。
鹿云凝一阵接一阵地抽噎，嘴里不断说着“我恨她”。
陆争年摸上她的后背，“别哭了。”
第079回疯子
鹿云凝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似的，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陆争年的耳边只剩下了她的哭声，还有一句接一句的恨。
“够了，鹿云凝。”陆争年在她后背上用力拍的了一下，“不要哭哭啼啼的。”
鹿云凝这次终于有动静了，她抬起头来，带着一脸泪痕撞上他的视线。
“你爱她吗？”她问。
陆争年不回答。
鹿云凝拽住他的领口：“那你爱我吗？”
陆争年照旧不说话。
鹿云凝咬了一下嘴唇，“你连骗我都不愿意骗。”
陆争年：“你喜欢被骗？”
鹿云凝：“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愿意被骗一辈子。”
眼泪从她的眼角滴到了嘴里，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只要你说我就信。”
陆争年：“疯子。”
鹿云凝：“我早就疯了。”
两人交谈了几句，鹿云凝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陆争年把人带去了休息室。
鹿云凝被陆争年按到床上坐下，歪过头问他，“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陆争年：“你想这副样子从我办公室出去？”
哭得梨花带雨，失魂落魄，脸和嘴都是白的，不知情的人看了，大概以为他在虐待她。
鹿云凝小声嘟囔：“本来就是你先欺负我的。”
陆争年：“好好待着，别捣乱。”
留下这句话，他就走人了，鹿云凝哭得累了，也就没去拦他。
陆争年走后，鹿云凝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妆都哭花了，丑得要死。
她仔细想了想陆争年刚才的反应，不知道他信了几分。
不过不管信没信，思路肯定是被她搅得一团糟了。
半真半假，借题发挥，演完这一场戏，鹿云凝只觉得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头刚挨着枕头就睡过去了。
——
陆争年回到办公室，看着地上那一摊散开的文件，揉了一下太阳穴。
他走上前，俯身将东西捡起来，放回原位。
关上抽屉的那一刻，眼前浮现的还是鹿云凝刚才歇斯底里的模样，耳边则是不断回响着她的“我恨她”。
所有的话里，他唯独可以肯定这一句是发自肺腑。
她之前曾经在他面前说过讨厌詹语白，但这样直接表达恨还是第一次。
陆争年双手交叠在一起，紧锁的眉头一刻都没有舒展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