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顾挽柔垂眸看了许久才起身前往。
进门时，男人正靠在窗边看雪。
他一身白色机长服，衬得身姿俊朗颀长，面如冠玉。
不论他们之间有多亲密，顾挽柔还是会随时为他心动。
她缓声问：“找我什么事？”
姜璟彦回过神来，走到桌边，拿出起礼盒递来：“上次飞维也纳给你带的，看看喜欢吗。”
顾挽柔一愣，打开，就瞧见盒子里装着一条星月状的项链。
她从小就喜欢星月，两人在一起后，姜璟彦每飞一个地方都会送自己一份有关星月的礼物。
顾挽柔指尖不停摩挲着项链，也清楚的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用心。
温纯的事情，说不定是自己多想了。
顾挽柔宽慰着自己，就听姜璟彦低沉的声音传来：“你今天这趟航班我来飞吧，温纯刚调来，我不放心。”
顾挽柔神色一顿，他们在一起两年，一直公私分明。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为了别人插手自己的工作。
再想到之前姜衍说的话，顾挽柔忍不住问：“你和温纯……是什么关系？”
“世交，父母拜托我照顾她。”
姜璟彦语气随意，半点没提自己和温纯的关系。
顾挽柔猜不透他的话是真是假，只能委婉提醒：“你是机长，该知道私自调班会出现的危险。”
姜璟彦皱了皱眉：“波音787的驾驶，我比你熟。”
顾挽柔喉咙一哽：“但你没飞过京都到巴黎这条航线。”
姜璟彦没有再说话，但情绪明显冷淡了下来。
顾挽柔被看得有些发慌，想要说点什么。
这时，恰好广播通报响起：“神航1673准备完毕，请机组人员登机。”
顾挽柔不敢耽误：“我先过去了。”
说完快步离开。
四十分钟后，飞机平稳起飞。
顾挽柔刚调到自动驾驶，对讲机里传来空姐的呼声：“顾机长！出事了。温乘务长在头等舱里发餐的时候被人骚扰，和乘客吵起来了！”
顾挽柔心咯噔了下，连忙叮嘱姜衍：“好好看着，我马上回来。”就起身去往头等舱。
不想远远就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将温纯护在身后：“你知道在飞机上闹事是什么罪名吗？”
是姜璟彦！
顾挽柔眼里满是诧异，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姜璟彦换班不成，竟然买票做乘客也要跟来。
他和温纯之间，真的像他告诉自己的那么简单吗？
“你他妈的谁啊？管你爷爷的闲事！”
乘客的辱骂声，唤回顾挽柔的思绪。
她快步挡在姜璟彦身前：“这位乘客，您的举动已经危及飞行安全，如果再闹下去，神洲航空将向你追责。”
顾挽柔周身气势凛然难犯，乘客顿时偃旗息鼓，嘟囔低骂着坐回了位置。
事情平息，姜璟彦也回了自己的座位。
顾挽柔带着温纯来到机尾：“你暂时就不要去头等舱了，避免激化矛盾。”
温纯眼神一暗：“顾机长是觉得我做错了？你搞清楚，是我被人欺负了！”
顾挽柔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没说你错，只是刚刚的事如果再发生，你该怎么办？”
温纯没说话，但眼里的不服丝毫不遮掩。
气氛僵持在这儿。
顾挽柔看着她不忿的神色，突然想到了护在她身前的姜璟彦。
“你和姜机长……看起来很熟。”
温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三年前……我们有一个孩子。”
第4章
顾挽柔如遭雷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驾驶舱。
一旁副驾驶上的姜衍见她面色苍白，关切的问：“机长，你怎么了？”
顾挽柔喉咙沙哑：“没事。”
姜衍也没继续追问，转而说：“听说姜机长也在飞机上，还英雄救美了？我就说他和温纯关系不一般！”
一瞬间，顾挽柔又想起了温纯的那句“三年前……我们有一个孩子”。
她抓住操纵杆的指节泛白，逼着自己保持镇定：“工作时间，别闲聊。”
姜衍立马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后闭嘴。
驾驶舱陡然安静下来，却又好像隔绝了空气，闷得顾挽柔难以呼吸。
7小时后，飞机平稳抵达巴黎。
顾挽柔带着满身的疲惫下机，就看见姜璟彦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夕阳下，他身形那么挺拔，像极了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突然响起：“璟彦！”
紧接着，就见温纯脱离机组队伍，奔向了姜璟彦。
更刺目的，是姜璟彦在那刻突然弯起的唇角——
顾挽柔心口一阵猛缩的疼，像刀捅进来那般。
她站在原地，一双眼黏在了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上，怎么都挪不开。
跟在身后的姜衍见顾挽柔不动，疑惑催促：“机长？”
顾挽柔眼睫颤了颤，攥紧了拉着行李箱的手，转身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酒店房间内，暖气融融。
却怎么也暖不了顾挽柔的心。
她窝在床头，望着窗外的落日，脑子里满是姜璟彦看向温纯的满眼温柔。
突然，手机响起。
是姜璟彦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开门。”
顾挽柔一愣，反应过来后来不及思考，快步冲向房门。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她的视线和姜璟彦撞在一起，一个激动，一个冷静。
顾挽柔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收紧：“你怎么……”
可不等她说完，姜璟彦就越过她走进，一边脱大衣，一边吩咐：“去洗澡。”
顾挽柔顿时钉住，原以为他这个时候过来是有话要和自己说，没想到……
“你来找我就只有这件事？”她眼带着希冀，想着哪怕他解释一句也好。
但姜璟彦眼里只有疑惑：“说什么？”
顾挽柔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攒紧：“为什么不告诉我温纯是你的前女友？”
姜璟彦不欲多言：“没必要提。”
顾挽柔喉咙像卡了鱼刺般难受：“你之前不是说不想确立名义上的关系吗？那你为什么愿意承认温纯，却不愿意公开我？”
姜璟彦嗓音凉淡：“你们不一样。
因为不爱，所以不一样吗？
顾挽柔忍着眼眶里的热意，继续问：“所以你也从没想过会和我有以后，是吗？”
姜璟彦定定的凝望她，不发一语。
像是默认。
这一刻，顾挽柔顿时失声。
自己怀着结婚的目标在恋爱，可姜璟彦却明显不这么想。目标不一致的两个人，要怎么走下去？
顾挽柔不知道，却也不想继续争吵，将这段感情逼进绝路。
她垂眸不再看姜璟彦：“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姜璟彦脸色微愠，扔下一句：“随你。”
摔门而出。
巨大的响声震得顾挽柔的心发颤。
她红着眼无力的滑坐在地上，蜷缩着收拢手臂，抱紧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笼罩巴黎。
顾挽柔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姜璟彦的电话！
她看了很久，犹豫着接起，对面却只有细微的摩挲声。
顾挽柔不明所以，刚要开口。
下一秒，温纯柔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璟彦，要我。”
第5章
酒店内一片死寂。
只有手机里隐约传来的靡靡之音。
顾挽柔僵硬着手指按下挂断键，一切归于静寂。
可她却好像还能听到温纯那一声声娇喃，以及姜璟彦的呼吸……
一夜未眠。
第二天，飞机返航。
顾挽柔如往常一样进行检查，刚到头等舱就和位置上的姜璟彦四目相对。
想到昨晚那通电话，她逼迫自己挪开目光，继续巡查。
副机长姜衍跟在她身后，悄声说：“机长，我觉得咱们得再申请一个副乘务长。”
顾挽柔有些疑惑：“为什么？”
“温纯马上就要休婚假，我们要是不准备，到时候肯定手忙脚乱。”
姜衍的话如巨石重重砸在顾挽柔心头，她无法思考，脑海内只剩下一句话——
姜璟彦要和温纯结婚了！
她强忍着喉咙里的哽涩，逼着自己问：“休婚假？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
“我猜的。听说温纯就是为了和姜机长破镜重圆回来的，再加上今早我亲眼看见姜机长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估计好事将近了。”
和姜璟彦认识三年，在一起两年都没能得到结果，温纯一回来就传出了和他的婚讯。
那自己这些年的付出都算什么？
机窗外灰朦的云，像极了顾挽柔此刻的心情。
8小时后。
“飞机已平稳降落京都机场，感谢您乘坐神航1673次航班，下次旅行再会。”
顾挽柔松开播报键，转头看向机窗外。
满地白雪皑皑，冷清一片。
大年初二，机组的同事们都纷纷赶回家，和家人团聚。
顾挽柔自请留下，检查飞机机况。
不料刚走到机翼旁，姜璟彦突然出现在面前。
疲惫的顾挽柔被惊的往后一退，不慎撞到起落架。
右手小臂吃痛间，她听见姜璟彦的责问：“为什么要针对温纯，禁止她进入头等舱？”
顾挽柔顾不上疼，低声反问：“是她跟你说我针对她的？”
姜璟彦眼神微沉：“我之前就说过，照顾她只是父母嘱托，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儿。”
“作为机长，你该做的是保护机组成员，而不是公私不分。”
听到后四个字，顾挽柔心里一凉。
再想起他找自己调班的行为，心里压抑已久的委屈瞬间迸发：“我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针对她。姜璟彦，我比你更清楚身为机长的职责。”
说完，她红着眼转身继续检查飞机。
等到结束时，姜璟彦已经不在原地。
冷风刮过，小臂上的痛感钻进心里。
顾挽柔独自去了医院，一个人挂号，缴费，检查。
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赶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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