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恬抬眼望向姜泽北:“姜泽北,我不想死在仪沁墓前,我没有做错,更没对不起她。”
她眼底的死寂和绝望让姜泽北一瞬心悸,越发生气:“闭嘴!”
“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下次再私逃,你就在这扶风榭待一辈子!”
凉风渐起,带着丝丝寒意。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陈梦恬心口一抽,猛地咳嗽起来。
不断有鲜血从嘴角涌出,任凭她如何捂嘴堵住,都是徒劳。
陈梦恬看着满手的鲜血,突然笑了起来:“姜泽北,幸好我的命你做不了主。”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渗人又绝望。
心口不断的抽疼,陈梦恬终是支撑不住,意识昏沉,晕倒在地上。
……
当陈梦恬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躺在悬崖边,眼前是沫儿和两个蒙面人。
沫儿的脚边还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看不清面目的男子。
陈梦恬看向沫儿,幽幽质问:“你将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沫儿眼里盛满得意,故作惊讶道:“大小姐,你真不认识我了,往日二小姐可是最喜欢我绣的荷花了。”
陈梦恬心中一顿,一个身影浮现在脑海。
“你是,夏荷……!陈梦恬不可置信望着沫儿。
冬雨死前的画面不断在脑海浮现。
转瞬,她想通了一切。
“冬雨是你陷害的,老夫人的毒也是你下的。”
沫儿对陈梦恬的反应很是满意,神色更加得意。
“不止冬雨,连陈仪沁也是我亲手推下去的,怪只怪她挡了我的路,活该去死。”
陈梦恬心猛地一下子落空,原来一切的起始都是因为夏荷……
痛苦和不甘从心渊深出蔓延,她直视着沫儿怒吼道:“你会遭报应的!”
沫儿不屑轻笑:“我不会有报应,反而你们陈家,因为你这个灾星,都死绝了!”
陈梦恬手死攥着胸口,只觉万蚁噬心。
眼泪不知何时已布满脸庞,声音沙哑无力。
“你现在要怎样?”
“不怎样,马上大人就会就送你下地狱一家团聚。”
沫儿俯身,挑起陈梦恬下巴,一字一句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肚里已经有大人的孩子了。”
陈梦恬瞳孔震动,本以为死了的心突然又痛了起来……
“哒哒——”
有马蹄声在远处响起。
沫儿立马指着地上的男人,急声道:“将他拖过来。”
随后,她将一柄沾满鲜血的匕首塞进了陈梦恬手里。
做完这一切,沫儿和蒙面人瞬间消失在崖边。
陈梦恬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一道怒喝声响起。
“陈梦恬,你在干什么!”
她抬头望去,只见姜泽北满脸愠色的瞪着自己。
“你竟如此胆大包天,胆敢绑架三皇子!”
陈梦恬瞳孔骤缩,望向地上的男人。
他居然是三皇子!
只听姜泽北再次怒喝:“放了三皇子,绑架皇子乃是死罪,你知不知道!”
陈梦恬攥紧手中满是鲜血的匕首,苦涩一笑。
“姜泽北,你又一次什么都不问就给我定了罪。”
陈梦恬撑着身子站起,便见姜泽北立马拿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
陈梦恬彻底心如死灰。
她唇角溢出一抹苦笑,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十五岁那年,我把你从湖中救起,你送给我一枚玉佩,说以后换你来护我。”
“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下辈子,我一定不要爱上你。”
姜泽北的心毫无防备的狠狠一颤,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很害怕。
害怕失去陈梦恬……
陈梦恬松掉匕首,手伸进怀中,想要将玉佩拿出。
忽然,有人大喊:“保护三皇子!”
“咻——!”
陈梦恬胸口猛的一痛,手中玉佩掉落滚至崖边。
她低头看向胸前的长箭,又望向姜泽北空空如也的弓。
“终究……这条命还是由你做了主……”
她绝望的闭上眼,身子直直往后仰,跌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姜泽北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崖边。
他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抓到一阵风。
崖边,一枚白色的玉佩吸引了姜泽北的注意。
他上前捡起玉佩,看见上面的“宸”字,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他紧攥着玉佩:“玉佩不是在仪沁——”
话戛然而止,他猛地想起,他从未见过仪沁拿出过这枚玉佩,也未曾听她提到过以前……
脑海响起陈梦恬的话,姜泽北眸色一凛,陈梦恬,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姜泽北压下心中所想,转身朝着身后人冷声逼问道:“刚才是谁放的箭?!”
一个瘦弱的身影默默站了出来。
姜泽北只觉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自己去领五十棍。”
“宋锦,带人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将三皇子送回皇子府。”
“是。”
姜府。
从悬崖边回来后,姜泽北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心头莫名的烦躁,怎么也压不下去。
看着手边的酒瓶,他毫不犹豫的仰头灌下。
待酒瓶空了,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间,姜泽北竟走到了扶风榭。
他看着满院的枯叶,忽然想起从前每次来这里,都能在那盛放的花草前看到一抹倩影。
如今却只剩下满院枯叶。
微风渐起,带着丝丝凉意。
姜泽北心中一团乱麻,嘴里不停念着“陈梦恬、陈仪沁”。
如此相似的两个名字,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陈梦恬的话……
半月后。
锦衣卫的人一直没有找到陈梦恬的“尸体”。
这期间,姜泽北整日待在都护府,夜间也直接宿在了都护府后院的厢房中。
大家都劝姜泽北放弃,但他却固执的让人继续寻找。
老夫人气的直接冲到了都护府来抓人。
“陈梦恬已经死了,你做出这副痛失所爱的样子给谁看!”老夫人痛心疾首的冷斥道。
痛失所爱?
“我何曾爱过她?”姜泽北脱口而出反驳道。
老夫人眼眉一厉:“那就振作起来。”
“今晚回府去沫儿房里歇寝。”
老夫人杵了杵拐杖,厉声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姜泽北只觉心中烦闷,随意搪塞了老夫人几句,便朝门外走去。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脑海里突然想起那日陈梦恬的话,心中一顿郁塞。
看着远处的酒楼,姜泽北抬步走了进去。
不知不觉,姜泽北眼前堆满了空酒瓶。
他无声呢喃着:“陈梦恬,你都坠崖了,为什么还要把玉佩主人到底是誰这个问题留给我。”
“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等我找到你,再慢慢和你算账!”
外面天色渐晚,宋锦终于找来了酒楼。
“大人,老夫人让我来接您回去。”
他上前抽走姜泽北手中的酒瓶,一手揽过姜泽北的手,一手扶着他的腰,朝外走去。
扶风榭。
宋锦站在院门口,一时犯了难。
老夫人让他把大人送去西侧房沫姨娘屋内,可大人对沫姨娘明明……
还未等宋锦纠结出什么来,老夫人和沫儿就已走近。
在老夫人无声的注视下,宋锦将姜泽北交给了沫儿,转身离开。
老夫人看向沫儿,道:“你自己把握机会。”
沫儿点了点头,一脸娇羞。
翌日。
姜泽北只觉头痛欲裂,用手揉了揉眉心,缓缓睁开眼睛。
陌生的环境让他眉间一寒,蓦地坐起身来。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姜泽北眸色一沉。
他发现自己身上竟不着一物,更甚至,身侧还躺着不着寸缕的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