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姝，你是没长嘴吗？！”
四年来积攒的怒意与不解在此刻迸发，楚攸宁的怒吼在耳边回荡。
面临这一连串的质问，徐静姝大脑一片空白。
许久，她张了张唇瓣：“你……都知道了，但还是觉得错在我身上吗？”
“不然在我吗？！”
楚攸宁指间香烟被捏的变形：“就算你当年没说，这四年里你为什么不说？！打我电话，给我发讯息，很难吗？！三岁小孩被这样带走第一反应都是借手机报警，你呢？！这四年里的你睡的每一晚杂物间都是活该！”
徐静姝从没想过，原来当楚攸宁知道真相时，自己也会彻底的粉身碎骨，被迫认清现实。
“你说的好轻松啊。”徐静姝声音沙哑，“楚家养我长大，供我上学，楚家说什么，我就该做什么，不然我就是忘恩负义，是白眼狼！”
她说着，抬手抹去泪痕：“逆来顺受就是我的命！”
她不是没有试图抗争过，甚至还让自己去相信楚攸宁那份施舍出来的爱，可结果，不还是一样！
泪沾湿了纤长眼睫，这一刻，徐静姝感知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楚攸宁，我真的很累了，我想……换条路走。”不想再强撑下去了。
楚攸宁手中香烟燃至尽头，却浑然不觉。
许久，他将烟蒂扔在脚下碾灭：“累就滚。”
“滚的越远越好。”
徐静姝看着眼前桀骜不驯的楚攸宁，再次被淹没在无边际的涩意之中。
她很轻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徐静姝嘴角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开心点。你说过这只是一个玩笑。”
所以笑一个吧，这些年你的笑我只在梦里见过。
最后这一句，徐静姝没能说的出口，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攸宁，转身那刹，泪水决堤——
楚攸宁靠在阳台栏杆上。
直到徐静姝的背影完全消失，他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刺痛。
垂眸看去，就见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被烟蒂灼伤，流出鲜血。
一夜无眠。
直至窗外天色亮起，楚攸宁靠在床上，脑海中挥之不去徐静姝的身影。
半晌，他拿过手机给徐静姝打去电话，却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是空号。”
楚攸宁呼吸骤停，连忙走出房间，一把推开了徐静姝的门。
房间内一片空荡。
顾不上其他，楚攸宁立即转身，推开了楚母的房门：“徐静姝呢？！”
楚母一脸莫名：“我不知道啊，怎么了？”
楚攸宁眼神狠戾：“别让我知道你又把她送走！”
话落，他转身摔门离去。
楚攸宁胸口阵阵发闷，咬着牙拨通了助理电话：“帮我找到徐静姝！越快越好！”
然而接连半个月，徐静姝就像是四年前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黄昏落幕。
楚攸宁颓然的紧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空号提醒，下车直接敲响了顾家的大门。
第十一章
秋风簌簌。
楚攸宁站在顾止安家门，一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顾止安：“徐静姝呢？！她在哪儿？！告诉我她在哪儿！”
顾止安淡漠点头：“知道，不告诉，没别的事就松手请回。”
楚攸宁的怒火被一霎点燃：“顾止安！你别给脸不要脸！”
闻言，顾止安冷笑一声：“给脸不要脸？我以为这个词更适合你这种人跑了才知道后悔的。”
他动作缓慢的将楚攸宁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语调淡然：“像你这种愚蠢不自知又自大轻狂的人，根本配不上静姝。”
闻言，楚攸宁一怔，恍若回到了四年前徐静姝不见的那天。
他也和现在一样发疯般四处找寻。
楚母说徐静姝为了钱和别的男人出国，他不相信。
可是一通通无人接听的电话叫他绝望，于是一切都变了一个样。
顾止安后撤两步，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口：“楚少需要宣泄，我理解，只是声音别太大，当心扰民被投诉。”
话落，顾止安笑了笑：“楚少，慢慢找吧。”
说完这句，顾止安越过他就走。
而楚攸宁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
北郊，老式小区。
昏黄路灯下，尘埃无处遁形。
顾止安将车辆停下，看着站在路灯下的徐静姝不自觉溢出笑意，快步走去。
顾止安抬手揉了揉她发顶：“最近天气冷，以后下楼多穿一点。”
说着，他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才继续说：“今天公司有点忙，路上堵车又耽误了时间，我该给你打个电话，让你在屋子里待着的。”
徐静姝闻言一愣：“学长忙的话，可以不过来的。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顾止安用开玩笑的语调轻描淡写道：“但我想见你。”
闻言，徐静姝怔在原地。
紧接着，顾止安从黑色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红色丝绒礼盒。
他打开盒盖，暖黄色的路灯光亮洒落在粉色细钻上，熠熠生辉。
徐静姝喉咙发紧：“学长……”
“别紧张。”顾止安声音干净温暖，“我只是想给徐小姐一个提议，如果一个人很难过，就试试两个人吧，说不定可以牵着你往前，再不济也至少可以平分你的难过。”
“静姝，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徐静姝知道这样浪漫的秋分傍晚，自己不能也不该想到那个许久没见的男人。
可楚攸宁就是这样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自己脑海中。
徐静姝强迫自己清醒一点，将大脑放空，直到眼前只剩下顾止安。
她早就该走向新的人，和新的人生了。
许久，徐静姝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愿意。”
话落，她伸出了手。
目送着顾止安将戒指缓缓套上中指，徐静姝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慢慢松落。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压抑的男声从不远处响起——
“你愿意什么？”
刹那，徐静姝动作一僵，抬眸望去的那瞬心跳骤停。
只见楚攸宁站在顾止安身后，紧盯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满脸戾气！
第十二章
短短半个月不见，楚攸宁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原本桀骜不驯的深邃双眸现在布满了血丝，而本就具有攻击性的长相加上现在瘦削的下颌线，看上去更加凌厉。
他身上的黑色外套沾染着潮湿水汽，眼底乌青看上去十分骇人。
徐静姝的僵硬被顾止安尽收眼底。
他蹙了蹙眉，被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收回了戒指后转头看向了楚攸宁。
顾止安眼神之中涌上些许怒意：“你跟踪我？”
楚攸宁戏谑的笑了一声：“顾少不是让我慢慢找吗？”
“我慢不下来，得亏你带路。”
话落，楚攸宁看向了还呆站在原地的徐静姝：“还行，这次跑的没上次远。”
“说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不报警跟着他走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徐静姝张了张唇瓣，感受到了自己声带的颤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不知道楚攸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普遍意义上的不知道。
而是不知道他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叫自己滚的人不是他吗？
一旁的顾止安紧蹙双眉，看不下去。
他刚要上前拦在二人中间，却被楚攸宁厉声打断：“顾止安，你别他妈给脸不要，前几次是我懒得跟你计较，这次你再敢说一个字试试！”
闻言，徐静姝抬眸看向了楚攸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