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书眠的肩膀上搭着两只手,男人的手。
没等她打开门揪出来,那男人就自己露了脸,他那张隐匿在黑暗里的脸贴近书眠的脸侧,高大的身型将书眠完全罩住。
她看清了,男人是傅文斯。
余姝迅速别过脸,回去了包间。
“她好像看见了。”
“你故意的吗?”
她仰头,盯着他的眼睛。
她看到余姝的时候,有过一丝慌乱,但想到迟早要公之于众的,她便不在乎了。
“怎么会,她早在我发现她的时候,发现了我们。”
“我该回去了。”
她没听他的解释,因为无所谓,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效果都达到了,是他想要的,也是她想要的。
“我想送你回家。”
他指腹掠过她的唇瓣,那眼底的幽光藏在深邃处隐隐折射。
他想送她回家,然后在不为人知的暗角,再偷一个晚安吻。
“因为我爷爷的擅作主张,我爸爸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我擅作主张的带你回家,他会跟我动手吗。”
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又碰了碰他的唇瓣。
“他会动手的。”
小姑娘长发微动拂过他的手背,香气散落,她退开,拉开了门,光亮透进来,却照不到他的脸。
“我走了。”
“傅文斯,早点回家。”
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玻璃门前,直到她进了包间,他才从黑暗中隐出。
书眠回去后,这顿晚餐基本落下帷幕了,许燃开车送书不悔回去,书眠也跟随书知言回家。
车上,冷气直直的朝她喷涌,她觉得冷,打了个寒颤,指尖已经变得冰凉。
“眠眠,你觉得许医生怎么样。”
话题由余姝挑起,书眠滑着手机的手微顿,她抬眸,看着余姝带着笑意的侧脸。
“许医生是个好医生。”
“你不喜欢他?还是,有更喜欢的人?”
“我……”
她张了张口,那句“我更喜欢傅文斯”就要脱口而出,却被书知言打断。
“阿姝。”
余姝轻笑着闭了嘴,书知言将车驶入车库,书眠有些郁闷的下了车。
忽然幽静昏暗的马路上多了一束刺眼的光,她站在门口,看着那光渐行渐近。
是傅文斯回来了。
“眠眠,快进来。”
书知言唤她回神,她犹豫着,依依不舍的挪动着脚步,她极为明显的耗着时间,等着那车入库,等着男人从车上下来。
傅文斯知道她还站在门口等她,但他就是不下去,他熄了火,坐在车里,借着暗光盯着她着急的脸。
许久,大概是那头又有人催了,她嘴巴一撇,不高兴的转了身。
傅文斯勾唇,从车柜里拿出一包烟拆开。
咬在嘴里的时候,他顿住,然后开门下了车。
车里留了烟味,不好散,小姑娘的鼻子灵敏的很,又该说他。
万一再不给亲,就亏大了。
他靠在车门上,将烟点燃,星星火点在黑夜里跳动,然后一阵灰蒙蒙的烟雾缭绕着被卷进晚风里。
他很少碰烟,他和书知言一样对自己有戒律,现在没忍住碰一支,是压制情绪。
压制兴奋的情绪,看到余姝发现自己女儿在他怀里的惊愕,他就越来越想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更想看看书知言的反应,他想,那时要是碰到的是书知言,那书知言大概会一拳抡他脸上。
动手又怎样,书眠喜欢他,喜欢到即便伤了自己父亲的心也会留在他的身边。
他站在庭院里吹了一会儿风,身上烟味散的差不多了,才进了屋里。
偌大的别墅,他一打开门,上下楼便灯火通明,但再怎么通明,也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她要是能住进来就好了。
他想,要是能在无人清醒的深夜,将她从书家偷来自家就好了。
只要在第二天清晨及时叫醒她,书知言就不会发现她的离开,谁也不会发现。
他又想,哪怕书知言发现她不在家也没关系,他只要将她藏好,书知言就算翻遍房子也找不到。
他睡倒在沙发上,周围阒寂一片,手机机械的铃声响起,他睁眼按了接听。
“这么晚还没睡?”
“知道晚,还打电话过来打扰我?”
傅文斯轻嗤,语气有些慵懒散漫。
“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说事。”
“下个月我们会回家一趟。”
“回来干嘛。”
“我儿子过生日,不得大办一场?”
“随你。”
他有些困意,眼睛半眯着,也没管那头傅时昭骂骂咧咧的话语便挂断了。
他倒希望他们别回来,回来了也聒噪。
他的世界有一个书眠就够了。
灯光照的他眼睛疼,散碎的黑发被他掀起,凸出的眉骨上方是光洁的额头,客厅的吊顶是镜子。
他半眯着眼睛,望着上方照映出的自己,如此颓靡。
他的脸被白织灯照的惨白,唯独嘴唇殷红,他同样白暂的手指轻轻触上了自己的唇瓣,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他犯了瘾,闭了眼,全是她主动凑上来的红唇,到底是罂粟,让人致命的贪恋。
傅时昭被傅文斯挂了电话,便打给了书知言,哪想到书知言更不留情面,连接通都未接通。
坐在床上看书的男人,好好地突然轻啧一声,表情微哂。
余姝侧目,看了一眼他的未接来电。
“傅时昭的电话,怎么不接?”
她拿起手机,对方依旧在坚持不懈的给书知言疯狂打call。
“看到姓傅的就烦。”
他取下眼镜,连书都不高兴看了,直接掀开被子躺直,背对着那震动着的手机。
“你又闹哪样啊。”
余姝忍住笑,爬到他的身边,又将电话接听,贴在书知言的耳朵上。
“阿姝……”
书知言无奈,语音刚刚落下,对方高昂的声音就透了过来。
“亲家,我亲爱的亲家……”
书知言脸色一黑,余姝连忙拿回手机,再也忍不住笑声将男人死死按在床上。
“阿姝,挂掉。”
“阿姝……别闹。”
余姝偏不,她接听了电话。
“傅时昭,这次又有什么事啊?”
“小姝啊,文斯下个月就要过生日了,你就跟往常一样,前一晚帮他庆祝庆祝好不好。”
“你们两个人又不回来?”
“我和他说会回去,就怕行程有变。”
“都不确定,干嘛轻易给他承诺。”
余姝叹口气,下了床站在落地窗前向外看,正对面就是傅家的别墅,别墅还是灯火通明,一楼二楼的灯都亮着,唯独傅时昭他们房间的灯暗着。
想想今天看到书眠在傅文斯怀里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男人,高大可靠。
那样的人,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大概也会在某一时刻突然孤独。
“文斯,麻烦你们帮忙照顾着……”
“当然,行了挂了啊。”
余姝打断了煽情,怕傅时昭当场哭出来,连忙挂了电话。
“谁是他亲家,有病。”
书知言翻了个身,语气里满是高傲的不屑,余姝看着他这副娇矜的模样,不由失笑。
这不能怪傅时昭,应当怪她,是她当年提了一嘴,有人当真,就有人耿耿于怀。
她只是问傅文斯,一个人住害不害怕。
那时候少年回她,不害怕,就是静,静的没有人烟气。
她开玩笑说,以后让眠眠妹妹陪他住,两个人在一起就不孤单了,眠眠妹妹最闹腾。
那时候少年单纯的想要个陪伴,求着父母要了好久妹妹。
但是请求无果,于是少年记住了余姝的话,等待着那一天的来临。
这话放在大人耳朵里,就像是定了娃娃亲的意思,反正傅时昭是这么误会的。
所以当真的是傅文斯和傅时昭,耿耿于怀的,是书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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