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手帕擦擦被他碰过的手,淡淡用法语回了声:“走吧。”
朱吉尔的表情似乎有些惊讶,也许在讶异我竟然什么都不问就会和他们走。
岁月的历练终归还是令朱吉尔收起一瞬的惊讶,做了个姿势,请我上车。
我脚步微迈,却又停在原地,头微向后一侧,目光在一个方向停留了很久,心里丝丝抽疼,那压抑了一个月的思念几乎快要奔涌而出。
最终我还是将目光收回,离开。
我坐上车的时候,听到一声女性汉语的焦急喊叫:“你不去抓她我可去了!”
我被朱吉尔带到了法国贫民区的墓碑群里。
这里的死人墓碑管理很差,草地上四处扔着垃圾,有些墓碑甚至歪倒在一边,其旁边杂草丛生而无人看管。
朱吉尔在前面引路,我身后跟了一群保镖,越是接近目的地,我的心便跳得越快。
真相,似乎真相性的东西离我越来越近。
朱吉尔在一个看上去似是新修建的墓碑前站立,那里供着贡品和鲜花。
我越过朱吉尔,向墓碑接近,这才看清,其实这墓碑也有些年月了,上面有些风蚀的痕迹。
墓碑上刻着我爸爸的名字,还有我爸爸的照片。
照片也有了些年岁,已经泛了黄,甚至起了边。
我的爸爸明明两个月前才去世,可这东西却是已经有了年月!
是谁,谁这么想我爸爸死!
我向墓碑上刻着的立碑人看去,只有贺雪二字,没有写她的身份。
向来立碑,都是谁谁之妻谁谁之女来立,可那里贺雪二字明晃晃刻着,却未说明她就是我父亲的妻子。
我没了孩子,没了丈夫,没了父亲。
这个世界好像对你,对我,都好残忍。
“小雅,痛吗?”
这样的问话让我猛然一怔,肚腹之处又似乎疼痛起来。
一年前,东方彻将脚踩在我的肚子上,亲眼看着我为他辛苦孕育的孩子死在他的脚下,他问我:白月希,痛吗?
如今,我跪在爸爸墓碑前,我的妈妈派人绑来我,然后也问我:小雅,痛吗?
他们一个一个都想要白月希疼,想要白月希死吗?
这个世界上,好像只有陆田源喜欢我笑了。
我站起来,回过身看向那个已经将近两年未见的母亲,贺雪。
第十三章 真相
她富贵雍容,穿着华丽,多年精致的保养使她看上去风韵犹在,甚至因着岁月的浸染,更添魅力。
而反观她的女儿我,小产之后又被注射药物,后换上中度抑郁症,脸色惨白,像个将死之人。
曾经那样熟悉的母女,如今陌生的像仇人。
对,仇人!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爸爸?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贺雪摘下墨镜,向后招了招,拥挤的人群让出一条路来,接着一个椅子摆到了她的身后。
她坐下去,吹了吹刚做好的指甲,才看向我:“小雅,这是你爸爸活该!他楚鸿谨该得的报应!”
明明那么优雅的一个名媛贵妇,提起我父亲时,眼中染上的刻骨恨意让她看起来狰狞吓人。
我站在那里,远处小树林吹出的风让我添了冷意,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贺雪染了红指甲的手渐渐收紧,脸色慢慢冷下:“今天我让朱吉尔带你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一些当年的事,毕竟,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做了了断。”
我看着从小疼我的母亲,开始觉得陌生。
她说:“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是被你父亲强暴得来的。”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完全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说。
这么多年,父亲那么疼她,我都看在眼里。
贺雪睨了我一眼,对于我的惊讶,她似乎就在意料之外,眸光阴狠:“我!贺雪!是被你父亲强逼着抢来法国结婚的!我已经订了婚,可是你父亲自私冷血,不顾他人感受,把我的婚礼破坏,断了我和我父母的联系,在这个陌生的法国,一待就是二十五年!”
“我从小是个穷孩子,而你白月希,你父亲给了你优渥的生活,你可以任性的独自出国闯荡,你从来不懂当我一个小城镇女孩,被你父亲绑来法国孤苦无依二十几年的时候,是怎样的感受!”
我看着我母亲,苦苦笑出了声:“妈妈,你看看你,过得多风光,你看起来甚至还要比你女儿年轻,如果不是爸爸给予你这一切,你会有今天的日子吗?你的眼里都是恨,你看不到他对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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