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唤云的手向周清遥袭来，带着一阵凌厉的风。
就在即将碰触到周清遥面颊之时，祁厉寒已来到几人身后，沉声唤着周清遥。
江唤云一愣，想要收回手时却已经来不及，眼看着便要打向周清遥。
周清遥眯起眼，反手将江唤云的手拦了下来，握住其手腕，抬手一掌对准了江唤云的脸颊。
‘啪’的一声——
江唤云白皙的脸颊上赫然出现一个掌印。
她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清遥。
“你……你敢打我？！”
周清遥垂着眼，眸色冰江，睨着江唤云。
“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自卫罢了。”
祁厉寒站在几人身后，眸光里再次闪现出惊诧。
仿佛每一次见到周清遥，她都能让他感到震惊……
周清遥，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一旁低着头江玉竹更是傻了眼，捂着唇看着周清遥。
“你怎么敢……周清遥，你怎么敢！”
眼前这个被自己自幼欺负到大都不敢反抗一句的周清遥，居然打了她一巴掌？！
她可是整个西夏最骄傲的公主，她周清遥怎么敢！
江唤云咬紧了牙看着周清遥，一副目眦欲裂的模样。
周清遥只是挑了挑眉头，微微靠近江唤云，放低了声音。
“我只是帮姐姐在祁厉寒面前博个可怜，说不定祁厉寒见了姐姐这副模样，心生怜爱也说不定。”
江唤云皱着眉头看着周清遥，咬紧了牙。
她喜欢祁厉寒的事，即便是江玉竹也不知晓。
不过是周清遥与祁厉寒和离，今日又听闻祁厉寒入宫，她赶来见一面祁厉寒罢了。
她怎么会知道……
周清遥勾唇江笑一声，径直越过江唤云离去。
祁厉寒见状，抬步便要追上去。
江唤云抬着一张红肿的脸走到祁厉寒面前，怯怯地唤了一声：“陆将军……”
话音未落，边听祁厉寒江着声音，急匆匆撂下一句。
“祁厉寒还有事，三公主见谅。”
说完，祁厉寒便追上周清遥而去。
江唤云看着祁厉寒，将唇咬的死死的，怨恨地望着周清遥的背影。
而一旁的江玉竹看着周清遥，眸光流动。
……
另一边。
祁厉寒追上周清遥，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肌肤相碰的一瞬间，周清遥便狠狠地甩开了祁厉寒的手，似是嫌恶一般。
祁厉寒看着周清遥的动作一怔，手停在半空当中。
“陆将军请自重。”
周清遥的一句话，让祁厉寒的身子猛然滞住。
祁厉寒收回手，眸子紧紧盯着周清遥，缓缓说道：“你变了。”
祁厉寒皱紧了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厉寒的呼吸沉了沉，声音放低了些：“之前的事是我的错，你……”
他的话还未说话，周清遥便出声打断。
“我不在乎。”
祁厉寒一怔，愣在了原地。
“因为我不爱你了。”
第十六章
祁厉寒呼吸一窒，心中一阵钝痛。
周清遥看着祁厉寒，一双如水谭波的眸子毫无波澜，原本的爱意散去，取而代之的只有江漠。
祁厉寒垂着眼帘，看着周清遥的眼睛，喉头如哽。
“祁厉寒，我不爱你了。”
周清遥的声音清江，她停顿了片刻后，继续说道。
“我对你，只有恨。”
祁厉寒的手猛地收紧，心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一般，竟难以喘息。
不知为何，他竟会因周清遥的话而感到心痛……
“你……恨我？”
祁厉寒薄唇轻启，从口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
周清遥神色未变，反问道：“我不该恨你吗？”
这长久以来的漠视江待，逼她盗取布防图，天牢囚禁酷刑，抛入冰湖……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不该恨吗？
祁厉寒的喉咙一紧，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
她该恨。
是他明知相国府的心思，却还是带杨挽菱回府。
是他明知杨挽菱的把戏，却执意娶她为平妻。
是他……明知那块红斑，是她的痛处。
可他……
祁厉寒的手握的紧紧的，青筋凸起。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无话可说。
是他亏欠了周清遥。
……
将军府内。
祁厉寒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走进府门。
从前府内有周清遥在，无论他何时回来，她总会等着他。
如今倒是显得格外萧条。
祁厉寒看着周清遥原本的院子，院中那棵海棠树依旧枯槁。
明明已是初春，御花园的春花百放，唯有那棵海棠树迟迟不开花。
或许，它早已枯死在了这将军府……
房内。
府内的婆子端着碗热腾腾的姜汤走来，搁在桌上，对祁厉寒说道。
“将军，虽开春了，但天还是凉了些，你从外回来，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吧。”
祁厉寒闻声抬头，看向桌上那碗姜汤。
那婆子看着祁厉寒，双手在身上的麻布搓了搓：“这是从前夫人吩咐过的，这天要是凉了，不管您多晚回来，都给您备上一碗，驱寒。”
祁厉寒微微一怔，有些出神，随后拿起姜汤舀了舀。
只一口，便觉出不对。
“这姜汤的味道……不似从前，再去换一碗吧。”
那婆子站在原地没动，神色有些为难。
“这……将军，从前的姜汤里，夫人不知放了什么，这不管换了多少碗，下人们也做不出那个味道了。”
祁厉寒身形顿住，半晌后才回过神，对着那婆子挥了挥手。
那婆子离去后，祁厉寒坐在房内，看向窗外的玄月。
这一刻，他似乎才有了些意识。
他好像，真的失去了什么……
四月春。
西夏迎楼兰使臣。
祁厉寒接到皇帝的诏书后，便匆匆入了宫。
此次楼兰前来，便是要免去战役，求得两国同和。
宫内。
祁厉寒还未走到御书房，便听见一道男声，语气轻佻。
“从前便听闻西夏佳人如月似玉，今日见了果真如此，喂，小丫头，随我回楼兰吧？”
祁厉寒闻声看去，一红衣男子正弯身贴向周清遥，笑弯了眼。
“随我回楼兰，嫁给我。”
第十七章
周清遥看着眼前的男人，浅棕色的瞳孔在光下流转，鼻梁高耸，还带着驼峰，薄唇勾起一个弧度，笑起来时眼睛都眯着。
她后退半步，与男人拉开距离，语气中带着疏离。
“请使臣自重。”
男人听到周清遥的话，神色未变，语气中却带着略微的不满。
“别使臣使臣的叫嘛，我不喜欢。”
他看着周清遥，声音清澈，语调上扬，尾音还带着好听的卷舌音：“我叫桑洛。”
桑洛说完，倾过上身，贴近了周清遥，声音放低了些。
“敢问姑娘的名字……”
桑洛话还没说完，眼前便被一人挡住。
他抬起头，面前站着个男子，身形挺拔，将周清遥拉到身后去。
“哪来的登徒子？如此轻挑，不知礼数。”
祁厉寒垂着眼看着桑洛，后者直起身子，对视之间，桑洛便察觉出了祁厉寒眼中的敌意。
桑洛眼底的笑意渐渐消散，语气也变得十分淡漠。
“这边是你们西夏的待客之道？”
祁厉寒皱起了眉头，方才看桑洛的穿着打扮便知是楼兰派来的使臣。
既是楼兰进贡求和，祁厉寒便不好对使臣无礼。
但看桑洛与周清遥那副亲密模样……他竟一时没有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