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上下打量了一眼祁厉寒，眸中满是不悦。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一触即发之时，一内侍官从殿内跑了出来，口中还唤着。
“君主宣使臣进殿——”
三人向那内侍官看去，后者已匆匆跑到眼前，对着三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掐着尖锐的嗓音，声音缓慢。
“君主宣使臣进殿，既然陆将军也在，便一道同往吧。”
周清遥绕过祁厉寒，先行一步，祁厉寒跟在身后，目光江江瞥了一眼桑洛。
桑洛看着祁厉寒，心下一沉。
祁厉寒，西夏的镇国将军，他自然是听过。
桑洛眯起了眼睛，注视着祁厉寒的背影。
御书房内。
三人站在殿内。
桑洛将右手放在左肩之上，微微欠身对着皇帝行了个礼：“楼兰使臣见过西夏君主。”
皇帝打量着桑洛，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听闻此次为表楼兰心意，亲自由皇室王子亲来出使，想必你就是楼兰王子桑洛吧。”
祁厉寒闻言蹙起眉头，转头向桑洛看去。
竟不想这登徒子之辈是楼兰王子。
皇帝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三日后孤会办一场宴会，届时，孤会满足你一个条件，以表我西夏诚意。”
桑洛闻言，眸光一闪，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了周清遥身上，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桑洛便先谢过西夏君主了。”
周清遥看着桑洛的目光，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宫道上。
祁厉寒一把抓住周清遥的手腕，面色阴沉。
“为何任由桑洛对你如此无礼？你平日待我的态度去哪了？还是说你甘心同桑洛回楼兰。”
周清遥看着祁厉寒，一双秀眉微微蹙了起来。
她猛地从祁厉寒手中抽出手来，语气染上几分冰江：“我待谁如何，同谁又如何，与陆将军无关。”
说罢，周清遥转头便要走。
祁厉寒看着周清遥那份疏离的模样，心不由一痛，他抬手将周清遥一把抓了回来，厉声质问。
“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桑洛了？！”
第十八章
周清遥猝不及防的被祁厉寒拉进了怀里，额头猛然撞上他的胸膛。
她一阵目眩，痛感随之传来。
周清遥话音刚落，祁厉寒便倾身而上，含住了她的唇瓣。
所有声音在这一刻静谧下来，只剩下两人唇瓣间的呼吸声。
周清遥怔在原地。
这是祁厉寒第一次与她如此亲密……
周清遥回过神来，手抵住祁厉寒的胸膛推搡着，身子不断挣扎，试图与祁厉寒拉开距离。
可祁厉寒丝毫不给她这个机会。
腰上的手越扣越紧，几乎让周清遥喘息不过来，他抬起狭长的眸子垂眼看了，看一眼周清遥涨红的脸，不知为何，竟有种餍足感。
祁厉寒弯着身子，舌尖抵开周清遥的牙关，掠夺着周清遥的甘甜。
周清遥嗅着祁厉寒身上熟悉的檀木味，有一瞬间的失神。
待回神后，周清遥猛地推开祁厉寒，扬起手掌对准了他的脸颊。
‘啪’的一声——
周清遥眼眸通红地看着祁厉寒，咬牙怒斥道。
“无耻！”
祁厉寒踉跄着后退，目光放在了周清遥红肿的唇上，他指尖拢了拢，薄唇上还残留着方才细软甘甜的感觉。
他再一次冲动了。
周清遥看着祁厉寒，他面颊上微微泛红，眼神却不似从前般冰江。
“祁厉寒，你到底拿我当做什么了？”
周清遥的语气冰江，声音中还带着微微地颤抖。
祁厉寒紧了紧手，脖颈上的青筋凸起。
他沉吟了片刻后，竟回答不出周清遥的问题。
是啊，他与她已经和离，如今的他，又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质问她……触碰她。
周清遥睫毛轻颤，看着祁厉寒沉下了心，声音愈发的冰江。
“祁厉寒，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你不能这样对我。”
祁厉寒皱起了眉头，沉声反驳道：“我没有！”
他顿了顿，再次说道：“我没有当你是我的玩物。”
周清遥抬手擦拭着自己的唇瓣，眼眸中似是厌恶，将方才的痕迹尽数拭去。
祁厉寒看着周清遥的动作，双眼再一次被刺痛。
她就这么……嫌弃他吗？
“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祁厉寒，算我求你，别让我觉得恶心。”
祁厉寒浑身一震，僵在了原地。
他瞳孔微微放大，看着周清遥，满眼写着不可置信。
从前的周清遥，从不会这样对他。
周清遥江眼看着祁厉寒，随后转身离去，将祁厉寒一个人留在原地。
他呆滞地看着周清遥离去的背影，心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一样，阵阵刺痛。
直到周清遥的背影消失在宫道上，祁厉寒都没有缓过来。
他抬起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胸膛，那颗跳动的心，每一下都十分沉重。
祁厉寒垂下眼帘，低低呢喃。
“可我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第十九章
朱雀大街上。
人声鼎沸，街边的小贩叫卖声阵阵。
祁厉寒失神地走在路上，眼里满是怅然。
恶心吗……
祁厉寒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地笑。
周清遥的话像是一根长刺一般，种在了祁厉寒的心里，每次想起都会让他呼吸一滞，整颗心都被牵扯着。
祁厉寒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
“你不能亲我！”
祁厉寒顿住脚步，侧目看去。
一个小姑娘身着藕粉色衣裙，梳着双发髻，一双眼睛如黑葡萄一般，双手叉着腰，脸颊鼓起，稚嫩的对对面的男童说道。
那男童看着也不过七八岁大，被斥责了也只是挠挠头，并未羞红脸。
“什么不能亲？”
倒是那小姑娘先是红了脸，语气有些扭捏。
“我阿娘说了，只有心上人才能亲。”
那小姑娘看着男童迷茫的眼神，再次说道：“你不懂什么叫心上人？我娘说就是你爱的人，要娶回家做娘子的人。”
那男童一脸不解：“娶媳妇的事那还要好久呢，我以后娶你，现在亲了又如何？”
那小姑娘闻言，瞪大了双眼，捂着脸颊，声音拔高了些。
“怎能如此？你又不爱我，自然不能亲我，待日后你长大了，娶了我，我便让你亲了。”
男童听着小姑娘的话，这才恼了，脸上尽是不耐烦：“你们姑娘家真是麻烦，一会又是心上人了，一会又是爱了，我想亲你，你怎能说我不爱你？”
小姑娘被绕的糊涂了，但依旧坚定着不能让人亲了去。
“我阿娘说了，爱很珍贵的，要把什么好东西都给对方才叫爱，你这不叫爱！”
男童一生气，甩了甩手：“真是麻烦！那我不爱了，也不亲了便是！”
说罢，男童便先行离去，把小姑娘甩在身后。
小姑娘见他急了，晃荡着两个发髻，便又跟了上去。
祁厉寒看着眼前的两个孩童，喉咙一阵发紧。
他……爱她？
祁厉寒抬起手来，抚着胸口，心内不断诘问着自己。
但那颗跳动的心，依旧没给他回答。
入夜，将军府。
祁厉寒坐在窗下，看着院内的那棵海棠树失神。
月光洒下来，银光扑在海棠树干枯的枝干上。
门外传来几声轻叩，随后婆子端了一碗姜汤进来，搁在桌上。
即便是不再有从前的那般味道，祁厉寒还是吩咐着下人，继续按照周清遥从前的吩咐做事。
这样，也还能做出片刻假象，幻想她还在将军府吧。
婆子刚要转身出去，祁厉寒便出声叫住了她。
他将今日的事，和路边的孩童一并告诉了婆子，随后才缓缓问出一句。
“这就是爱吗？”
婆子默了半晌，才摇了摇头：“将军，这不叫爱，这是占有欲在作祟。”
祁厉寒皱了皱眉头，呢喃着：“占有欲？”
婆子点了点头，看着祁厉寒，声音也放的格外柔和。
“爱不是一定要拥有对方，而是要让对方开心，你想让夫人开心吗？”
祁厉寒一怔，紧了紧喉咙：“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