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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一点都不客气。
陈立衍无奈接过竹篓，伸手就要牵小南月。
谁知，小家伙十分傲娇，甩手大步上山了。
山顶大雪覆盖，陈立衍发了愁，挖红薯？怎么可能挖红薯，这辈子都不可能挖红薯。
不等回神，只见小南月已经趴在地上狗刨了起来。
陈立衍心生心疼，连忙走近：“快起来，脏。”
小南月抬眸仰视陈立衍，猛站直身子，拖着奶音：“你挖～”
陈立衍眉头一紧，想尽办法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第4章：陈立衍护犊子，罪罪清晰
“少爷……”
“少爷……”
林海的声音像极了救世主。
临近时，林海大喘息：“少爷……冰天雪地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老爷到处找你呢。”
陈立衍轻眨眼眸：“我怎么在这里，你这里没点数？”
林海可是看清了局面，连忙解释：“呀，险些忘记还要帮你这个小家伙挖红薯呢。”
说罢，挥剑而起，尘土飞扬，刀光剑影，红薯落地。
一顿操作下来，陈立衍与小南月目瞪口呆。
顿时，小南月咬紧嘴唇，委屈巴巴，眼泪不停往下掉，拖着奶音：“都成两半啦～”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红薯，林海一脸歉意：“啊？得挖整个得啊？”
陈立衍气不打一处来，怒斥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小南月眼泪掉在脸颊，陈立衍半蹲而下，温柔安慰：“别怕，有我在，我定不会让给你娘刁难你。”
此时的小南月像是信了邪，居然点点头。
再回村中，天色渐暗。
刘霞凶神恶煞的看着小南月，小家伙身子缩成一团。
刘霞阴阳怪气：“以为有人撑腰，老娘就不敢打你了？”
小南月一言不发，将头摇成拨浪鼓。
刘霞怒斥一声：“给老娘出来！！！”
说罢，就要伸手去拽小南月，江尘冷冷开口：“你敢？”
刘霞本就一肚子火，这下烧的更旺了：“有何不敢？别以为你是富家公子，就可以插手别人家的事。”
“真有种带她回府养啊。”
江尘轻眨眼眸，轻哼一声：“好啊。”
刘霞当即一震，江炎从屋中出来正好听见此话，欢喜一笑：“甚好甚好，老夫年过半百，唯一遗憾就是未有一女。”
“如今送上门来，老夫甚是欢喜呀。”
刘霞顿时急了：“这丫头片子，我可是养了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江炎听后，转头开口：“啊对对对，你功劳苦劳都有。”
“这些……够吗？”
话一落音，一袋银子扔在了刘霞怀中。
不等刘霞反应过来。
江炎脸色严肃：“你既然选择此道，那这些银子足够你日后衣食无忧。”
“可老夫希望你信守承诺，日后，便不要再提及此女，她与你再无半点关系。”
刘霞紧咬牙关，半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罢了，江尘走近，声音极为冰冷：“她已是江府之女，所受之苦，应当如数归还。”
江尘步步紧逼刘霞，字字刚劲：“年仅三岁，虐其肉身，一罪。”
“幼灵受创，二罪。”
“明知故犯，三罪。”
“为公，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猖獗，无视王法，为私，她身为江府之女，遭人打骂，我为其兄，不杀你，难掩心头之恨。”
不等刘霞反应过来，刀已是架在了她脖子上。
她抬眸看着陈立衍赤红的双眸，没错了，这一次，他来真的了。
刘霞拖着颤抖的声音：“公……公子……放过我吧……”
“我……我以后吃斋念佛，我……赎罪……”
利刃将要刺穿之时。
小南月张开双臂挡在刘霞身前，拖着哭腔：“哥哥……”
“放过我娘吧，她定是知晓错了，往后，她也见不到南月了～”
“她一个人，很可怜的～”
小家伙的话让江尘心头一软。
江炎走近，轻咳一声：“把剑收起来，她无视枉法是衙门该管的事，丫头受其虐待也是我们遇她之前的事。”
陈立衍紧咬牙关，哼出一字：“爹……”
江炎夺过陈立衍手中长剑：“爹什么爹。”
罢了，凑近耳边轻声叮嘱：“她死是小，不能给天子添乱，还有，你看看小丫头，她还能再看那些血呼啦次的场面吗？动不动就拔剑，会吓到孩子的。”
话落音，江炎双手背于身后，长呼一句：“老天有眼，风水轮流转，到时候别客气，往死里转。”
“丫头，来，到老夫这里来。”
小南月小跑扑向江炎，江炎半蹲而下，心疼的看着小家伙：“江府门庭甚小，可一日三餐不断口粮。”
“长辈健朗，四兄和你，老夫此生足矣，你可想好了？”
半响，小南月点点头，抬眸时眼泪已是浸湿脸蛋。
江炎会心一笑：“日后，你便是老夫的女儿，老夫为你更名林晚晚。”
小南月兴奋的过了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海轻声催促：“小姐，快喊爹呀。”
良久，小南月犹如爆发，哭腔喊出一声：“爹～”
声音凄惨，江炎的出现犹如一束光。
刘霞紧咬下唇，哼出一句：“你们会遭报应的。”
声音虽小可就这么不巧，让陈立衍听见了。
陈立衍侧头轻声一句：“死罪已逃，活罪难免，林海！”
“少爷。”
“通知衙门，细数刘霞罪行。”
刘霞瘫坐在地，慌的全身颤抖。
一天的折腾，可算是等到夜幕而来了。
林晚晚掂着脚凑近陈立衍，拖着奶音：“哥哥～”
罢了，展开小手，手掌中一块红薯。
陈立衍轻眨眼眸，烛光下，侧脸更如刀刻般精致。
林晚晚将红薯塞给陈立衍：“刚刚阿月看你没怎么吃饭～所以，阿月就偷偷藏了一块～”
晚膳陈立衍的确没吃多少，并非不可口，是很不适应，但是看着小家伙手中的红薯，陈立衍心头感动瞬生而起。
接过小家伙手中的红薯，陈立衍看着脏兮兮的林晚晚开口：“哥哥帮你洗个脚脚，然后哄你睡觉好不好？”
这一温柔，可是让林海碰了个正着。
林海一脸不可思议：“少……少爷，要不我来吧。”
陈立衍有些害羞，仍旧开口：“打盆热水来。”
林海端着水进了屋，小丫头因为长期挨饿，骨瘦如柴。
林海放下水，刚要离开，眉头一紧：“等等。”
林海看着小家伙腿部，迅速冲出了房门。
陈立衍嘟囔一句：“火急火燎抽什么风。”
陈立衍手背试了试水温，捧着小家伙的脚放在温水中，不知道是因为水温舒服，还是林晚晚真的困了。
坐在小板凳上，晃晃悠悠睡着了。
刚安顿好，江炎就推门而入，陈立衍一头雾水时，林海扒拉一下林晚晚的腿，轻声：“老爷，你看。”

第5章：潦草的针线活，炽热的心
江炎看着小家伙腿部胎记，顿时眉头紧凑。
陈立衍追问一句：“怎么了？”
江炎猛叹一口气：“居然活着。”
陈立衍陷入疑惑，看着江炎出了房门，陈立衍跟了出去。
向前追问一句：“爹，什么活着？”
见四下无人，江炎小声开口：“这丫头……是前朝公主。”
陈立衍双眸一怔：“下唐？怎么可能，下唐亡了多年，或许是认错了呢？”
江炎摩挲指上扳指，长呼一口气：“怎么可能认错？下唐以蛊为名，唐翼喜得千金时，找朝中巫师来看。”
“脚踝处胎记让巫师大受震撼，说此女可撼动天地，唐翼龙颜大悦，将此胎记作为名画以做公示，为此大赦天下，狂欢三日。”
陈立衍听后，缓缓开口：“所以此公示落入我朝，皇祖父趁下唐狂欢松懈之时，攻城略地，下唐就此灭国。”
江炎轻点头。
陈立衍目瞪口呆，嘴里嘟囔：“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嘟囔之时，陈立衍听见耳边剑出鞘的声音。
林海杀心已起，陈立衍压低声音怒斥一声：“林海，你敢？”
林海紧皱眉头：“少爷，此女是前朝余孽留不得。”
陈立衍双眸赤红：“下唐灭国之时，她尚在襁褓，毫无记忆，被人收养，苟延残喘保下一条命。”
“眼下遇见我们，本以为是美好的开始，可竟然是要来她命的，她才三岁啊，何来余孽二字可言，是我们对不起她啊。”
江炎轻抬头，望着寒风刺骨的天空：“何来对得起？何言对不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不过你说的对，她才三岁，未曾有记忆。”
林海听后甚是着急：“老爷，毕竟流着下唐的血，若是以后东窗事发呢？”
江炎冷笑一声：“她是我江炎的女儿，没有东窗事发，当日的下唐血洗一空，未有一人生还。”
林海听懂了江炎的意思，收起利刃。
江炎看着二人，勾唇一笑：“此事烂在心里，死了带进棺材里。”
江炎话落音，转头看向房内熟睡的林晚晚，溢出老父亲的笑意：“还是很可爱的嘛，睡觉。”
陈立衍看着江炎离开的身影，松了一口气。
林海轻声道一句：“对不起，少爷。”
陈立衍轻摇头，转身入了房中，看着卧榻上熟睡的小家伙，心中生出心疼。
刚要起身，随手打翻了针线匣子。
陈立衍轻抿嘴唇，随手拿起林晚晚破烂的衣服。
映着昏暗的烛光，无处下手，堂堂江府四公子，如假包换的世子。
干这种女工的活？怎么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几番挣扎，陈立衍紧握针头，到底还是穿过了第一针。
天亮鸡鸣，陈立衍睁开朦胧的双眼，顿时，腰酸背痛传遍全身。
没错了，自己在破凳子上睡了一夜，手里还握着刚缝好的衣服。
展开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什么？啊。这针针不相连，正在为难之时。
“北哥哥～”
林晚晚奶音顿显，这一声让陈立衍心口一紧，将缝的丑陋的衣服藏于身后。
林晚晚疑惑，拖着身子跳下炕，奶里奶气：“哥哥藏的什么～为什么不给阿月看？”
陈立衍轻咳一声，故作镇静：“没……没什么……”
林晚晚歪着脑袋，疑惑询问：“那北哥哥结巴什么？～”
不等陈立衍回过神，林晚晚伸出小手夺过衣服：“阿月看看～”
陈立衍手一滑，衣服被林晚晚抢了去，慌乱难掩尴尬：“欸……不能看……”
林晚晚展开衣服，奶音感叹：“哇～哥哥快看～阿月的衣服上没有破洞洞啦～”
“北哥哥补的嘛～是北哥哥给阿月补的嘛～”
陈立衍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林晚晚凑近一看，陈立衍的手指上全是针眼。
小家伙并不知如何心疼人，只知道捧起陈立衍的手轻吹几口气。
再抬眸看着陈立衍，奶音询问：“哥哥～还疼不疼？”
陈立衍被这一瞬间暖在心里，鬼使神差的摇摇头，嘴角微勾。
他觉得不自然，又瞬间收回。
为了不让自己更尴尬，陈立衍帮林晚晚穿好衣服。
不穿不知道，一穿吓一跳，这女工活简直丑到不可理喻。
陈立衍看着林晚晚，还未开口，林晚晚眯眼一笑：“暖和～阿月喜欢，谢谢北哥哥～”
陈立衍轻叹一口气：“等回府，便让小栗给你做几件新衣裳。”
林晚晚皱着小眉头，追问一句：“小栗是何人？”
不等陈立衍回答，江炎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这小栗是你北哥哥的贴身丫鬟，女工了得。”
话落音，江炎盯着林晚晚的衣袍，强忍笑意：“啧啧啧啧……不知道老夫千金身上的女工，出自何人之手啊？”
林晚晚丝毫没看出江炎的意思，那是一个骄傲，那是一个洋气，伸出小指对准陈立衍，趾高气昂：“北哥哥补的，好看吧？”
江炎轻咳一声：“好看好看，也太好看了吧，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此等眉飞色舞的女工，果真是上上品。”
边说边是感叹：“不得了啊不得了，堂堂江府四公子，竟有如此天赋……”
不等话落音，陈立衍忍无可忍开了口：“爹，有完没完？”
不等江炎住嘴，林晚晚喜冲冲开口：“阿月要给林海哥哥去看～”
话尽踮起脚跑了出去。
房中剩下父子二人，江炎落座一旁，表情忽然严肃：“爹能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个妹妹。”
陈立衍抿一口水，暂时自己的心思，口是心非一句：“没有，您多想了，我只是看她可怜。”
江炎瞪眼开口：“呦，那你觉不觉得老夫也可怜？”
“老夫把鞋袜脱下来，你也帮老夫补上那么一补？老夫不嫌丑。”
陈立衍深叹一口气，刚要回怼。
江炎摆摆手：“好了，老夫看在眼里，老夫只是欣慰，有生之年能看到你愿意亲近他人，也是无憾了。”
“你幼年时就与旁的孩童不同，御医说你患有自闭……”
江炎这些话，他都快听的耳朵起茧了。
陈立衍倒吸一口凉气，打住江炎的话，压低声音：“爹，你南征北战的时候，可是以啰嗦击退敌军？”
江炎顿时脸红脖子粗，刚要咆哮。
门外传来林晚晚，撕心裂肺的声音：“哥哥～”
陈立衍反应迅速，起身冲了出去。

第6章：他们就应该对我三拜九叩，感恩戴德
离半尺远，陈立衍看到林晚晚摔倒在地，对面围了一圈年纪相仿的孩童。
为首的胖墩，手里还攥一团积雪。
陈立衍跑近抱起林晚晚。
林晚晚撕心裂嘴：“啊—疼～”
陈立衍这才看清，小家伙已经被砸的满身积雪，脸皮蹭破一大片，手更是被划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陈立衍双目充血，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谁干的？”
胖墩丝毫不晓得危险逼近，指着林晚晚那是一个理直气壮：“我娘说了，她就是没爹娘的野种。”
“现在傍上你们这富贵人家还矫情上了，tui……不要脸。”
陈立衍怒火上头，看着胖墩冷冷问一句：“你干的？”
胖墩斜眼一撇，那可是傲娇着呢。
陈立衍不顾多年自洁，伸手抓起一把雪，团成一个球塞给林晚晚，开口一句：“他怎么砸你的，砸回去！”
林晚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胳膊肘缩了又缩。
是，她害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胖墩见林晚晚害怕的样子，更是火上浇油一句：“她敢吗？怂包一个。”
陈立衍恨的脸色铁青，顿时，他夺过林晚晚手中的雪球，刚要砸向胖墩。
江炎从身后轻唤一声：“小北！”
陈立衍手置于半空，片刻间，将雪球捏碎成两半。
胖墩将这一举动吓的不轻，林晚晚紧咬着嘴唇，呼哧的更加厉害。
江炎还未来得及开口。
刘秀从家里冲出来，扯着嗓门：“胖墩儿，嘛呢？啊。”
这一凑近看着林晚晚的模样，刘秀眼力劲儿十足，连忙开口：“呦，月月这是怎么搞的，怎么受伤了？”
陈立衍声音刺骨：“您需要问您儿子。”
刘秀见状，看着胖墩假装责怪：“你这孩子，论年纪月月得喊你一声哥哥，带妹妹玩怎么这么不小心？”
陈立衍冷哼一声：“玩？”
刘秀见陈立衍不依不饶，连忙开口：“公子，你有所不知这村里的孩子粗养惯了，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再说，这小丫头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娇弱，没给你们当闺女之前，被刘霞打的皮开肉绽的，现在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刘秀的话压的陈立衍喘不过气来，他抬眸看着林晚晚。
心里百万句：“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猛然间，陈立衍起身攥紧拳头，掀起脚边的雪，扬了刘秀母子一身。
刘秀自然没料到，惊出一声：“啊—”
陈立衍怒斥一声：“若遇无耻粗鄙之人，我也就没什么绅士风度了。”
临走之时，冷眸看着胖墩，一字一句：“这次只是提醒，若敢有下次，动手砍手，动脚砍脚，不死必残。”
陈立衍的话的确是吓坏了母子二人。
就连身后的江炎都禁不住感叹一句：“好家伙，老夫的儿子竟成护妹狂魔了。”
回到房中，陈立衍看着小家伙的伤，心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晚晚全身颤抖，拖着奶音：“北哥哥～阿月没事～阿月不疼～”
陈立衍一言不发，处理着林晚晚的伤，每一道伤口都让他自责。
他想让这些伤口迅速愈合，所以一狠劲，林晚晚疼的龇牙咧嘴。
江炎见状立即抱过林晚晚，轻轻包好伤，唤一声：“林海。”
林海推门而进，拱手：“老爷。”
“带小姐出去玩会。”
林海看着屋中气氛，连忙把林晚晚抱走。
半响，江炎看着陈立衍开口：“爹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不能那样对待村民。”
陈立衍抬眸，眼神中尽是怨恨：“那我应该怎样做？置之不理？以理服人？”
“我做不到！我没要他们命，他们就应该对我感恩戴德，三拜九叩！”
江炎深提一口气：“陈立衍！！！”
陈立衍咬紧牙关，挺直腰杆，双眸血红。
良久，陈立衍嘴唇抖动，尽显愧疚，轻哼一声：“我只是怪我自己，她明明已经是我妹妹了，可仍在受了委屈，受欺负。”
“怪我……没保护好她。”
江炎别过头，轻叹一口气：“爹都知道，经过这件事，你更应该知道如何做一个好哥哥。”
话落音刚要转身，陈立衍轻唤一声：“爹，回府吧。”
江炎轻点头，出了房门，声音欢喜一句：“闺女，来，让爹看看还疼不疼？”
而陈立衍窝在屋中的破板凳上，再抬头时，天已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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