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叹了口气，表情却并未有何变化:“罢了，这事儿就此了了吧。”
说完，轻握了下陆争年的肩，便消失了。
空荡荡的大殿像是陆争年的心，不过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却觉得过了几个时辰。
他抬眸望向殿门，门外没有那个小心翼翼的身影，应该说再也不会有了。
陆争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个略带自嘲的笑容。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亲手重伤鹿云凝不就是要她死吗？为什么看见她祭阵以后，他又这样落寞。
对她的那一丝情意在此刻像是放大了无数倍一样，促使着他不断地在想关于鹿云凝的任何一点事。
不知坐了多久，陆争年才缓缓起身，往后殿的房间去了。
房内的檀香味中隐隐藏着几丝让陆争年心安的馨香。
陆争年坐了下来，看着桌案上已经近枯死的情花，顿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感。
“叩叩叩——”
“师父。”
兰如沁踩着轻轻的步伐走了进来:“你没事吧？”
陆争年看了她一眼，忽然脸色一变。
之前鹿云凝口口声声说兰如沁才是魔，可是他完全感觉不到她身上的魔气。
反而兰如沁说鹿云凝入魔了，鹿云凝便真的入魔了，可兰如沁又是怎么知道鹿云凝入魔了？
兰如沁见陆争年不说话，看着她的眼神从探究到怀疑，心不觉一紧，但有很快放松下来，依旧是一副关心他的模样:“师父，你还在想师姐的事吗？
第十一章鹿云凝的来历
陆争年依旧没有回答，脸色倒是越来越差。
他权衡再三，终没问出口。
若此事与兰如沁有关，就算问了她，她必定不会说出实情。
陆争年挪开目光，声音冷淡:“出去。”
见他态度如冰，兰如沁脸上的笑意僵在脸上:“师父，我只是……”
“出去！”
陆争年愠怒地又呵了一声。
他竟然宁愿此刻是鹿云凝站在这儿。
兰如沁暗自咬咬牙，虽不情愿，但也还是紧抿着嘴缓缓走出房去。
当房内只剩下陆争年后，他的心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三日后。
莫风站在藏书阁外，看了一眼问身边的师弟:“师尊还没出来？”
师弟点点头:“是啊，都两天了，大师兄，你说师尊在里面干什么？”
两天前陆争年突然就扎进藏书阁中，谁也不见，连长老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莫风深吸了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陆争年听见脚步声，深锁的眉头一动:“莫风。”
莫风止住脚步，看着满地的古籍愣了片刻才回道:“弟子在，师尊，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于莫风这个大弟子，陆争年还是有些好脾气的，他抬起头道:“本尊让你下山办件事。”
听到这儿，莫风立刻站直了身，抱拳恭恭敬敬:“请师尊吩咐。”
陆争年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去找一个叫桐花村的地方，查查鹿云凝的来历。”
莫风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桌案上的《人间记》，虽是薄薄一本，却记载着人界所有人的生死，像是冥府的生死簿一样。
如果要查鹿云凝的来历，翻开《人间记》便能找到，又为何让他去调查。
“师尊，这……”
“去吧。”陆争年挥挥手，没有给莫风多问的机会。
莫风无奈，只能转身离开。
见他走后，陆争年才重新拿起书。
他心不安。
从鹿云凝祭阵以后就没有一刻安定过。
而且她就像个无形的影子，时时刻刻出现在他心里。
陆争年克制地轻捻了捻袖口，又想起这几日找鹿云凝的来历所发现的怪异之处。
《人间记》中只有鹿云凝的名字，没有生成八字，更没有前世，甚至连父母都没有。
陆争年再次想起鹿云凝入断魂窟和下血海的事，她或许真的不是凡人。
想到这儿，陆争年心里涌上一种让他稍稍放心的感觉。
既不是凡人，那就不会轻易地魂飞魄散。
他……还可以救她。
不过半日，莫风便回来了，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地道:“师尊，弟子去了桐花村，问了几个村民，他们说鹿云凝本不是桐花村的人，她襁褓之时被村中一个妇人捡到，在鹿云凝七岁时，妇人病逝，她靠着村民接济生活。”
说完，莫风暗暗看了眼陆争年凝重的表情。
他也很疑惑，如果《人间记》没有关于鹿云凝的记载，而桐花村也没人知道她的身世，那这来历不明的鹿云凝到底是什么身份。
陆争年沉默了半晌后抬手让莫风下去。
面对这样的结果，他虽有预料，但仍难掩心中的失意。
陆争年摩挲着已经干枯的情花花瓣，眉间满是惆怅。
他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如此多愁善感的时候。
第十二章断魂窟
陆争年困意突然袭来，渐渐睡去。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睡的这么沉了。
他只觉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中，四周死寂一片。
“啊——”
听见熟悉的声音，陆争年的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鹿云凝！”
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一株玄霜草忽然落到他的脚边。
陆争年一愣，正要躬身去捡，一只沾满血的小手先一步将玄霜草捡走。
他抬头一看，居然是鹿云凝。
她小脸满是泥和灰，右肩更是渗出了血，将白衫染红了一片。
“銥誮鹿云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