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金看着沙盘图，因为多日未眠，憔悴的脸庞遍布清渣。
这时，副将走了进来：“将军，我军擒获敌兵首领上野平！”
闻言，李金金眉目一沉：“带进来。”
话落，两个兵卒压着被五花大绑上野平进来后将他按跪在地。
即便被擒获，上野平脸上也没有丝毫慌张，反倒一副做客般的自在。
他看了眼帐中的晏字军旗，用着蹩脚的中原话戏谑道：“你们朝廷里只有姓晏的将领吗？”
李金金睨着他，平静的眸子深不见底：“一个月前，是你率兵围困了建州城？”
上野平像是在回想件骄傲的事，侃侃而谈：“那是我最光荣的战斗，尽管对手是个女将，不过我还是后悔，不该把她杀了。”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一怔。
李金金脸色骤变，冷意在血丝遍布的双眼翻涌。
上野平根本没在意，甚至露出个邪笑：“那女将比城里的女人都要漂亮，要是她肯投降，我就把她带回去做二夫人！”
话音刚落，一把闪着寒光的剑便横在他脖颈间。
上野平终于有了丝慌意，但还是故作冷静看着面前满眼杀意的李金金：“你要干什么？别忘了，你们朝廷是不杀降将……啊——！”
手脚被挑断筋骨的剧痛让上野平痛苦的哀嚎起来。
李金金冷眼看着痛的在地上翻滚的人，语气冷冽：“晏家军前，无降将。”
======第12章======
六月二十二。
倭寇彻底被扫除，李金金带领大军准备返京。
拔营时，先锋唐庆不见李金金，下意识地朝不远处的山坡望去。
暮阳下，李金金独自站在山坡上，风扬起他的披风，背影透着一种难言的孤寂。
“看什么呢？”
副将杨安走了过来，顺着唐庆的方向看去，神情一暗。
唐庆叹了口气：“自从平了战事，将军每天都在那儿站上两三个时辰，许是在想姝宁小姐了。”
杨安也不免感叹：“前两日我无意间看见将军对着姝宁小姐的剑落泪，我跟着将军这么多年，还是头回看见他哭。”
胤禛的遗体早已送回京城，而李金金只将她的剑日夜带在身边。
唐庆犹豫了会儿后朝李金金走过去。
阳光下，不远处的大海波光粼粼，小路上偶尔路过曾经逃难，如今返乡的百姓。
海风袭来，吹的李金金眼眶发涩。
“将军。”唐庆小心地叫了声。
说完，唐庆才觉自己说错了话。
然而李金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言语间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和：“她会的。”
六月二十七。
李金金大军凯旋。
皇上感念胤禛为国捐躯，特追封其为车骑将军，加封李金金为镇国威武大将军。
向皇上复命后，李金金便回了将军府。
面对一切如旧的府邸，他眼底划过抹陌生。
不知不觉，李金金走到了沁春院。
当推开院门那一瞬，他恍然看见穿着劲装的胤禛在院内舞剑。
见他来了，离开收起剑活泼一笑，清脆地叫着“哥哥”。
可眨眼间，那明媚的身影消失不见，李金金眼中的希冀也顺时凝固。
他抑着满心钝痛，走进胤禛的房间。
每日打扫的房间一尘不染，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似是正等着主人回来写字作画。
李金金走到梳妆台前，微颤的手拿起桌上的木梳。
梳齿间，还缠绕着几根青丝，仿佛今早还有人用它梳头。
李金金嚅动着苍白的唇：“姝宁……”
无人回应。
原本狭小的房间好像成了山谷，将他沙哑的呼唤放大了数倍。
几乎是瞬间，李金金压抑数月的悲痛如泉涌上。
他瘫坐在椅子上，将木梳紧握在手贴在胸口。
李金金咬着牙隐忍，泪水却从眼角滑落：“对不起，对不起……”
胤禛的一颦一笑在他脑子里不断闪过，时至今日，他才恍悟自己失去了什么。
痛、悔、愧和怜犹如万箭，刺穿他的心脏。
院外的丫鬟小厮听着里头一声声沉瓮的呜咽，皆默默淌泪。
入夜，烛火摇曳。
李金金伏在桌上，昏沉的脑袋重如千斤。
意识模糊间，他似是看见胤禛推门走了进来，清丽的脸庞满是担忧。
“平澜……”
她轻唤一声，缓缓伸出手抚向他的脸。
“姝宁！”李金金蓦然抓住那只手，抬起通红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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