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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泽远很快开车跟上了救护车。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发抖。
医院。
夜色渐深，开始下起淅沥的小雨。
水雾漫天。
厉泽远根本不敢移开目光，眼中雾气弥漫。
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担架被医护人员抬下了救护车。
莫名的，他的心情变得沉重。
心头一悸，险些呼吸凝滞。
若是……
他晃了晃自己头，将自己纷乱的思绪摒除出去。
不会的，她不会的。
厉泽远的一颗心仿若被人紧攥着。
医护人员有条不紊的将担架推去了急救室。
厉泽远看着那些担架，眼中干涩。
他想要上前，却也知道贸然上前只会错过最佳救治时间。
他走到了大厅导诊台，尽力稳定了自己的声音说：“我是担架上的人的家属。”
导诊台的护士看了他一眼，然后拿着一份单子递了上来。
他垂眸望着上面白纸黑字，有些出神。
厉泽远几乎无法接受夏圆圆已经出事的消息。
那一幕似乎成了自己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
很快，他填写后递给了护士。
她核对了一遍：“是叫夏圆圆是吧？”
“现在她在第三急救室。”
厉泽远僵硬的点点头，然后朝着急救室而去。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
他怔然看着那抹刺目的红，心莫名慌乱。
厉泽远好似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夏圆圆一般。
……
夜里的医院，十分寂静。
他双目充血的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颓然的坐在凳子上。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厉泽远看了一眼，是林雨欣的。
他心情一阵烦闷，他不想再和她联系。
这般想着，他摁断了电话。
有些事情，越是逃避，可命运的齿轮却让你越来越清晰。
厉泽远才渐渐发现，他无法接受自己失去夏圆圆。
手机在此刻熄灭了，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忽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厉泽远神情划过一抹不耐，终是接听了电话：“什么事？”
林雨欣的声音还是怯弱：“泽远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厉泽远再一次听见这话，冷下了声音：“不回去了。”
说完挂断了电话。
这些天林雨欣很是不听话，总是打电话催他回去。
和以前的听话大相径庭。
厉泽远看着亮起的红灯，神情微慌。
他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一个小时了。
他整个人无力的倚靠在凳子上。
窗外的雨声“嗒嗒”的下着，拍打着窗户。
厉泽远却没来由的心情烦躁。
忽然急救室的门打开了。
“夏圆圆的家属在吗？”
厉泽远急忙迎上去：“我是。”
他的视线看过去，医生的手术服鲜艳的红刺痛了他的眼睛。
“病人的孩子没有保住，现在大出血。”
厉泽远一时有些怔楞。
孩子？
什么孩子？
厉泽远睁大了眼睛，他心神一颤，就看着医生的助理递过来的单子。
他看着两页的手术知情书，眸光微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厉泽远看着手术室的门在眼前关上了。
他的头好似被人甩了一记闷棍。
孩子……
厉泽远的喉头滚了滚，喉咙干涩。
他盯着上面的红灯，想着夏圆圆的眉眼，又想起那封信。
他的喉间微酸，心恍若被人研磨。
厉泽远后知后觉的发现，夏圆圆准备瞒着自己这件事。
想起那封信上的‘我不爱你了’五个字，不断在他眼前回想。
厉泽远闭上了眼眸，微凉的风顺着窗户飘了进来，无端让他打了个寒颤。

======第十三章 一夜无眠======
一夜无眠。
到了第二天，厉泽远睁着一双眼，眼睛里布满血丝。
手术灯刹那间灭了。
他忽然松了一口气，心头淤堵的大石已经放下了。
他迎上前去，却看见了夏圆圆苍白着的脸。
她的脸上毫无血色，都快要接近透明。
厉泽远心忽然一痛，他缓缓抚摸她的脸颊，冰凉刺骨。
医生轻叹了口气：“病人还未脱离生命危险，家属请做好准备。”
他的神色怔然，眼睛倏忽忽然睁大。
他垂下了眼睫，竟然会这样严重。
厉泽远唇角苦涩一笑，莫名的心底有什么缓慢滋长。
重症监护病房。
厉泽远只能透过玻璃窗户，看着病床上的夏圆圆。
时不时有护士过来查看一番她的情况。
还有随行的医生几次三番观察她的情况。
夏圆圆带着呼吸机，呼吸微弱。
厉泽远神色麻木的靠坐在凳子上，他想要点燃一支烟，可怎么也点燃不了。
他颓然的低下了头，神情恍惚。
他这时候才明白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心房。
若是她没有去玉龙雪山，也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她也不会……
“啪”的一声，他终于点燃了烟，深吸了一口。
可怎么也无法岔开自己担忧的心绪。
夏圆圆宛如就是睡着了一般，若是忽略她苍白的脸色的话。
厉泽远掐没了烟，火光烧过他的指尖，他都无知无觉。
夜色渐深。
厉泽远靠在凳子上，沉沉睡去。
他太累了，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
他做了一个梦，梦境中似乎回到了他们那一年结婚的时候。
厉泽远似乎都能听见那时候的心跳声，他看着自己笑了起来，漆黑的瞳孔里，全都是夏圆圆一个人。
他从梦中惊醒，神情痛苦。
这时候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