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
即便是仙宗尊主的傅怀砚,靠近思过崖都觉有种如山沉重的压迫感。
这就是有上万年修为的魔尊沧溟给人的震慑。
傅怀砚看着深不见底的断崖,阴冷的风像是将他还在隐隐作痛的心镀上了一层冰霜。
以宋絮清那身中寒毒的身子,在崖底待了三天,她到底是如何度过的。
垂在双侧的手渐渐收紧,指甲也深深陷进掌内,但这点痛却让傅怀砚觉得太微不足道。
他屏息凝神,纵身一跃,直入思过崖崖底。
万丈深崖,傅怀砚手执长剑立于一片黑暗中。
如鹰般犀利的眼神紧紧盯着眼前被仙锁束缚住的黑衣男子。
“沧溟,被困千年,你还妄想逃出去吗?”
傅怀砚似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和冥顽不灵。
沧溟缓缓抬起头,动了动被锁住脊骨的背,脸上竟无一丝痛苦神色。
他如血的眸子看了眼带着杀意的傅怀砚,阴笑道:“为了宋絮清,你要想杀了本座是吗?”
傅怀砚有一瞬间错愕,沧溟竟然知道宋絮清?
难不成是宋絮清被罚的那三日,沧溟对她做了什么?
沧溟瞥了眼傅怀砚紧了几分的手,嗤道:“六界之内,什么事本座不知道,傅怀砚,为了一个女人,你甘愿入我魔道吗?”
傅怀砚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眼前满身邪气的沧溟:“入何道全凭本尊。”
他眼中杀意骤涨,目光定在沧溟心脏处。
只要杀了沧溟,他便能将宋絮清被困在法阵中的魂魄取出来。
沧溟仰头狂妄的大笑出来:“你难道不想知道宋絮清是如何入魔的吗?”
傅怀砚身形一怔:“与你有关?”
“她入魔也是因为你。”沧溟眼中满是戏谑,像是在说一件趣事,“让宋絮清感受一下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她为你闯断魂窟、下血海,受尽罡风折磨后从极寒之崖爬了两个时辰才爬上去,你倒是干脆的赏了她一掌。”
“你们仙族满口大仁大义,个个心系天下,但身为仙宗尊主的你,对宋絮清却狠过妖魔呢。”
“本座差点忘了,宋絮清应该算是你杀的,就算她不祭阵,你那一掌也足够让她魂飞魄散了。”
“傅怀砚,你无心无情的模样真的像是我们魔道中人。”
“你对宋絮清说她活着是为了赎罪,那你如今来杀本座只是为了救她,那你是不是也在赎罪呢?”
沧溟看似为宋絮清抱不平却实为讽刺的话字字像是利刃一样,绞的傅怀砚喉间一紧。
过去关于宋絮清的一幕幕尽数化作刻骨的痛云鞭笞着他晃动的心。
宋絮清磕头磕的头破血流求他杀了她,求他相信她。
还有最后那一句断断续续为证清白的毒誓,无一不在嘲讽他的冷漠。
他对苍生大仁大义,唯独对宋絮清无情无义。
沧溟看着傅怀砚如浸了血的眸子,悠悠道:“你就算杀了本尊也救不了她,因为她已经是魔了。”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轻而冷冽地又说了句:“你是仙,你救不了魔。”
伴随着沧溟的笑,傅怀砚已将剑指向他,声音仿佛从地狱中传出一般。
“杀了你,我便可以成为新的魔尊。”
第十七章为情入魔
沧溟嘴角的笑意一僵,身为仙尊的傅怀砚居然能说这种话,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救宋絮清了。
“是吗?本座倒是想看看你入魔是何模样……”
沧溟话音刚落,傅怀砚的剑已穿过冲冲魔障刺入沧溟的胸口。
被注入仙力的剑散出金色的光,沧溟身上的魔气似是被这些光吞噬了一般渐渐散去。
沧溟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连同魔丹都被逼了出来。
傅怀砚广袖一挥,将魔丹握在掌内,蹙着眉看着喘着粗气的沧溟。
以他万年修为,即便被困,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让他杀了他。
傅怀砚睨了眼手中红色的魔丹,心里不由的生了一丝疑虑。
沧溟垂着头,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好一个为情入魔,傅怀砚,你可别后悔……”
随着长剑的抽出,沧溟渐渐化作一阵黑烟伴随着笑声渐渐消散。
整个思过崖的邪气也渐渐消失。
浮翎殿。
“傅怀砚!你要干什么?”
赶来的二长老和三长老震惊地看着正在施法的傅怀砚。
看他的模样不像是加固法阵,更像是在破除。
傅怀砚旁如无人地念完咒语,正要将法阵打破,二长老立刻挡在他面前,怒不可遏:“傅怀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傅怀砚瞳色瞬间冷了下去,摊开了左手:“沧溟已死,本尊要救宋絮清。”
看着他手中的血红色的魔丹,二长老先是一愣,眼神里满是怀疑。
纵使傅怀砚是千年难得的仙族奇才,但沧溟却也是有着上万年修为的魔界尊主,傅怀砚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将它杀了呢?
“胡闹!”
还是三长老先反应过来,他指着宗法大阵道:“宗门法阵不止是为了封印沧溟,它还是保护昆仑最后的屏障,一旦法阵被破,群龙无首的魔族再袭,昆仑必定生灵涂炭!”
“是啊傅怀砚,你可是掌门,怎么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二长老紧张地看着傅怀砚拿着魔丹的手。
傅怀砚有一瞬的愣神,他此刻所做的只是为了将宋絮清救回来。
无论是因为他错怪了她而产生的愧疚,还是因为心尖上的情愫。
他只想救宋絮清!
——你是仙,你救不了魔——
沧溟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傅怀砚耳畔,让他心海翻滚起一阵火焰。
仙又如何,魔又如何,不过一念之间而已。
“让开。”傅怀砚冷冷地看了眼前两位长老,没有退让的意思。
三长老看着他决绝的模样,怒上心头:“傅怀砚,你当真要为了那魔女牺牲我昆仑吗?你这样会入魔道的!”
“就算本尊成魔,也定会护昆仑和仙族无事。”
傅怀砚说完便纵身飞向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