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郊区冷得有些瘆人,从捷运车下来,天上已经掉下豆子大的雨点。
我从包里拿出备用雨伞打起。
望着地面密密麻麻的雨点,快步朝着一侧山坡小路走去。
车站距离别墅区还有一公里的距离,这一路走得有些艰难。
风越来越大,雨水打在身上,打了伞如同没打一般。
我在读研,自己一个人,节假日就靠做家教补贴生活。
而我的学生家住的别墅区十分偏僻,在山腰。
每次来我都要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但好在薪水给得高,路远点也能接受。
我顶着越来越大的风雨走了半个钟头,终于爬了他家门口。
我看着伞架上的几把黑伞,将自己的蓝色小伞挂上去沥水。
这已经是第十把伞了。
每次下雨,我的伞都会落在这里,下次再来看,就不见了。
不过一把伞,人家住这么好的地方,也不至于拿去不还。
估计是扔了,我也没好意思要回来。
只是这次离开时,一定要记得拿走。
大门被人打开,一个中年妇女笑着将我迎进门。
开门的是秦姨,她是这家的女佣,人和蔼,对我也关照。
我整理了一下惨不忍睹的仪表。
正要脱了满是泥泞的鞋子打算换拖鞋,才发现自己袜子也湿透了。
秦姨见我一身狼狈,连忙帮我把鞋子拿去擦干净。
「叶老师稍等,我再去给你拿条毛巾和拖鞋。」
我笑着点头:「麻烦您了秦姨。」
见人离开,我立即将湿漉漉的袜子脱掉,放进了一个小塑料袋中丢入了门口垃圾桶里。
自己则赤脚站在玄关等候。
吱呀——
木质的楼梯传来的细微声响。
我抬头看去,就见不知何时,楼梯上竟然站着一个面容冷淡的男人。
男人见我抬头,这才缓缓从楼梯走下。
那一身得体的黑西装穿在身上,看着似乎正要离开。
我礼貌点头:「霍先生。」
他看到我局促地站在门口,目光扫向我满是雨水的小腿和脚尖。
「叶老师走过来的?」
男人声音淡漠,我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趾。
「是,附近有车站。」
起初他曾提过要派车来接我,被我拒绝了。
我一个给人打工的,让老板开车来接,有点太不识抬举了。
男人不再多问,他走近坐在玄关的矮凳上换鞋。
玄关不大,二人仅仅一米不到的距离。
随着他弯腰,顿时一股冷香扑面。
我赶紧让开了一些。
男人顺利弯腰整理鞋面,我甚至感觉到他的呼吸扑到了小腿。
几滴雨水从小腿滑落,我不由自主又往旁边站了站。
没一会儿,秦姨回来了,递给我毛巾和一双凉拖。
我如释重负,赶紧接了过来。
男人换好鞋起身,秦姨连忙帮他将大衣披上。
「先带叶老师去浴室换洗一下,别感冒了。」
秦姨应道:「好的,先生。」
我愣了一下:「可是小然……」
男人低头整理着衣领:「小然今天会晚些回来,不用着急。」
男人的话让人无法反驳,我连忙点头道谢。
男人刚要走,突然瞥见地上的垃圾袋。
「秦姨把垃圾给我吧,我顺便带出去。」
秦姨一愣:「先生不用麻烦,我来就行。」
「天冷,您年纪大了,别吹着风。」
秦姨这才抿嘴笑着,起身将门口的垃圾递给了男人。
我看着那空空的,只有自己袜子的垃圾袋被男人顺手拿走。
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2.
冷了一路,此时泡在温暖的浴缸里,我舒服地喟叹出一口气。
门口见到的男人名叫霍斯聿,是霍然的舅舅。
平日根本见不到他,今天倒是巧,还能闲聊一句。
听霍然说,他的父母都在国外,一直是霍斯聿带着他。
而霍斯聿这人颇为严肃,平日不苟言笑,对待霍然也很严格。
霍然私下总是叫他单身老男人,老古董。
反正在霍然嘴里总是听不到一句霍斯聿好的。
我摇了摇头,直到身上寒气散尽。
我才起身从浴缸里出来。
这间浴室在二楼客房里,有时候补习得太晚。
霍斯聿会叫秦姨让我留宿在这里,次日清晨再离开。
所以浴室在我不经意间,多添置了一些护肤用品。
也不知道是秦姨贴心,还是霍斯聿嘱咐的。
不过就霍斯聿那冷淡的样子,大概率不会贴心到这个份上。
我整理好衣着,这才从客房走出来。
秦姨为我泡了茶:「叶老师先慢坐,小少爷还没从学校出来。」
我看了一眼表:「都九点了,他还没从学校出来?」
霍然已经高三了,下课越来越晚。
即便如此,霍斯聿还要让他坚持补习,也难怪霍然吃不消要骂人。
今日看这时间已经九点,今晚估计又回不去了,
秦姨摇头:「不知道,刚刚先生就是出发去学校了,好像是学校有什么事……」
我点了点头:「课业繁重,估计是老师要交代一些事情。」
秦姨笑着点头:「还是叶老师教得好,叶老师在的这段日子。」
「小少爷成绩都升到年级前二十了,老师也说,这样下去未来高考不成问题。」
我笑着摇头:「也是霍先生盯得严格,不然光靠老师也是不行的。」
秦姨笑着去忙,我在大厅等着。
没一会儿,手机传来消息提示。
是教授给我返了论文批改意见,我一看,竟然有好几页都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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