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舟没有放过顾暖的小动作,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却还是无力的垂下。
“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暮家千金?如果不想暮家死的更快,就尽管违抗我的命令。”男人凉薄的声调,狠狠的扎进了顾暖心间那原本已经溃烂的伤口。
军靴敲打着地面发出“咔嚓”的声响缕皱,望着宋清舟的背影,顾暖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
宋清舟的话让她明白,他说得到,做得到。
窗外升起了满月,不远处教堂传来钟声,顾暖只能静静坐在病床上,唯一让她忧心的只有暮家。
宋清舟已经多日未出现,而她也身陷囹圄,想要帮助暮家似乎也成了天方夜谭。
门被打开,苏玉景看着伏在窗台上的顾暖,冷笑出声:“顾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苏玉景一身火红色的旗袍,衬得整个人明艳动人,只是那笑容却格外刺眼。
“也是,你现在早已不是那个身份高贵的暮千金了。”苏玉景笑得妖娆而又诡异:“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连你身边的一条狗都保不住,还有什么本事去保暮家?”
顾暖扣紧了窗台的木椽,外面是一阵欢声笑语,而里面却寒冷如地狱般。
“你们做了什么?你们把翠儿怎么样了?”顾暖贴紧冰冷的墙,痛苦和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
“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死了就死了,我想你应该担心的是你母亲吧,我听说,她已经快要不行了呢。”苏玉景弯下身,看着顾暖苍白的脸色,悠然的笑了起来。
“不…不可能……”顾暖不停的摇头,干涩的眼眶一阵生疼,好像再也挤不出一滴泪。
顾暖是被噩梦惊醒的,鬓角被冷汗打湿,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平复着起伏不定的心跳速度。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顾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跌跌撞撞的往病房外跑去。
“暮小姐……”两个守卫见顾暖想要闯出去,下意识拦住了门口:“钧座吩咐过,暮小姐暂时还不能离开。”
顾暖后退一步,抵着门框,倔强的仰起头看着眼前的两个守卫,潋滟的眸光泛起了润泽。
母亲为了她在暮家忍辱负重了几十年,顾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苦却无动于衷?
“让我出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守卫对视了一眼,似乎有所犹豫。
顾暖小脸上带着病态的白,只是那双如同小鹿般的双眸却带着坚韧和倔强。
“如果不让我离开,那我宁愿死在这里。”说话间,顾暖已经将挽着头发的簪子取下抵住脖子,如瀑的长发倾泻下来,温婉而又动人。
守卫见顾暖那决绝的神情,心下彻底慌了神。
“暮小姐,你不妨等一等,我们这就去请示钧座的意思。”
顾暖不语,握着簪子的手微微用力,纤细的手指上那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簪子尖锐的一端已经刺破了那如同脂玉般的肌肤
守卫知道宋清舟对顾暖的不同,自然不敢再拦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暖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
第12章 宋清舟,你真的好狠
潮湿的牢房蔓延着腐朽的气息,顾暖踩在枯草上,发出悉索的声响。
“这里不能进,快点出去!”眼见着快要见到母亲,顾暖却被几个狱警拦下。
里面传来了哭声,顾暖心下慌乱,隐隐害怕起来,激动的挣扎起来。
“你们放开我,让我进去,母亲……”
“在瞎嚷嚷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真是晦气!”狱警粗鲁的将顾暖甩到地上。
顾暖狼狈的跌到在地方,披散的长发垂在胸前,手肘撑在地上,细嫩的肌肤被磨破,渗出了血丝。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几个人抬着被蒙住脸的人匆匆往外面走去,嘴上骂骂咧咧着什么,顾暖没有心思听,只是很快就注意到担架上那人手上带着一枚熟悉的镯子。
那是母亲的心爱之物,一向不离身的。
可未等顾暖先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扑了上去。
“母亲!”掀开白布的一瞬间,顾暖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眼底尽是恐惧,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瘦的只剩皮包骨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巨大的哀痛已经让顾暖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用力咬着手,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清醒一点。
一双熟悉的军靴停在了顾暖身前,宋清舟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伏地而哭的顾暖,却并未说话。
“钧座!”狱警显然也没有想到宋清舟会出现在牢房,可当他们看到宋清舟的视线从出现都没有离开过顾暖,又忍不住心虚。
早知道这个女人跟宋清舟关系匪浅,就不拦着她了。
“人死了?”宋清舟终于开口,只是发出的声音却格外森寒。
狱警擦了擦额角的虚汗,这种事情在牢房三天两头都会发生,对于狱警来说,已经不足为奇,可此刻,狱警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是…是的,我们正想拉出去随便…随便埋了。”
狱警还未说完,顾暖忍着巨痛撑起身体坚定道:“你说谎!母亲没有死!”
看着顾暖一身狼狈,宋清舟深吸了一口气,拽起了顾暖,便发现她胸口处已经染上了点点血红。
“跟我回医院。”宋清舟毫无起伏的声调让顾暖有些迷茫。
眼前这个宋清舟再不是从前那个呵护她如至宝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