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
厉行渊接过药，一把扔进嘴里，喝了一口水送下去。
她以前都会哄着他吃药的。
现在却那么不耐烦。
是不爱他了吗？是爱上 那个女儿的爸爸了吗？
厉行渊想着，就觉得痛不欲生，心如刀绞。
“怎么吃了药，脸色反而更难看了？”叶芷萌蹙眉，“不行，还是直接去医院吧。”
厉行渊摇头。
又趁着叶芷萌不注意，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不胡来了，你别走，我一个人害怕。”
害怕？
厉行渊什么时候会害怕了？
哦对，他怕软绵绵的虫子和蛇。
“小叶子。”厉行渊紧握她的手，“奶奶一走，我就成了孤岛。”
叶芷萌一怔。
厉行渊闭着眼睛，眼角湿润。
“怎么会......”她低声道。
“你知道，周燕清为什么会突然和我反目成仇吗？”厉行渊声音很轻，好似是怕惊动到什么。
叶芷萌想了想：“因为什么？”
最初，外界传闻的是，厉行渊是因为白秋画才和周燕清闹翻的。
可实际上，厉行渊和周燕清的裂痕，应该出现得更早才对。
那时，叶芷萌还没死。
“她突然发现，自己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厉行渊荒唐的笑了一声。
“你......”
叶芷萌大为震惊。
这件事，她没听说过。
“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么？又是谁的孩子？”厉行渊突然睁眼，漂亮的眼眸里，写满了叶芷萌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脆弱。
“你如果不愿意说，就不要说了。”
叶芷萌已经隐约感觉到，这背后会是巨大的悲剧。
“我想告诉你。”厉行渊低声道。
叶芷萌没说话，就算是默认让他说了。
“我的生物学父亲，应该是叫厉启佑。”
“你大伯？”叶芷萌震惊了，“可......你的年龄......你出生的时候，他已经过世三年了。”
“厉启佑的状态不对，奶奶早就察觉了，为了以防万一，就以体检的名义，留下了他的精子。他死后第二年，奶奶找了个名校的女学霸，重金买了卵子。合成胚胎后，放进了正在做试管婴儿的周燕清体内。”
叶芷萌无比震惊。
厉行渊却笑起来：“我十一岁那年，就知道了这件事，奶奶说......这叫利益最大化，她留住了长子的血脉，又满足了幼子的父子梦。”
第415章
第415章
叶芷萌认识厉老太太的时，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公司也逐渐的交给了，厉行渊和当时风头正盛的周燕清。
虽然叶芷萌在厉行渊身边时，也听过厉老夫人的许多铁血到堪称残酷的事迹。
但，因为厉老夫人对她还挺好。
她对厉老夫人的感官，一直都算不错。
可此时此刻。
厉行渊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叶芷萌才隐约懂了，为什么到最后，厉老夫人会遭到厉家的众叛亲离。
而厉行渊......
十一岁就知道了自己离谱的由来。
还被灌输利益最大化的歪理思想。
后来的那么多年，他做事的原则，一直都又被利益最大化这个念头左右。
“这种事，厉总应该守口如瓶，谁也不说。”叶芷萌沉吟半天，憋出一句话来。
厉行渊看着她。
没等来一句她的安抚和开导。
他心更痛了。
从前，别说是这样痛彻心扉的事情，就算是他遇到一点点小挫折，她都会很耐心很温柔的哄他。
所以......
现在她也会像是哄自己一样。
哄那个男人吗？
想到这里，厉行渊杀人的心，就更迫切了。
不离婚也行。
丧偶或许是更好的解决途径。
“你盯着我做什么？”叶芷萌被盯得心里发毛。
厉行渊收回视线：“头晕......”
叶芷萌蹙眉。
“去医院！”
“不去。”厉行渊裹着被子，深深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你在这里睡？”叶芷萌戳了戳他的胳膊。
厉行渊嗯了一声。
随后，又怕叶芷萌不会继续再问似的。
自己补充了一句：“我在床上睡不着，很多年了，都睡在沙发上。”
叶芷萌的心，不由自主的沉了沉。
睡了几年的沙发？
“为什么？”叶芷萌的嘴跑得比脑子快，问题脱口而出。
厉行渊沉默了片刻。
“会想你，想到恨不得立刻去死。”他回答。
叶芷萌一惊。
随后，她下意识要离开。
胳膊却被人抓住。
下一瞬，重心失衡，她被拉拽得朝着厉行渊身上跌撞而去。
挣扎一番。
终于，帮助厉行渊调整好了，拥抱她躺在沙发上的姿势。
”厉行渊，你不要欺人太甚！“叶芷萌狠狠的撞他的心口。
厉行渊闷哼一声，但还是抱着不撒手。
“你乖一点，我什么也不做，就......先待在我身边。”厉行渊的语气中，甚至带着叶芷萌陌生的哀求。
叶芷萌想拒绝。
就听厉行渊，低落无比的开口：“至少......今晚别留我一个人。”
厉行渊对厉老夫人的感情非常的复杂。
周燕清是一个非常严格的母亲，加上平时工作很忙，对厉行渊的照料是很不到位的。
比起周燕清，厉老夫人就要温柔慈爱许多。
她好似是吸收了，之前自己教导长子的失败教训，换了个思路养育教导厉行渊。
一直到厉行渊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那天起。
第416章
第416章
这份对祖母的感情，又发生了变化。
再长大一些。
厉行渊又明白，祖母对自己的爱意，绝大部分都是因为对长子的忏愧，转化成了这份爱，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来。
说难听一点，他不过就是她长子的替代品。
但，等她真的离开之后。
厉行渊茫然的看向四周，他早已经来到了无人之境。
还好。
老天怜悯，在这个时候，将他的爱人，送回了他身边。
不至于让他在这个漫漫长夜里，被不可言说的情绪吞噬。
这一晚，叶芷萌真的没留他一个人。
拥挤的沙发上，厉行渊抱着她，带着痛苦的记忆沉沉的睡了过去。
叶芷萌睡得不好。
时常能听到厉行渊痛苦的呓语。
他偶尔是在叫奶奶，多数时候，是在叫小叶子。
叶芷萌：“......”
不懂，她真的一点也不懂厉行渊。
他怎么就那么的一如既往的，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
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永远想着白秋画。
白秋画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却又对她念念不忘了？
天快亮的事后。
前一晚本来就没睡的叶芷萌，终于被困倦打倒。
依偎在厉行渊的身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
一直睡到，手机铃声尖锐的响起。
叶芷萌眼睛睁不开，伸手去摸，一只手将手机递到了她手上。
她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接起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