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宁非要给我做了一锅粥。
美其名曰，不忍心看我一个人大过节的在家跟男友吵架，生着病却连口热乎饭也吃不上。
我迷迷糊糊，听他在厨房里造反。
我担心他伤了自己，更担心他走了以后，光善后都要我折腾一下午。
果不其然，我一进厨房就看到锅底糊上了厚厚一层焦壳，抠都抠不下来……
其实我挺感动的，张大少爷在家连碗都没刷过一个的人，这会儿竟然会为我亲自下厨。
“姐，你要是不嫌弃，咱俩就这么搭伙过一辈子算了。”
张三宁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说，你滚。
“为什么不行？”
他涨红了脸：“你没男人要，我也没女人要嘛。”
“谁说你没女人要？”
我走到他面前，细细打量着他精致帅气的眉眼：“挺好一男孩，有点自信。哦对了——”
我拿出手机，转了十万块钱给他。
张三宁懵了：“姐，我只是照顾照顾你，又没睡你，你这是……”
我狠狠瞪他一眼：“张三宁我警告你别再跟我说混话，我虽然离婚单身了，但我也是你姐！”
“你跟陈凛望不是吵架，是分手了？”
张三宁眼睛一圆。
我气得胃疼：“你能不能听重点？”
“所以，你给我十万块，是封口费么？你怕我跟七爷说，然后全世界就知道了？”
我：“……这钱不是我给你的，是陶静给你的。”
张三宁立时石化！
这笔钱，是昨天半夜里徐戎斌打给我的。
他说，这是陶静的意思。
当初骗了张三宁十万块，最后还把他陷害成那样，她觉得，不管之前的事自己做的有多不厚道，但像张三宁这么善良的好男孩都被她拿来利用，她心里是很过意不去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真假。或许是陶静良心发现，又或许是徐戎斌想做点什么补偿。
反正——
“三宁，你可以去把吉他赎回来了。”
我看着他，轻叹一声，“顺便，把自己的初心和良善一起捡回来。这个世界不太好，这个人间……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张三宁愣了许久，抓抓头发说：“姐，我这不是挺良善的么？你看，你病了，我还给你煮粥。”
我看了一眼桌上那碗不明物体。
心想：这玩意儿，潘金莲煮给武大郎估计他都不喝。
我把张三宁赶走了，我说，我要睡觉。
其实我根本睡不着，我在想陈凛望。
他昨晚在我楼下的车里待了多久？
后来我坐在窗边软椅上睡着了，那时他是不是都没走？
他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进展的太快了，所以，要慢下来，好好想一想。
那……到底算不算分手呢？
我翻来覆去。
其实算不算又怎样？
即便算分手，难道我现在就马上可以去约别人开启新恋情么？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灼烫的，可能有点发烧，也可能只是想多了血压高，提火了。
手机叮咚了一声，传进来一条消息。
?新年快乐】
我心下一惊，以为是陈凛望。
可是点开来，是陈御。
我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失落感。
可是出于社交的基本礼节，我还是要硬着头皮回一句【谢谢陈秘书，也祝您新年快乐】
我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我可以继续发烧生病纠结陈凛望。
没想到半分钟后，他问我【茶叶送了么？杜律师喜欢么？】
硬着头皮，我回了一句【送了，谢谢您，礼物选的很好。】
以他一句【不客气】作终，我没再回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雪停，天晴。
我用体温表量了一下，不发烧。
就是喉咙痛。
我想，一直躺着也难受，不如出去逛逛。
于是我穿了保暖的冬衣，戴上口罩，下楼去。
不经意停留在昨晚楼下的位置上，陈凛望的车停过之后，地上有一片烟蒂。
元旦节，社区清洁工估计是也没有及时到岗。
零零散散的烟蒂摊在那，看着肺疼。
我蹲下身，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七。
两个小男孩路过，跟着凑过来：“阿姨你在放鞭炮么？”
“阿姨你不能凑这么近，会炸到眼睛的。”
“阿姨你看你眼睛都红了。”
我站起身，开车门进去。
我实在忍不住，还是不放心，想去看看陈凛望。
他伤病多月，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来到他的公寓，我按下密码锁。
滴——
错误？
我又按了一次。
又错误？
这时候，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是陈妈妈。
“小高？”
看到我来了，陈妈妈又惊又喜。
我尴尬佯笑：“陈妈妈，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
“哎呀，先别说这个了，快进来快进来。”
她把我拉进去，让我脱掉羽绒服，但我没摘口罩，我说我有点感冒，还是戴着吧。
陈妈妈说没事，陈凛望病得还要重，早上一回来就倒下了。
发烧，头痛，咳嗽咳到停不下，血都咳出来了。
我心头一紧：“那他现在……”
陈妈妈压低声音：“在卧室，刚睡下。我叫医生上门来打的退烧消炎的针，总算是退了些热度，睡着了也就不咳了。哎……”
她看看我，也没说什么，只让我进去看看他。
“别……别了。别打扰他，让他休息吧。”
我犹豫退缩，赶紧摆摆手。
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公主和粉红色的产仔窝，我心里一阵发紧。
“我，其实没什么事的。陈妈妈，那个，他……要不我先回去了。”
陈妈妈一把拉住我的手：“小高，昨天晚上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跟陈凛望是不是……吵架了？”
我呼吸难受，也可能是戴口罩的缘故。
可是昨天晚上的事，就算陈凛望不用我解释，我也确实应该找机会跟陈妈妈和杜叔解释一下的。
如果是陈凛望来说，我会希望他随便找个借口。
但如果是我自己说，我……不想撒谎。
于是我跟着陈妈妈坐在沙发上，斟酌了一下语句，可是还没等开口，我的眼圈就红了。
“小高，小高你先别难受。”
陈妈妈赶紧给我拿纸巾。
“哎，陈凛望这个人，最是会叫人受委屈。”
“不不，不是这样的。”
我赶紧摇头：“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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