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辞的手术还没结束。
霍明澈看着出现在走廊上的人，一贯冷清的脸上凝重无比。
他扬了扬手中的单据，“我已经签了三张病危通知书了。”
闻言，江逐疲倦的脸色越发难看，“约翰是我认识的医生，医术不错。”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灯就灭了。
医生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
迎着眼前两个俊美男人的目光，歉疚的说“抱歉，手术失败了。”
两个男人神色剧变。
江逐首先沉不住气，“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手术并不困难。”
为首的医生这时才认出了江逐，疑惑的问：“将，这个手术你比我更在行，你为什么不做?”
简单的一句话，让江逐瞬间像泄气的气球。
约翰看出他的异色，叹气道：“开颅后看到的病情更为复杂。”
“病人已经转到ICU，接下来全靠病人的意志。”
医生向来看淡生死，可江逐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头皮爆炸。
江逐和霍明澈站在外面，透过ICU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顾九辞。
江逐的手握成拳抵在玻璃窗上，“顾九辞，你真是好样的？到了这时候，还要耍我一遭。”
霍明澈淡淡的看了江逐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想起了，前两天做术前准备时，他和顾九辞的对话。
当时的顾九辞，脸色苍白带着坐在病床，笑着说：“小叔，这几天可能都得麻烦你了。”
霍明澈看着她的笑，下意识的觉得不舒服，淡声道：“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不累吗？”
顾九辞的笑一僵，迅速隐没。
“累，特别累。”眼泪顺着年轻的脸颊往下掉。
“如果我死了，我爸妈怎么办？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
霍明澈看着哭得分外凄惨的顾九辞，一愣。
这才意识到，顾九辞也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
“我还没好好恋爱过，大好的青春都浪费在江逐身上了，我好后悔呜呜呜”
闻言，刚觉怜惜的霍明澈瞬间哭笑不得。
出声安慰道：“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回过神，
病床上的监护器发出刺耳的声音，看守医护蜂拥而入。
看着插满管子的病床。
霍明澈在心里默默祈祷，“顾九辞，一定要好起来。”
第十二章
江逐已经在病房外待了快一礼拜，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
约翰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的人，皱眉道：“江，手术方案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遍了。”
“你知道的，没有再次手术的条件。”
江逐用力的闭眼，他何尝不知道，他就是想再试试。
“约翰，我们再试一次。”
手术在四天后的上午。
终究是没有瞒住顾父和顾母。
顾母看着江逐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江逐，我们九辞真的是上辈子欠你的。当初喻白薇出事，司法和警方都说了手术过程没问题。你们不信，九辞因为医患关系忍了。”
“可是江逐，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和九辞认识了十几年啊，你就那么想要她死吗？”
顾母嘶吼的质问，一声一声的割在江逐的心尖上。
他没法反驳，他突然明白了当年被喻家人为难的顾九辞的滋味。
顾九辞被推进手术室时，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苍白。
如果不是心跳仪在动，他甚至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手术进行了近二十个小时。
约翰带着喜意的推了推终于走下手术台的江逐。
“江，你真的很厉害。”
江逐低头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双手发抖。
“约翰，你觉得预后怎么样？”
约翰皱了皱眉，“江，这个很难说，手术过程中，顾小姐的身体系统崩溃了数次，不说脑部，我怀疑她的免疫系统都受到了伤害。”
“她现在脑部机能恢复正常，人能醒过来已经很幸运了，但是具体情况还要具体观察”
看着江逐越来越难看的神色，约翰忍不住问：“江，她到底是谁？你这么执着救她？”
江逐的心脏随着这个问题重重一跳，他没有开口。
他也分不清了，顾九辞是他的谁？
仇人？曾经的未婚妻？他没有答案，他只知道他要救她。
顾九辞再次被推进ICU。
约翰将顾九辞的情况一一告诉了顾父顾母。
霍明澈看着守在顾九辞病房外的江逐。
皱了皱眉，说道：“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几天都没能好好休息的江逐脚步都是虚浮的,他却没有理会霍明澈的建议。
眼神迷茫的问：“顾九辞，会好吗？”
霍明澈被这个问题问到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嘲讽般一笑。
“江逐，你是真希望她能醒？还是不想自己像顾九辞一样背上一条莫须有的人命？”
霍明澈的言语让江逐一震。
霍明澈不想再看到自己这拎不清的侄子，转身去安慰顾父顾母。
顾九辞到底还是术后的第二十天醒了过来。
约翰看着醒后复查，直呼“奇迹”。
“江，顾小姐真是奇迹。她的身体机能都在恢复，除了免疫系统稍弱，都没有大问题。”
相比起约翰的惊喜，江逐看着转入普通病房的顾九辞，松了一口气。
顾母看见他的表情，语气讽刺：“这次多谢江医生了。九辞既然已经好转了。江医生就先离开吧，我想九辞也不会想再见你。”
一旁的顾父也沉着脸色说道：“你和九辞的这桩婚事早该退了，这次回国我会和你父亲商量。”
顾父看着江逐狼狈的模样，神情却异常坚定。
朗声道：“以后你们各自嫁娶，各不相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