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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4-15 10:00:5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沈玉屏见聂幼渔上钩,连忙献计。
“那女人每逢十五,都会偷偷去城外的慈幼局给那里没人要的小乞丐送衣服,我们提前守在那,不怕她不来。”
聂幼渔点头,眼里浮现出杀意。
“你的主意很不错,那本宫明日就派人却城外的慈幼局守着,我要她永远消失在京城!”
入夜,状元府。
夏心宁坐在书房内,手上拿着裴重年曾经的绣帕细细抚摸着,眼含眷念。
门外,沈夫人和沈玉屏透过门缝,看着房内的夏心宁的样子,皆变了脸色。
沈夫人握紧了衣袖,咬着牙关低声对沈玉屏说道。
“裴重年这个女人不能留了,不能让她一个村妇,毁了我儿的大好前程。”
“此事,先瞒着你兄长。”
沈玉屏也没想到,夏心宁竟对裴重年还有留恋。
“放心吧娘,长公主已经下了命令,要除掉那贱女人,裴重年活不过明晚了!”
两人眼里皆闪过毒辣之色。
……
翌日,城郊之外。
裴重年往慈幼局内走去。
她从前看着这些孩子们便觉得可怜,所以每月十五,她都会缝制一些衣裳送来给这里的孩子们。
如今恢复了记忆,裴重年依然没将这个习惯改掉。
裴重年刚踏入慈幼局内,便觉得哪里不对。
往昔这里都是极为热闹的,大一点的孩子见她来了,早都扑上来了,如今却格外冷清安静,没有一点声响。
裴重年皱了皱眉,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便开口唤了两声,却无人答应。
忽然,屋内飘来一阵怪异的味道。
裴重年仔细嗅了嗅,随即脸色一变。
不好,是迷香。
可慈幼院向来都只有一些孩子在,不会招惹什么旁人,能用上迷香的,定然是冲她来的。
裴重年当即便想到了沈家。
只有沈家的人才知道她每月的这个时候来这里。
她倒要看看,那一家子到底要做什么!
随后裴重年屏住呼吸,假意中了迷香晕倒过去。
待她倒在地上后,身后立刻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第八章

两个时辰之后,皇宫内。
聂幼渔坐在妆奁前对着铜镜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蒙脸的暗卫跪在地上禀报:“禀公主,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了。”
“哦?裴重年那贱人死了?”
“是!”
聂幼渔勾了勾嘴角,眼里露出满意之色:“你做得很好,去领赏吧。”
“谢公主!”
待那暗卫退下,聂幼渔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勾唇笑着,将发簪别入自己的发髻上,幽幽说道。
“一个乡野村妇,也配跟我争?陆哥哥身边的人,只能是我。”
另一边,状元府。
沈玉屏也收到了裴重年已死的消息。
沈夫人听闻,脸上瞬间带了喜色:“不愧是长公主,这办事就是干净利索,这下为娘终于放心让你兄长出席明日太后的寿宴了。”
沈玉屏得意道:“那是自然!有我出谋划策,裴重年绝对活不到明天!”
“不过,那贱女人死了的事,先别跟你哥说,昨日他那副样子你也看见了。”
沈夫人话还没说完,便被沈玉屏打断。
“我知道了!哥那边我已经想好了说辞,你放心好了。”
……
片刻后,沈玉屏推门走进书房。
夏心宁看了看她,吧手帕收进衣袖,蹙眉问:“进来为何不敲门?”
沈玉屏瞥见那属于裴重年手帕,不乐意撇了撇嘴。
而后骨故意装作担忧问:“这么晚了还不睡,可是为明日太后寿宴烦心?”
夏心宁闻言,更是心下一阵烦闷。
方才他就是为此事发愁。
太后寿宴在即,也不知那裴重年跟摄政王说过些什么,若是明天在宴席之上,摄政王在陛下面前说出些什么,他的前途可就都毁了。
沈玉屏看着夏心宁那副模样,当即便猜到了他在担心什么,故弄玄虚说道。
“兄长的担心,我都替你解决了,你该怎么好好谢谢你妹妹我?”
夏心宁蹙眉,抬头看着沈玉屏问道:“什么?”
“你担心的不就是裴重年那个女人吗?放心吧,我已经将她控制在了京郊外,就连摄政王也找不到她,明日寿宴你大可放心。”
沈玉屏满脸得意之色,夏心宁见状,连忙问道:“当真?”
“当然是真的,你就放心吧,这长公主,咱们家是娶定了!”
……
京郊之外,竹林内。
裴重年坐在一旁的大石之上,手里端着茶盏微抿,里面盛的是金贵的六瓜安片,盖子触碰杯沿发出脆响,与不远处传来的惨叫和打斗声格格不入。
半刻钟后,周围安静下来。
为首之人跪在裴重年面前:“回禀长公主,歹人皆伏法,还请您决断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此人,是陆廷舟安排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暗卫。
裴重年看着周围满地狼藉,原本将她掳走的那些人,已经躺在地上,尽数断气。
她放下茶盏站起身:“可查清都有那些人想要本宫的命?”
“是那聂幼渔与沈家母女所为!摄政王已经将此事上奏圣听,皇上,太后震怒,正准备下旨处置他们!”
“现在就让他们死了,多无趣。”裴重年望了一眼状元府的方向,“先让他们高兴几天,然后再把他们给本宫的折辱,百倍还回去!”

八月十六,太后寿辰。
宫中,宴会之上。
夏心宁带着盛装打扮的沈夫人沈玉屏来到了大殿之上,刚踏入殿门,便有人上来恭维着夏心宁。
如今皇上欲赐婚一事,早已传遍了朝野。
文臣们纷纷上来祝贺这位即将上任的驸马爷。
“状元郎,恭喜你啊!听闻皇上今日就要赐婚你与长公主,这以后啊,该叫你驸马爷了!”
“皇上太后一向对长公主宠爱有加,能舍得让长公主嫁给你,定然是对你十分看重,看来状元郎以后的官路亨通啊!”
“状元郎可真是人中龙凤啊,也难怪被长公主选中!”
夏心宁背脊挺得笔直,将那些官员的奉承话都听了个遍,眼里是止不住地笑意。
那些个官员的夫人们,也将沈夫人和沈玉屏围住,将沈玉屏夸上了天。
沈玉屏还藏得住眼中的得意之色,那沈夫人更是得意忘形,笑声毫不遮掩,丝毫没有一点端庄的样子,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心里泛着嘀咕。
这驸马家的老夫人,像极了村妇。
不久,门外传来内侍官高喊——
“陛下到!”
“太后到!”
“长公主到!”
众人纷纷向殿门外看去。
皇上身着金色四爪金龙服,表情严肃,不怒自威。
他亲自搀着太后,太后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慈眉善目,但眼里却带着威严,神色有些冷漠。
聂幼渔挤开嫔妃们,紧紧跟在两人身后,力图证明自己的尊贵。
只见,皇上带着太后踏入殿门那一刻,百官纷纷跪拜。
“陛下万安,太后万安!”
沈夫人和沈玉屏哪见过这种场面,连忙趴跪在地上,毫无仪态可言。
皇上带着太后走上正堂上坐下,垂眼看着下面,声音高昂:“众爱卿平身。”
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内,尽显威严。
待众人纷纷落座后,皇上才沉声说道。
“今日是太后寿辰,借着这个好日子,朕要赐一道圣旨。”
沈夫人闻言,乐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转头看着坐在皇上下首的聂幼渔,神色十分得意激动。
聂幼渔却一脸的阴郁,连连看向门口。
她这几天不断给摄政王陆廷舟示好,甚至还送了情诗香囊过去,可却半点回应都没有。
但他没有拒绝,应该也是对她有好感。
她原本想着,到时候拖陆廷舟下水,来拒绝皇上的赐婚圣旨。
可陆廷舟怎么还没有来?
这二人自以为自己的小动作隐晦,丝毫没有注意到太后正垂着眼睥睨着她们,眼里尽是嫌恶。
一旁的内侍官上前,高喊着。
“陛下口谕:赐长公主聂幼渔与新科状元郎夏心宁择日完婚。”
聂幼渔听到内侍官的口谕,眉头微微一皱,觉得有哪里不对。
赐婚长公主,怎么也要颁一道圣旨,上书详细,而不是简单的一道口谕了事。
不过这对她而言是好事,没有圣旨,等会儿陆廷舟来了,她才更容易反口
沈家三人却迫不及待跪拜,冲皇上行了个大礼:“谢陛下赐婚!”
沈夫人嘴角更是咧到了耳后根。
太后看着下面跪着的这三人,眼里的嫌恶要溢了出来。
“慢着!”太后出声说道,“皇帝刚才赐了一道圣旨,哀家也要来一道懿旨。”
沈夫人心里早已乐开来,想着这好事成双,这太后是要升他儿子的官,好与那长公主相配。
连夏心宁都是这么想的,脸上的激动掩藏不住。
却见内侍官缓缓从袖中拿出一道懿旨,高声说道——
“长公主聂幼渔,欺君罔上,谋害皇家,意图鸠占鹊巢,此乃大不敬之罪,即刻起,褫夺长公主封号,贬为庶人,此生不得入宫,钦此!”
聂幼渔闻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忙跪倒在地上:“母后!您听我说,我没有鸠占鹊巢,是皇兄——”
“放肆,你叫朕什么?”
皇帝出声,龙颜一怒,百官吓得跪拜:“陛下赎罪!”
“皇……皇上!”
沈夫人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夏心宁已经变了脸色。
皇上刚下了圣旨赐婚,就将长公主贬为了庶人,兜兜转转,他还不是娶了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帮助的女人?
陛下这是何意?
夏心宁还未反应过来,身后,内侍官又是一声高呼。
“摄政王,长公主到!”
众人一怔,连忙向殿外看去。
屋里的这个‘长公主’是假的,那门外的那个可不就是真的长公主?
“快,还不快出去迎晚昭进来!”
太后连忙对内侍官说道,语气中颇有些急切。
夏心宁转身看去。
只见裴重年身着明黄色公主朝服,头戴着金步摇,仪态端庄,款款走了进来。
身边的摄政王陆廷舟同样穿着朝服,眉目清冷,俊朗轩逸。
百官见状,连忙跪在地上,齐声道——
“参见长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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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随后百官又拜——
“参见摄政王!”
随后,裴重年和陆廷舟走进大殿。
“皇妹寿宴来迟,还请皇兄恕罪!”
裴重年向高座上的皇帝太后跪地行礼,沉声说道。
夏心宁连连后退几步,脸色变得惨白。
而沈玉屏和沈夫人也一个瘫软,跪坐在了地上。
那原本死了的裴重年,此时正站在这里,成了长公主!
“我的晚昭,快快起来。”
太后见了裴重年,脸上露出疼惜之色,全然没了方才的冰冷。
“儿臣为母后求来了一尊长寿菩萨,已由得道高僧开过佛光,祝母后长寿安康,寿辰吉祥。”
一旁的内侍官迈着小步上前,呈上了一个檀木锦盒,太后打开来一看,一尊金身菩萨雕刻的栩栩如生。
“我的晚昭有心了,快过来,让母后好好看看。”
裴重年起身上前,路过聂幼渔时,垂眼冷瞥了她一眼,聂幼渔面色惨白,心里便全都明白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是长公主!”
沈夫人此刻满脸惊恐,瘫坐在地上颤抖着问道。
宫中嫔妃们纷纷看向沈夫人,眼中都是厌恶之色,亏她还是状元母亲,竟一点礼数都不懂,太后皇上面前也敢乱说话。
太后垂眼,睥睨着沈夫人,一个眼神,便震得那沈夫人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此时夏心宁一脸惊诧,万万没想到,与自己成亲三年的乡下村姑,怎么就成了当今的长公主!
皇帝手放在膝头,眼神里尽是威严,开口说道。
“朕当年出征,晚昭被贼人掳走后失踪,太后因思虑大病,朕不得已从宫外找回一个与晚昭相似的女子以此安抚太后。”
说罢,皇帝冷扫了一眼夏心宁和聂幼渔,意有所指地说道。
“却不想晚昭被有心之人陷害,吃尽了苦楚。”
聂幼渔趴跪在地上,头不敢抬起,连声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我再也不敢了!”
沈家人此时也明白了过来,自己是阴差阳错,将真的长公主捡回了家,而他们却把她休了,赶出了家门!
沈夫人此时肠子都悔青了,合着她们废了半天力,娶回来了一个假货!
皇帝垂眼看着聂幼渔,声音威严:“念你安抚太后有功,死罪可免。”
聂幼渔闻言,连连叩首,发出‘咚咚’地响声。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方才太后和皇帝的目光太过震慑,惊得她浑身发抖,此时还有些不能回神。
裴重年站在太后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夏心宁,眼里尽是淡漠。
沈玉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跪在地上连忙抬头看向皇帝,开口就问。
“皇上!既然聂幼渔不是长公主,让之前赐婚给我哥,是不是就不作数了?”
夏心宁闻言,也看向了皇上。
裴重年一声冷笑,她早就猜到了,沈家人知道真相后,定然会死缠烂打,她便早做了准备。
一旁的内侍官看向沈玉屏,眼睛一竖:“放肆!皇上面前,可敢质疑圣旨!”
沈玉屏吓得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妄言。
“咱家方才念得圣旨还不够明白吗?皇上下旨,赐的就是聂幼渔。”
夏心宁的脸色一变,那内侍官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择日便成婚,状元爷,可莫要辜负了圣上的旨意。”



第十一章

此话一出,沈家所有人彻底变了脸色,他们要去的是长公主,可不是什么聂幼渔!
可现下在皇上百官面前,谁也不敢说些什么。
原本恭维着夏心宁的那些官员们,此时也在低声议论。
夏心宁侧目,看着那些官员们正低声附耳对其议论着他,那目光深深刺痛了他,夏心宁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脖颈上溢出青筋。
他抬头看着高座上的裴重年,也觉得她此时冰冷的目光中带着嘲讽。
宫宴继续进行着,而他们沈家此时就像个落败的斗犬一样,勉强撑着颜面继续在宴席上为太后祝寿。
宫宴结束后,夏心宁便带着沈家人离开,内侍官将其拦下。
“状元爷,皇上让我来给您带个话儿,这成亲的日子太后已经选好了,聂幼渔怎么也叫过太后几年的母亲,她自然要送上一份厚礼。”
沈夫人见此时皇上太后不在,对着一个公公跋扈了起来。
“皇上说了,要给我们赐婚的是长公主,现在把一个庶人嫁给我儿子算是怎么回事啊?!”
那内侍官原本谄媚地笑脸瞬间收起,转着眼珠子瞥向沈夫人,眼里带着阴冷,掐着嗓音问道。
“听沈夫人这意思,是想抗旨不成?别怪咱家没提醒您,那违抗圣命,是砍脑袋的罪,您不想活了不要紧,可别耽误了咱状元爷以后的前途!”
那沈夫人被吓得连忙噤声。
那内侍官冷哼一声:“状元爷,那咱家就不耽误您出宫了,先走一步。”
说完,手里的拂尘一挥,昂着头颅走了。
夏心宁看着眼前一个公公都敢如此看他笑话,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哥,现在怎么办啊!”沈玉屏拉着夏心宁的衣袖问道。
夏心宁皱着眉头,冷声道:“回府!”
……
皇宫内,祈云殿。
外面阴云密布,大雨倾盆。
聂幼渔被皇上下令,禁足在寝殿内,不得外出,直到她出嫁才可以踏出寝殿的门。
聂幼渔看着门外把手的侍卫,他们像囚犯一样把她关押在这里,此时宫内已经没了宫女伺候着,只有送饭时聂幼渔能看到她们那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
她平时跋扈惯了,现在被贬为了庶人,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聂幼渔将寝殿内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忽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参见长公主!”
聂幼渔向门外看去,随后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把门打开。”
下一秒,裴重年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聂幼渔直直冲了上去,想要抓住裴重年,还未等靠近她,就被门口的侍卫一把按住,聂幼渔跪倒在地,昂着头看着裴重年。
“放我出去!”
裴重年看着眼前的聂幼渔,她此时发髻散乱,一副狼狈模样,全然没了当时做公主时的仪态。
“放我出去!我要见太后!”
聂幼渔面如狰狞地看着裴重年,她哄了太后三年,太后仁心,定然不会让她如此受苦。
裴重年弯下腰,冷笑着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聂幼渔,薄唇轻启,语气冰冷,不带有一丝情绪。
“母后不想见你,她吩咐我来,为你送上一份厚礼。”



第十二章

裴重年吩咐宫人,将所说的厚礼呈进来。
聂幼渔看着外面进来的宫人,手上呈着一件喜服,裴重年端着手,走到聂幼渔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开口说道。
“这件喜服,是由宫中七十六位绣娘缝制而成,原本母后就是想用它来送你出嫁。”裴重年看了看那喜服,又说道。
“只不过,如今这喜服的里面缝制了上百根暗针,它们就藏于喜服之中,母后说了,如果你明日能穿着它,踏进沈家的门,就饶你一命。”
裴重年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聂幼渔一脸惊恐地摇着头,慌乱说道:“你胡说!皇上已经说了,免我的死罪,太后宅心仁厚!你不能杀我!”
裴重年垂下头看着她,眸光渐渐变冷:“你当了三年的长公主,陪伴在母后身边,难道不明白,无情最是帝王家这个道理?”
聂幼渔脸上布满惶恐,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可怕至极,她蹬着腿在地上不断后退,企图远离裴重年。
“你谋害皇家是诛九族的大罪,但念在往昔情分,对你已是宽赦,聂幼渔,你可知道,本宫的母后能做到今天这个地位,靠得从来不是仁厚二字。”
外面雷雨交加,一道闪电降下。
‘轰隆’一声,震得聂幼渔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借着雷电,聂幼渔看着眼前裴重年的表情,心里一阵害怕。
到底是真的生在帝王家,威严自是聂幼渔不能与之相比的。
聂幼渔始终不会明白,她和裴重年像的,从来都只是皮相而已。
……
翌日,宫门外。
沈家的迎亲队伍抬着喜轿,在街市敲锣打鼓地走过,那轿夫都是皇帝安排的,抬起轿子来晃晃悠悠直抖。
聂幼渔坐在轿子里,死死抓住了衣摆,盖头下的脸惨白一片,已是大汗淋漓。
那暗针随着轿子的抖动,深深浅浅地扎进她的皮肉里,刺得她痛苦不已,却又不能叫出声来。
裴重年站在沈府内,身边站着陆廷舟。
皇帝太后已知晓她这三年来所遭遇的,特意让她今日前来,为夏心宁送上一份薄礼。
裴重年眼看着聂幼渔颤颤巍巍地身子跨过火盆,而夏心宁面无表情地拉着那红绸,目光越过人群,直直地看向她。
沈夫人那日宫宴回来后便气得大病了一场,今日强撑着身子起来,看到裴重年时,脸上瞬间染上怒容。
沈玉屏咬着牙看着裴重年:“这贱女人一定是来看我们笑话的!”
今日沈府宾客众多,却无一人开口祝夏心宁大婚之喜,宫宴时,她沈家就丢了脸面,如今见到裴重年,更是怒上心头。
待到二人进了喜堂,刚要拜天地之时,人群中走出一内侍官,高喊一声。
“慢!”
众人回过头看着那内侍官又喊道:“太后有旨,今日新科状元郎喜结良缘,特由长公主殿下代其送上薄礼。”
那内侍官话音刚落,门外便抬进来一个大箱子。
内侍官使了个眼色,宫人们将箱子打开。
里面赫然只有一些散碎银子,和一张绣帕。
不多不少,正是二十三两八钱!



第十三章

那箱子一打开,众宾客纷纷看去,随即一愣,低声议论道。
“这是太后送来的礼?只有一些散碎银子,也未免太过寒酸了些!”
“这是什么意思啊?”
“怕不是太后是要羞辱那聂幼渔,听闻她曾谋害长公主,太后护女心切,定让要为她出这口气!”
那议论声纷纷,传到了夏心宁耳朵里,夏心宁握紧了拳头,额上的汗如豆大一般滑落。
这哪是在羞辱聂幼渔,这分明是在羞辱他!
别人不知道,但他沈家知道。
当日夏心宁上京赶考,裴重年靠着卖绣品为他筹的盘缠,不多不少,正是二十三两八钱!
坐在堂上的沈夫人见了那箱子里的散碎银子后,也是脸色一白,看向了一旁的沈玉屏。
裴重年走上前,看着夏心宁的眼睛,表情淡漠,对他说道。
“太后听闻,沈状元曾经能够入京赶考,靠的是女人卖绣帕营生,所出银两都在此处,太后特命本宫送来作为贺礼赠予沈状元。”
“还望沈状元,莫要忘了做人之根本,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另外,本宫祝状元郎与美娇娘百年恩爱,琴瑟和鸣。”
裴重年这一番话,将夏心宁羞辱了个彻底。
宾客们听到那夏心宁曾是靠着女人营生赶考,看向夏心宁的目光都带了些鄙弃。
夏心宁黑着脸,紧咬着牙关,强装着冷静淡然的模样,对着裴重年行了个礼,重重说道。
“臣,谢过太后、长公主。”
夏心宁垂下头,眼里是说不出的阴暗。
裴重年的贺礼已经送到,也没兴趣再看这场热闹,便随陆廷舟离开了沈家。
身后,是沈夫人和沈玉屏凶恶的目光紧紧盯着裴重年。
沈玉屏站在沈夫人的身侧,咬牙低声说道。
“裴重年这个贱女人,留不得了。”
沈夫人的眸光闪烁,低声对沈玉屏吩咐道。
“你去派人去跟着她,找机会动手,切记,这次不可再出岔子。”
……
裴重年从沈家出来后,便带着陆廷舟,去了慈幼局。
那日她去时,慈幼局的孩子都被聂幼渔引开了,这次她要再去一次,送些东西。
裴重年置办了不少衣物和吃食,命宫人将东西放在了马车上,驾去了城郊外。
两人刚进了慈幼局,便有孩子看到裴重年,连忙高声招呼着屋内的人出来。
“聂姐姐来了!”那小孩一喊完,屋内便跑出十几个孩子,将裴重年团团围住。
裴重年让宫人将东西全部搬入屋内,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咬着手指看着那些人搬着大箱子进进出出,拉紧了裴重年的手。
“聂姐姐,你今天穿的好漂亮。”那小姑娘仰着头看着裴重年,又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陆廷舟。
“聂姐姐,他是不是你相公啊?”小姑娘小声问着裴重年。
裴重年低下身子对那小姑娘一笑,说道:“他是姐姐的一位兄长。”
身后的陆廷舟闻言,眼神微微眯起。
兄长?
“夏心宁从未陪你来过这里?”陆廷舟淡淡开口问道。
“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前途和地位,哪有心思来这种地方。”
“聂姐姐!昨夜大雨,把屋顶都冲漏了,可怎么办啊!”一个半大的小子从屋里跑出来,看着裴重年问道。
裴重年转过身笑着看向陆廷舟,后者一顿,略带疑惑地看着裴重年,不明白她为何看着自己笑。
“屋顶漏了,就请陆二哥来修一下吧。”



第十四章

陆廷舟一愣,开口反问:“我?”
裴重年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陆廷舟挺直了背脊,看着裴重年的眼睛,轻声说道:“本王是摄政王。”
不会修屋顶。
裴重年点了点头,对着陆廷舟,轻声道:“本宫是长公主。”
自然也不会。
陆廷舟无奈地笑了笑,原本清冷的眉眼中,带了一丝宠溺:“几年未见,胆子大了不少。”
他见裴重年今日高兴,自不会拂了她的兴致。
那几个半大的小子见那个公子同意帮他们修屋顶了,连忙去找来梯子,下一刻,却见那公子一个跃身上了屋顶。
那几个小伙子张大了嘴看着陆廷舟,裴重年看着陆廷舟微微勾唇,
她这位陆二哥,自幼习武,自少年起便随父征战,平九州,定战乱。
所以她皇兄即位那天起,便将其封为摄政王,辅佐朝政。
就连皇帝都对他时常感叹,朝中有陆廷舟,乃西京之大幸。
陆廷舟看着那破漏的屋顶,便觉得无从下手。
可裴重年带着一群孩子在下面眼巴巴看着自己,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能硬着头皮修缮。
此时,一个小姑娘从门外走来,看着裴重年,糯糯开口说道。
“聂姐姐,外面有人找你。”
裴重年一怔,随即察觉到不对:“找我?是何人?”
那小姑娘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一位叔叔,说是聂姐姐的故人。”
裴重年低头思忖了片刻,抬头对着屋顶上的陆廷舟喊道:“陆二哥。”
她失忆这三年,何曾有什么故人,又能知道她在这里,不消多想,便已猜到又是沈家的人搞的鬼。
裴重年将此事告知了陆廷舟。
“人就在外面,我叫暗卫抓来便是。”
裴重年摇了摇头,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向陆廷舟,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开口说道。
“还麻烦陆二哥,陪我演一出戏。”
……
裴重年独自一人出了慈幼局的门,往竹林深处走去。
身后脚步声渐渐靠近,裴重年便知人已经来了。
那人上前用帕子从后面捂紧了裴重年的口鼻,聂婉莹假意挣扎了两下,随后手上力气一松,倒在了地上。
竹林内走出一人,看了看地上的裴重年,面上露出狠毒之色。
“把她捆在麻袋里,小心点,可别把她弄伤了,买主说了,他可要个干净的。”
裴重年听出那是沈玉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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