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才敢去客厅。
他斜靠在沙发上,目光下敛,长睫毛微微扫下来,左眼睑处,是那颗浅淡泪痣。
此刻的他认真地看着书,清冷又寂寞。
我轻轻开口:「那个,我洗澡的时候刚用了你的生发液,挺好用的,谢谢哈。」
先斩后奏,是我的风格。
他抬起头,淡淡说道:「我从不用生发液,那是你爸的吧。」
什么什么?
我想到我爹光秃秃的头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将我从上到下扫了一番,挑眉:「这么防我,嗯?我的妹妹。」
他故意加重了后面两个字,尾音下沉,墨色的眸子中,氤氲着层层莹光。
「没有,我在家都这么穿的。」
我故作淡定地回答。
一屁股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
他收起书籍,往我这儿靠了靠。
「姜小爱,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他的语气认真。
他这问题实在是突然,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沉默了许久,这好像不是我爱不爱他的问题啊,是我能不能爱他的问题啊。
我支支吾吾着开口:「我们……我们现在是兄妹啊……」
「那你爱陈情?」
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又抛给了我第二个问题。
这……
我看着他凌厉的目光,紧张得咽了下口水。
我正思考措辞的时候,他突然飙了句脏话,转身摔门离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我。
不是,大哥,你就不能有点耐心?
16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听见门口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妈耶,这么晚了,会是谁啊?
我打开猫眼往外面探了几眼。
空荡荡的楼道里没有任何人。
我心里开始发慌了。
脑子不停脑补鬼魂半夜撞门的情景。
而后又想起了仙女后妈临走前的忠告,最近小区里有色狼出没。
我的后背直冒冷汗。
怎么办怎么办?
我拿起手机准备打给爸爸。
可他在江城,也只能干着急吧。
报警??还没到这一步吧。也许是我出现了幻听呢?
我想到王子贺住得还算近,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没想到门外也有电话铃响起。
「喂。」
这声沙哑的男声从门外和电话中同时传来。
我松了一口气。
门外就是王子贺这狗崽子吓我。
我打开了门,看到他满脸醉意地跌坐在地上,一身狼狈地望向我,眼神迷离。
我叹了口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搬到沙发上。
我刚起身准备给他泡杯醒酒茶,就被他一把拉住了。
他摘掉了金框眼镜,眼眸黑亮如漆,眼中的醉意消掉了大半。
他精致的脸就这么近距离地放大在我眼前,我心跳疯狂加速:「王子贺,你放开我。」
「姜小爱,你真想嫁给陈情?」
他的眼神里有了愠色。
我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这件事。
只能低下头,摇了摇头。
他稍一用力,我整个人不受了控制。
他的桃花眼里沾满了情绪,粗重的呼吸声将我淹没。
17
外面的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流淌在大理石上。
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美太温柔,我一时心头悸动,忘了所有。
「姜小爱,你承认吧,你还爱我,你的身体就是你最诚实的回答。」
「可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想到我们的关系,无力感席卷全身。
我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爸爸和仙女后妈,更不知道要怎样面对陈情。
他捧起我的脸,漆黑的眼眸里柔情万千:「小爱,你要相信我。」
「只要你毫不犹豫地牵起我的手,一切问题我都能解决。」
他的语气恳切而坚定,让我心安。
「可是……」
「又可是什么?」
可是你心里还有你的白月光啊!!
想到他的初恋,那个清纯的桃花女孩,我鼻尖一酸,委屈感像雨后春笋般,势不可挡地钻了出来。
「可是你还有放不下的人,我不能接受。」
我赌气地把头转向另一边,不看他。
他捏着我的下巴,逼着我和他对视。
「除了你,我这辈子还放不下谁过?今天非得说清楚了。」
这次,他手脚并用地禁锢着我,我想逃都逃不了,索性我就挑明了。
「哼!你放不下你的白月光!都和我在一起了,还满屋子都是她的画像!!」
我委屈得直掉眼泪。
他先是一愣,而后竟从喉咙深处溢出了几声低笑。
我更生气了,气得鼓起了脸。
他戳了戳我的脸,笑得散漫不羁:「吃醋啦?小醋包。」
我没理他。
「傻瓜,那就是你啊。」
「撒谎!我是齐腰长发,她是齐肩短发。」
他笑得更开心了:「那是 16 岁时候的你!」
我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那时候你在南城中学上学,我是你隔壁班的计算机实习老师。」
回忆涌现,当时学校里的确来了一个长相惊人帅气的男老师,班里女同学都在讨论。
可那时候的我沉迷学习,完全没有关注到他。
「我们都没有交集啊,你怎么爱上那时候的我?」
「一见佳人误终生。」
我一整个震惊住了。
所以我一直在吃 16 岁的自己的醋?
「那我追你追了两年你才同意?」
我质问他。
「容易得来的东西,不会被珍惜。」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想你通过不断地追我,沉没成本不断增加,从而爱我爱到无法自拔。」
我无语了,没好气地问道:「那为什么在那个时间点和我在一起?不等我再多追你两年?」
「因为感觉你快坚持不下去了,我要见好就收。」
哎,这恋爱心理学,算是被你这王八蛋玩透了啊。
就你这天分学什么计算机啊,跟着我改修心理学吧。
「宝宝。」
他轻轻唤我。
「嗯?」
「其实在你 16 岁的时候,我就想对你做,春天对桃花树做的事情。」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