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口,盯着宋百川,「早听闻西苑秉公办事从不滥杀无辜,所以,请大人还我两个伙计公道。」
宋百川望着我,挑了挑眉,就在我做好他让我滚的准备时,他却吩咐窦鹰。
「打人的去领三十庭杖。」宋百川面无表情地,「送人去医馆,后续医药费用,记我们账上。」
话落,宋百川忽然问我:「可满意?」
我点了头,「满意。」
他能这样处置已是公正,我不敢也不能再多要求。
「行。」宋百川欲走,又忽然停下来盯着窦鹰,「你也去领罚,双倍。」
话落他便走了。
我站在庭院中,深秋的风卷来,我忍不住哆嗦。
窦鹰让人将柱子和银桥送去医馆,留了二百两医药费便走了。
「吓死我了。」青娟号啕大哭,「西苑好可怕。」
我瘫坐在椅子上,脚疼得我站不稳,但比起刚才的惊怕,实在是不值一提。
柱子和银桥养伤,我只能出去送酒。
常走动,听到了不少消息。
郑永意的新婚妻子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吊着一口气上吊了。萧绒又升官了,蔡元娘怀了身孕。
青娟心有余悸,说幸好那天我砸断了自己的脚,避开了郑永意,要真顺从了华阳公主,那入火坑的就是我了。
这天,我正在搬酒上车,有辆马车路过我门前,车帘被风卷开,我正抬眼恰好和车内人的目光碰上。
我迅速垂下眉眼。
马车却在不远处停下来,萧绒和蔡元娘下了车。
「这地段不错。」蔡元娘和萧绒并肩而立,十分登对,但萧绒瘦了不少,人也不如以前朝气蓬勃。
萧绒没说话。
蔡元娘又笑着和他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她过得很好。」
萧绒只看了我一眼,说外面冷,让蔡元娘回车里。
「好。」蔡元娘让婆子给我五百两银票,「姐姐收着,往后有难处就来找我们。」
婆子的银票塞过来时没抓稳,掉在了地上。
「有心了。」我将银票捡起来,「不过,我们目前尚能糊口,就不劳二位费心了。」
蔡元娘似乎很满意,笑得端庄得体,昂首挺胸地走了。
待人走远,青娟破口大骂。
「将钱捐去慈安堂吧。」我道。
在遇到萧绒夫妻的第二天,铺子里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郑永意坐在柜台前,嬉皮笑脸地让我给他倒酒,「那天你要不是脚受伤,咱们就成夫妻了。」
我对他十分厌恶,但又不得不忍着,毕竟开门做生意,他们这样有权有势的人,随意用点手段就能刁难我。
在京城,没有靠山举步维艰。
「民女无貌无才,高攀不起。」
郑永意却从这天开始,每日来酒庄纠缠,行为也极孟浪轻浮。
「一定是蔡元娘做的。她知道先前华阳公主要给你介绍郑永意的事,现在故意让他来纠缠你。」
「昨天我还看到她家婆子在对面看热闹。」
郑永意再来,我正在核账,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扯过去亲了一下。
「你就嫁给我吧,我一定比萧大人待你好。」
我忍得很辛苦,才没有将算盘砸他脸上。
而是笑着给他倒酒,不经意地问他:「三爷,铜能做什么?」
他本来嬉皮笑脸,但听我这样问,顿时收敛了笑容,「什么铜?你在哪里看到的?」
「那日我送酒,在承影湖看到有艘船上好多铜。」我擦着桌子嘀咕着,「船都要压沉了。」
郑永意眼睛骨碌碌一转,今天只逗留了一刻钟就急匆匆走了。
两日后,郑永意被羽林卫抓了。
我不清楚他被抓,是不是和那船铜有关,但我知道,那船铜和萧绒有关。
和萧绒有关便和蔡首辅有关,和蔡首辅有关,那便是二皇子的东西了。
就是不知道,羽林卫为什么会插手。
难道二皇子在私下制钱币?
但他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养兵吗?
我心里竟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