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聿邀请我留宿,让我内心狂喜。
但我没想到,外表完美的霍斯聿,内心也住着一个疯子。
那一晚,他顺从地喝下了我偷偷给他水杯里放进的药。
而后事情的发展,就像是最初我在书房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病态地痴迷着完美的霍斯聿,一次次给他下套。
而他也不负期望,一次次甘愿上钩。
霍斯聿对我使出的手段显得乐此不疲。
他享受着自己人前完美的形象被我彻底撕碎的感觉。
在我面前,他仿佛撕下了所有伪装。
他恋慕我,期待我,爱上我。
但马上,一个月时间到了。
我失忆了。
霍斯聿才知道,原来在我认识他之前经历过一场车祸。
那场车祸让我父母当场去世,而我也因此得了罕见的失忆症。
我的记忆只能保持一个月。
一个月后,上个月的记忆就会全部清空。
我永远以为自己父母还活着,我永远以为自己还在读研。
而认识他的时候,实际上我已经毕业半年了。
但因为失忆,我依旧穿梭在校园里。
每个月都会找陈教授修改那根本不会被提交的论文。
霍斯聿不甘心,他每个月都会再次接近我。
试图让我重新认识他。
而这招时而有效,时而无效。
因为我的性情十分不稳定。
有时候看到他我会脸红得说不出话,有时候我却对他极其厌恶。
霍斯聿却并不罢休,他如同一个尽职尽责的演员,每个月都玩着与我相遇的戏码。
甚至到后来,他逐渐得心应手。
他会先观察我是什么样的性格,再想办法与我接触。
我们在图书馆接吻,在大教室探讨论文。
我们一起爬上废旧老楼探险,也会在月光下的草坪上讨论未来。
无论我们大笑还是痛哭,无一例外,每过一个月后,我都会统统忘掉。
……
我继续翻阅着视频,我发现视频里的霍斯聿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
而他的精神状态,取决于我当月的性格状态。
视频里的霍斯聿宣布我们结婚了,还晒出了我手中这同样的结婚证。
结婚日期和结婚证上一样。
那个月我意外地温顺且好说话。
霍斯聿把我带回了家,他安抚我,还试图治好我的失忆症。
但是都没有用,我们去了很多地方。
拍了很多照片。
但每个月一觉醒来,我依旧会在他的枕边惊恐地尖叫。
我关闭了视频,抬手打了个电话。
「陈教授。」
手机里传来那个熟悉亲切的声音。
「小叶啊,是不是论文又遇到问题了呀?」
我抿了抿嘴:「陈教授,谢谢您,一直陪着我,很累吧?」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小叶,你永远是我的学生,老师不会累。」
我鼻子一酸,深呼了一口气。
「谢谢您。」
17.
我盯着地面消化着所有的视频内容,甚至没发现门口站着的人。
霍然的声音平淡地看着我。
「都知道了?」
我抬起头看向他。
「所以,你认识丽云对吗?」
「认识。」
我垂着头,无力地笑了。
「很累吧,每个月都这样演。」
霍然面无表情地摇头。
「没关系的,叶老师,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复杂,但是没关系,还有五天就到下个月了。」
我鼻子一酸。
「还有五天?然后一切再重来一遍?」
霍然走过来收拾我满床的资料,全部再次装进箱子里。
「在舅舅回来之前,就请你稍微忍耐一下吧,只要五天就好。」
我气得浑身发抖,将手里的结婚证用力扔到地上。
「五天……哈哈,五天!你让我陪霍斯聿演五天什么都不知道的戏?有意思吗?」
霍然握紧了拳头,看向我:「不然呢,叶忱,你要是不满,就都记起来啊!」
「对你来说,时间停止在了这一个月,但你想过舅舅的感受吗?」
「他为了让你恢复记忆,这样的一个月,他又度过了多少?」
我突然问道:「是我逼他这么做的吗?」
霍然一怔,随即凉凉地笑着摇头。
「舅舅真傻,他竟然为了这样的你把自己逼疯了。」
「他月复一月不断重复着你们初遇时候的画面,就因为医生说这样可能刺激你记起来。」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你记起来什么了。」
「叶忱,就当我求求你,今天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吧,很快的。」
「再坚持五天,再坚持五天你就轻松了。」
听着霍然的话,我绝望垂下头。
今天霍斯聿离开的时候,我以为希望近在咫尺了,现在看来,难怪他走得那样轻松。
「你知道吗霍然,我之前是真的以为我还有选择。」
「现在一看,我就是个笑话,我竟然一直活在霍斯聿给我搭建的世界里,还选择,真是可笑……」
空气静默了,许久,霍然抬起头看向我。
「叶忱,我在瑞典乡下有个认识的佣人阿姨。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我愣了一下,立即起身:「你能帮我离开这里?」
霍然点头:「但我有个要求,你要签署离婚协议,然后保证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舅舅的面前。」
我望着霍然,大概猜到了他这么做的原因。
他也累了吧。
陪着我,陪着他舅舅演了这么多年的戏。
「好,我答应。」
由于每年霍斯聿都会定期带我去国外看病,所以护照还没过期。
我连夜买了个去瑞典的机票。
离开了霍家。
18.
彻底地脱离了原来的环境后,我感觉身心都舒坦了。
乡下的生活节奏很慢,我开始养花,开始写观察日记。
然后开始把我知道地全都写进了日记里。
渐渐地,观察日记成了我的备忘录。
我在每一页都不停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要离开这里。
意外的,下一个月醒来时,我似乎没有完全失忆。
我记得自己之前住在这里,但是我忘记了为什么。
只是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缓了很久。
陌生的房子,陌生的村庄,陌生的金发阿姨叫我下楼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