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瘦到脱相的男人是季鹤霖？

印象中，季鹤霖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她还记得有一次她开玩笑给他带了一个小猫发箍，弄乱了他的发型。

后来，他直接把她拖进了车内，就在车后座，一路做了回去，抵达家门的时候，他仗着夜色毫无顾忌，在家门口生生折腾她求饶，这才肯带她进屋。

从那之后，她在意不敢乱动他的头发。

而且，还被他扔来了一个任务：每天早起给他搭配衣服。

一开始，她以为这又是他折腾她的手段，可后来才发现，他确实乐意穿她搭配的衣服。

当然，这也不否认，她的时尚眼光。

毕竟，全国最优秀的时尚品牌，可是她一手打造的。

季鹤霖当初没有把她放在心上，都没有注意到，她给他搭配的衣服很多都是非卖品。

现在回头想想，程九念都奇怪自己是怎么忍受那段糟糕的日子的。

目光流传，程季念从思绪中回过神，又打量面前的季鹤霖，若不是他刚才出声喊他，她一时间还没有认出他。

此刻的季鹤霖，满脸的惨白，眼眸红的像是连续熬了很久的通宵，下巴的胡子冒出了青渣，他都没有打理。

唯有那还锋利眉眼，依稀能找出从前桀骜的模样。

却见他朝她走来，用一种恳求的语调说：“阿念，我破产了。”

话落，他一脸希冀望着程九念。

下一秒，却听她说：“是么，那恭喜你啊。”

骤然，季鹤霖神色一苦，但却舍不得挪开放在程九念身上的视线，再次乞求：“阿念，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程九念静静望着他，没有说话。

见她没有打断，季鹤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又道：“阿念，对不起，我爱你，你回来我身边吧。”

“阿念，我真的很想你。”

“阿念，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做什么你都愿意？”程九念终于搭话，可眸光却冷淡：“季鹤霖，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

“季鹤霖，我给过你机会的，我不止一次问过你，你有没有爱过我？可你是怎么做的呢？”

“你竟然要把我扔下海喂鲨鱼！”

“不是的！我没有这样想过！”季鹤霖急切解释：“我但是只是想要你服软，只是想吓吓你，我也没先到绳子会断。”

“你怎么想的我不在意，过程如何现在讨论也没有意义，我只知道，当初你把我推下海，当初的海里聚满了鲨鱼。”

季鹤霖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程九念的话还没有结束：“说到底，你狠得下心这么对我，不就是仗着我当初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吗？”

“季鹤霖，你扪心自问，我的话有没有半点不对？”

“我不爱你，你在我这里就什么都不是！”

至此，季鹤霖脸色更加惨白，满眼痛苦，其实他心里十分清楚，他所有的坦然自若，都来自于程九念曾经不离不弃盲目爱意。

正是因为知道程九念的性格，所以季鹤霖才更痛苦。

相处三年，她看似依赖他，但有的时候她就像是一团迷，看她就像是雾里看花，越想靠近就越不自觉沦陷。

知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无法自控，已经轻易被她牵扯情绪。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他想要她的服软，借此平复自己的焦躁。

可他越是打压，她骨子里越透出傲气……渐渐地，事情就到了现在这种不可控的地步。

他也不想这样。

如今面对这个冷酷的，对他没有一丝爱意的程九念……他很痛苦，可同时他也有一种感觉，这样的程九念，才是真正的程九念。

但是，此刻的程九念，遥不可及。

她不爱他，他却是没有半点谈条件的资本，甚至连靠近都显得多余。

晚秋的风出来，泛黄的银杏树簌簌落下，结束了他们一生，宛如祭奠他们死去的爱情，季鹤霖的心，有骤然一疼。

他咽下喉间的苦涩，千言万语最后到了口边，却只有一句：“……对不起。”

程九念最后望了他一眼，而后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在这一瞬间，空气中飘来她的冷漠的一句。

“我说过，我会亲自讨回欠我的。”

说完，程九念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