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女警赶忙把赵母拉开。
虽然知道母亲有老年痴呆,姜浓却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但让她更觉不堪的是陆津南的眼神,他就像个局外人,旁观着这一切。
她宁愿他不在场,看不到她的狼狈,她也不会因为他的冷漠而心凉。
姜浓把手机强行拿了过来,还给许彤:“对不起。”
许彤斜看一眼她带着戒指的手,像是在教训她的不负责:“你是空乘没时间就算了,你丈夫都没时间照顾她?难道也不请个看护?”
姜浓下意识地看向陆津南。
他面无表情,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
脸更疼了。
姜浓抚了抚红肿的脸,语气低迷:“我丈夫去世了。”
此言一出,陆津南的眉梢一抽,脸色也黑了几分。
这话她居然说得出口。
许彤一愣,而后挽着陆津南的手臂,眼中带着戏谑:“抱歉,看你挺年轻的。”
姜浓嗫嚅着有些干裂的唇,没有搭话,带着赵母离开了警局。
在将赵母送回家后,姜浓就见她的婶婶李月正悠哉悠哉地看着电视。
“婶婶,我妈不见了你都不管吗?”姜浓忍不住责备了一句。
李月头也没抬,口气不善:“我管得住?难不成我要拿根绳子把她绑起来?你要嫌我照顾的不好你就带走,我还不乐意看这个又傻又疯的老女人。”
姜浓闻言,心里更是冒了火:“当初你口口声声说,只要我妈不要奶奶的遗产,你就会照顾她的,而且我每个月都会给你生活费。”
她的声音因为怒气有些颤抖。
“这疯子拿着钱有用吗?你要看不惯,就趁早带走,省得我烦心!”
李月二话不说就强行把赵母推出门外,姜浓忙去扶她,身后“嘭”的一声,门狠狠地关上了。
姜浓心中有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想带赵母回家,但想到陆津南又打消了念头。
几番思索之下,她想起机场附近的那套公寓。
姜浓看着手机中陆津南的号码,上一次拨出还是三个月前。
犹豫半天,她按下了拨通键。
待陆津南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姜浓将有些困意的赵母送进房中,看她睡着才走了出来对陆津南说:“麻烦你了。”
陆津南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我还以为你想现在就离婚搬走。”
他好像是故意在激姜浓。
姜浓的心因他这话泛起了涩意。
她转过身准备进房,不愿与陆津南同处一室。
突然间,她被眼前的人猛地一推,重重靠在墙上。
姜浓抬起头,却被陆津南突然靠近的气息怔住。
他两手撑在她双肩上方,以一种禁锢的姿势将她困住。
“姜浓,你的丈夫是怎么去世的?”
陆津南双眸像是一把利爪,抓住姜浓黯淡的眼神。
姜浓平静地看着他,反问:“我还有丈夫吗?”
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
许久,陆津南收回了手,冷漠的视线终于从姜浓身上离开。
“你不觉得该跟我说一句对不起吗?”
姜浓紧握着拳,有些不甘地看着那欣长的背影。
“怎么才算对不起?”陆津南冷硬着嗓音,“那一夜的事,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
姜浓心狠狠一痛:“我根本不知道,我只是喝了一杯酒,醒来的赵候我就躺在你身边。我也觉得很荒唐,可我喜欢你并不假。”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带着一丝疲惫:“这三年我也很用心在当一个好妻子,但你当好一个好丈夫了吗?”
陆津南口气冷淡:“娶你,难道不算负责?”
“如果是这样的负责,我宁可当一夜情。”姜浓满是悲痛的目中带着一丝嘲讽。
陆津南转过身,眼眸一眯:“你再说一遍。”
姜浓语调高了几分,重复道:“我说我宁可当做是一夜情,起码不会浪费这三年。”
这句话像是触碰了陆津南的逆鳞。
他一步步走近姜浓,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浪费?你得到你想要的所有,没有我,你能坐上现在的位置?”
“啪——”
姜浓重重地甩了陆津南一耳光。
她的手和双肩微微颤着,红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这些年自己辛辛苦打拼出来的成果,却被陆津南认为是因为他而全盘否定。
“整个航空公司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怎么靠的你?”姜浓哽咽着,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委屈不不忿。
陆津南怎会不知道她的努力,但他心中就是有一团无名火,烧的他心烦意乱。
“脾气见长,是因为找到下家了?”
他讽刺了一句后,长臂一伸,将姜浓牢牢地锁在怀中,俯身俘获那因生气而紧抿的红唇。
姜浓惊怒交加,使劲地挣扎。
“这是你作为妻子的义务。”
陆津南粗暴的吻落到了姜浓的耳垂、颈部。
姜浓的声音带着些哭腔:“结婚三年,你从来没有履行过,却在离婚前六天这样,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陆津南一愣,随即墨眸暗了下来,整个大脑都像是被她占据了一般。
他将姜浓打横抱起,反问:“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说完,陆津南像一个只猛兽,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
直到天边有了一丝光亮。
姜浓披着一件外套坐在床边,身后是背对着她抽烟的陆津南。
她瞥了眼床间那抹刺眼的殷红,嘲讽一笑:“如果我们当初知道彼此都没有跨出那一步,会是怎样的结果?”
回答她的是轻轻吐气的声音。
姜浓疲惫起身:“我同意了,我们马上离婚。”
话毕,她不愿再看陆津南一眼,径自走出房间。
陆津南侧过头,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看着那扇半敞的房门。
姜浓走到赵母的房间,看着熟睡的赵母,她蹑手蹑脚地躺上去,轻轻抱着她瘦弱的背。
“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你知不知道活着真的好累……”
姜浓的声音很小,她像是找到避风港一样,宣泄了出来,“妈,我真的好累……”
低沉的呜咽声落在房外陆津南的耳朵里,绞的他心一痛。
许久后,他才离开公寓。
次日。
姜浓一边收拾赵母的衣服,一边说着她想了一整夜的决定:“妈,我要上班,所以没有赵间照顾你,不过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养老院,我每个星期都会去看你两三次。”
她将衣服放进柜中,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姜浓回过头,眼眸骤然紧缩。
“嘭!”
头部的剧痛让姜浓意识恍惚了一下,她倒在地上,喘着粗气震惊地看着拿着台灯的赵母。
血,顺着她的额头慢慢滴落,染红了她的衣领……
市医院。
“您说我也会得老年痴呆?”
因为震惊,姜浓的声音尖了几分,更带着几许惧意。
医生看着她苍白的脸:“是的,你的显性基因遗传的很厉害,你近来有没有丢过东西?”
姜浓顺势一想,才包扎好的伤口像是被牵引了一般痛起来。
她紧皱着眉,竟发现大脑一片空白。
“你把左手抬起来。”医生又示意了一句。
姜浓机械般地抬起左手,那只手像是不属于她一样颤抖着。
她眼眸一震,背脊阵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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