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琢顿时惊醒,哪里还顾得上缩在被窝里偷懒,立马坐起身就去找自己的衣服。
这下意识一找她才惊觉,昨个夜里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脱过衣服!可眼下她身上只穿了单薄舒适的里衣。
还能有谁,肯定是谢淮南给她脱的。
谢如琢闹了个大红脸,还没来得及穿衣,谢淮南便推门进来了。她坐在床上僵了片刻,然而麻溜地缩回了被窝里。
“二、二哥,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谢淮南坐在桌边饮了杯水,道:“早么,不早了,我阅完了营中将士们操练后才回的。”他放下水杯,才看向谢如琢,“现在快午时了。”
谢如琢:“……”
房间里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谢如琢先硬着头皮道:“二哥,午时了,你不用出去吃午饭吗?”
“等你。”
“你出去等好吗?”
“外面下雪,冷。”
“……”
谢如琢基本不抱希望,谢淮南能够主动出房间去。况且这原本是他的房间,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理所当然。
最后谢如琢弱弱地伸出一截皓腕,逮着了ᵚᵚʸ自己的衣服就往被窝里塞,在被窝里尴尬又困难地勉强把自己衣服穿好。
下床后发现自己穿得不像样,又连忙背过身去整理。
谢淮南便是这时从后面抱住她的腰的。
她整个人僵住,腰间的臂膀浑然有力,散落在她耳畔的呼吸亦那么沉稳温热。
她的后背靠着谢淮南的胸膛,短暂的僵硬过后,就有些发软。
“午饭在房里吃?”谢淮南征求她的意见。
她轻声软语地应道:“好。”
下午时,谢淮南得空,便带着谢如琢到城里去转转,尝尝城里富有特色的梅花糕。
谢淮南说,她若是喜欢这里,可以多停留两天。
这两天正好下雪,等天晴以后再准备离开。
该做的正事已经做完了,谢如琢当然乐意在梅城多玩两天,遂答应下来。
晚上的时候,贺将军要宴请谢淮南,谢如琢也得以见过贺将军。
贺将军人至中年,为人豁达,加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军中与将士们厮混,养成一副粗犷豪放的性子。
这样的人,在军事上一丝不苟,但在生活上就是马虎又大意的。谢如琢还未见其人便先闻其朗声的笑。
贺将军在别院门前见过了谢如琢,抱拳见礼,称呼她一声“小公子”。看其神色,丝毫没发现谢如琢是个假公子的样子。
谢如琢穿了宽长袍子,外面裹了厚厚棉衣,虽然胸脯微鼓,但也不是特别明显,除非是眼尖或者阅人无数的人应该才能一眼看穿。
眼下是冬天,穿得厚实一点,掩护得就多一点。
贺将军设宴的地方是在外面,因而眼下是专门过来接人的。
谢如琢毫无例外地钻进马车里,谢淮南便同贺将军一起骑马,时而聊上两句。
暮色四合,头顶笼罩上一层青灰的天色。斜风卷着细小的雪缓缓飘落,零星一些从谢如琢的车窗前擦过。
她伸手去撷,晶莹的雪花落在了手心里,片刻便融化。
这夜一降临,梅城里华灯初上,树下梅影依稀,楼上花红人暖,好一副靡靡柔艳的光景。
谢如琢以为贺将军是带他们到酒楼去吃宴了,可马车停下来,她抬头一看,见那门匾上写着的“弄梅阁”时,怎么瞧怎么也不像是酒楼的名字,不由眼角一抽。
城守带着三两客人,此时正在门口等候,见得人来,连忙三两步上前见礼打招呼。
这一群人,还真是一点都没把谢如琢当女人啊……毕竟谢如琢与他们年纪相差了不是一小截。
意识到这一点,谢如琢身心一松,人也更加放得开。
毕竟以前谢如琢还从来没有机会进去瞧一瞧里面的光景,现在可好,光明正大的。
倒是谢淮南,看了一眼弄梅阁的招牌,当即脸就黑了下来。
谢如琢不大意地扯了扯谢淮南的袖角,诚恳地安慰道:“人家贺大人也是一片热忱招待,咱们盛情难却。”
谢淮南低头看她一眼,那香暖旖旎的灯火色调下,她眼里亮得在冒光。看样子她还挺兴奋。
贺大人见谢淮南身形不动,便豪爽道:“二公子可是不满意这里?那我再另外安排地方!”
谢淮南终还是带着谢如琢,抬脚往弄梅阁的大门走去,咬着字音儿道:“没有,这里挺好。”
进去以后谢如琢才得知,这弄梅阁原来是一座清楼。若是像寻常那样荤素不忌的花楼,谢淮南是万不会纵容着带她进来的。
楼里的姑娘清一色十分水,眉间描着红梅花钿,身段婀娜,光是见她们从眼前走过便是一种享受。
在这里面见不到男人搂着姑娘的小蛮腰上下其手的不堪画面,楼下大堂里摆了一个台子,台下看了一些茶座,台上有姑娘端坐弹琵琶,台下便有茶客听曲喝茶。
这楼上才是单独见客的地方。
弄梅阁里的美丽姑娘们,分卖身的和卖艺的。即便是卖身的,在姑娘不愿意的情况下,也不得强迫。
因而这里还算清静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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