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再起身时,姜韶颜额间已然鲜血淋漓,她没在看李琴一眼,转身一步一步踏入了军营。
周围的将士们见到此景,不发一言,纷纷让路。
李琴看着姜韶颜的身影,久久愣神。
次日。
姜韶颜坐在军妓的营帐内,不知是碍于她从前的身份还是如何,没有人敢踏进帐内。
直到暮色降临,营帐的帘子被人掀开。
姜韶颜心中一紧,抬头望去。
季崇言?!
只见他铠甲未卸,长剑在手,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
季崇言神色冷峻,视线落在姜韶颜的轻纱外衣上的时候,瞬间皱起了眉头。
姜韶颜抬手轻拂,轻纱落地。
“季将军是需要伺候吗?”
季崇言脸色一沉,眼里涌动风暴:“你就这么自甘下贱?!”
面对他的嘲讽,姜韶颜却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让我入营为妓的不是季将军的意思吗?”
季崇言握着剑柄的手不断收紧,姜韶颜却转过身,不想再看。
“季将军若无意让我伺候,便离开吧,不要耽误我接待他人。”
“姜韶颜!!”
季崇言发怒,把剑一搁,伸手直接把姜韶颜拉进怀中禁锢。
“忤逆我,你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话落,他毫不留情的吻上她的唇,力道之大,让姜韶颜忍不住痛呼出声。
这时,营帐外突然响起一个急促的声音。
“将军,军情奏急!”
下一秒,季崇言利落松开姜韶颜。
姜韶颜跌在床边,红着眼眶,大口的喘着气。
季崇言提着剑往外走去,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回头命令:“等我。”
第9章
入夜。
姜韶颜半梦半醒间,突然,她感觉到身后一沉,腰间覆上一只滚烫的大手。
“不是让你等我?怎么先睡了?”
季崇言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酒气,从身后传来。
滚烫的大掌提着肌肤,激起一阵颤栗。
“不……”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季崇言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男人带着凉意的薄唇在她的脖颈处不断吻着:“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好好伺候我。”
营帐炉火旺盛,姜韶颜却只觉得寒彻心骨。
直到天亮,季崇言才起身离开。
姜韶颜筋疲力尽,才要睡去,营帐再次被人掀开。
进来的人是一位军医。
军医端着一碗药上前:“姜姑娘,将军赐的药,喝了吧。”
姜韶颜看着那碗黢黑的药,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她知道,这是当军妓的规矩,每每服侍完后都要喝这么一碗避子药。
自己也不会例外。
她伸手拿过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军医退下,姜韶颜也闭上眼躺下,可是刚躺下不久,腹部就隐隐作痛,宛如刀搅。
不过片刻,她就痛到浑身冒出冷汗。
姜韶颜只好撑起身体,往外走去。
而她刚出营帐不远,就听拐角处传来对话——6
“将军,避子汤有很多种,您为何让姜姑娘服下最猛的一种,这一碗药下去,她此生恐怕都无法有孕。”
“那又如何,她既当了军妓,这就是她该受的。”
季崇言冷血无情的话,落入姜韶颜耳中。
只一瞬,她便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僵住,浑身冰凉。
她知道季崇言对自己无情,却从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低贱至此。
季崇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
身体支撑到了极限,姜韶颜再也无力支撑,痛晕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韶颜被一阵喜庆的锣鼓声吵醒。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可算是醒了!”
随着季长轩的话落音,姜韶颜的视线逐渐清晰,她撑起身子:“外面这是怎么了?”
季长轩面色微变,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姜韶颜看着他的神情,心底有种不妙的预感。
就听他说:“我哥今晚和白梦浅大婚。”
“轰”的一下,姜韶颜脑海一阵空白。
之前没有想通的事情,也忽然明白过来。
难怪季崇言非要她喝最伤身体的避子汤,是担心她怀了孩子膈应白梦浅……
“韶颜,季家军已经向圣上求了旨意,免了你的罪责,不过等你休息好,就要要去驻守五十里外的沙鲁城。”
“沙鲁城虽然远,但骑马半天的时间就能到,我和兄弟们有空会去看你。”
“韶颜,等你到了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后就不要惦记不相干的人,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季长轩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试图转移姜韶颜得注意力。
但收效甚微。
夜幕渐深。
拒绝了季长轩的陪同,姜韶颜孤身一人,来到了喜气洋洋的主营帐。
往日威严肃穆的营帐披上了喜庆的红纱,贴上了一圈‘囍’字……这些场景,姜韶颜不止一次梦到过。
可惜,今天的新娘不是她。
她正看不下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句警告:“你来这做什么?”
她回过头,来人是季崇言。
穿着一身喜服的他,少了几分冷肃,更加俊朗清隽。
可是他一开口,依旧是疏离的冷意:“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你的营帐去!”
“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着,姜韶颜一步步缓缓走到季崇言面前,一字一句问:“季崇言,这些年来,你可曾有一时半刻心悦与我?”
“从未。”
干脆利落的回答,不带一丝情感。
姜韶颜怔在原地,仔细凝着男人冷峻的脸,试图找到一丝半点撒谎的痕迹。
但是没有。
她的情意,就是一场可悲的笑话。
现在这场笑话,也是时候结束了……
“我明白了。”
姜韶颜深吸口气,眼底的情意一点点散去,最后化作平静:“季崇言,我今晚是来向你告别的。”
“今日一别,只愿你我此生永不相见。”
姜韶颜当晚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签了一匹马,带走了惯用的长缨枪。
第10章
三个月后,沙鲁城。
这里地势险峻,生活艰苦,但百姓却热情好客,将士们也因姜军师的威名,十分敬重姜韶颜。
姜韶颜甚至觉得,这样守着百姓过一辈子,也挺好。
可这天晚上,平静却被打破。
刚要入睡的姜韶颜,突然接到急报:陈国领兵趁夜偷袭!
姜韶颜即刻穿戴好盔甲,登上城楼。
不远处,十万大军压境,而沙鲁城却只有区区五千将士!
副将慌乱汇报:“姜军师,我们的侦察兵一刻钟内几乎全部被歼灭,陈国显然筹谋已久,此举对沙鲁城势在必得。”
“离我们最近的羌谷城,赶来也需要一天时间!”
姜韶颜望着城楼下黑压压的敌军,果决发号施令。
“派人去羌谷城送信,说沙鲁城被偷袭,请求支援!”
“是!”
“兵分两队,一队人马带着百姓撤退,另一队随我准备弓弩投石器,务必死守城楼,撑到援兵到来!”
“是!”
羌谷城。
季崇言操练完,提剑走入营帐,可里面却只有白梦浅一人。
“不是说军情奏急?”白梦浅心虚的将手放在背后。
季崇言皱眉看她:“无妨,我已经解决了。”
白梦浅面不改色,悄悄将藏在袖中的手将那份求救的急报,紧紧攥住。
沙鲁城不过是区区几千人的贫瘠小城,失守便失守。
但季崇言因为姜韶颜,新婚当晚取消婚礼,让她备受屈辱,姜韶颜这一次撞到了自己手里,必须得死!
时间滴答而过,转眼六个时辰过去了。
沙鲁城。
刚刚结束一波驱敌,城楼上到处都是断臂死尸。
一位十四岁的小将捂住断臂,气若游丝问:“姜军师,我好疼好累……援军……快来了吗?”
姜韶颜忍泪点头:“别睡!我们马上就有救了!等事情了结,我就封你做百户,等你和阿爹阿娘再次团结,他们一定以你为豪。”
“好!我要坚持,给阿爹多争点……逃跑的……”
话未说完,小将的手就垂了下去。
姜韶颜死死握紧长缨枪,颤手合上对方的双眼,还等不到缓和悲伤,就听到一句:“敌军又攻城了!”0
姜韶颜起身,长枪一挥,高呼道:“将士们,弓箭没了,石器也用完了,但我们要打起精神来!
“满城妇孺生死皆在你我身上,我们必须要给他们留够逃命的时间,誓死守护城门,绝不能输!”
疲惫的将士纷纷站起,眼中的赴死的果决。
“誓死守护城门,绝不能输!”
姜韶颜最后看了一眼羌谷城的方向,随后长枪一挥:“开城门!将士们,冲!”
“冲!!”
羌谷城。
季崇言坐在营帐内,手中拿着兵书,突然感觉一阵猛烈的心慌。
他皱起眉头,下意识按住胸口。
为何?今夜心神如此不安?
季崇言起身,正准备出去,却见季长轩满脸急切奔来:“哥,不好了!沙鲁城被陈国十万大军偷袭,你没接到韶颜的求救消息吗?!”
季崇言心头一震,脑中闪过白梦浅心虚的一幕,心底一寒。
他立刻握剑起身:“召集人马,火速救援!”
向来沉稳的他,步伐竟然少见的出现一丝慌乱。
晨光微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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