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的身体越来越差，胃痛和头痛轮番折磨着她，让她每天都愈加虚弱。
可接近年关，陆时晏越来越忙了，忙到每天都没空跟姜暮说几句话，更加无法发现她一天惨白过一天的脸。
但姜暮却敏锐的发现了陆时晏的不对。
从上周开始，他似乎每天出去的更早，晚上也回来的早些了，而且每天时间都很固定。
姜暮觉得不对劲，在某天陆时晏又早早醒来出门后，她也跟了出去。
外面居然正在下雪。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姜暮自从生病后怕冷的厉害，将自己裹得厚厚的，打车跟在陆时晏的车身后。
她看到司机开车的方向并不是去陆氏集团，反而停在了一栋公寓大楼底下。
姜暮坐在出租车里，远远的看见陆时晏下了车。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衬得人身材颀长，矜贵优雅。
下车后，陆时晏打了个电话，然后便靠在车旁等着。
白茫茫的雪地里，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棉衣的娇小身影从公寓里走了出来。
是江吟。
看见下雪，她似乎非常高兴，蹦蹦跳跳地接雪花，天真而美丽。
陆时晏则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她，眼里是姜暮曾无比熟悉的柔情。
忽然，江吟不小心脚下一滑，陆时晏立刻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的腰，两人抱在了一起，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漫天雪地下，江吟垫着脚，脸一下下朝陆时晏的唇靠近。
姜暮再也看不下去，移开了目光，崩溃道：“师傅，往回开吧！”
车子掉头，她终于再也看不见那个画面。
第八章
“阿晏阿晏，下雪了，初雪要许愿，赶紧许愿！”
“阿暮，你对雪许愿不如对我许，我帮你实现愿望的速度比雪快。”
“哼！那我许愿你赶紧亲我一下。”
“不害臊……”
少年耳垂微红，一边斥她一边在她的唇上落下一枚清冷的吻。
姜暮打了个激灵，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才看见自己的手正伸在外面，接到了几片冰凉的雪花。
她泪流满面，收回了手。
晚上，陆时晏回来时，又是跟前几天一样，准时准点。
他一进门，就看见姜暮坐在餐桌前发呆，桌上是她做好的饭菜。
他扫了一眼，“我已经吃过了，你先吃吧。”
说完，他迈步往卧室走去。
姜暮却叫住他，“是跟江吟一起吃的吗？”
陆时晏停住脚步，看向她。
姜暮平静的回望过去：“你这几天，也一直在接送江吟上下班是吗？”
陆时晏眼神一沉，连音量也陡然高了几分，“你跟踪我？”
他最关注的居然是这个。
她看着他，“陆时晏，你是不是……”
陆时晏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不耐烦的打断：“我知道，你才是我的未婚妻，你不用一次次强调。”
姜暮一滞，张了张嘴，终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她只是想问，你是不是爱上江吟了。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态度太差，陆时晏按了按眉心，又道：“我接江吟是因为她一个人住，上周遇到一个流浪汉跟踪她，差点跟到家门口闯进去，她很害怕，求了我几次让我帮她，我才去的，你别误会。”
姜暮下意识问：“她不能报警吗？”
陆时晏冷淡道：“没有造成实质伤害，警察不会管她，姜暮，同为女生，你难道不能体会她的无助吗？”
姜暮好像没办法再说别的话，再问下去，只怕又会让他觉得自己冷血。
江吟总是能有各种各样的正当理由，让陆时晏关注她，照顾她，而他也心甘情愿。
半晌，她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说：姜暮，同为女生，你不能体会江吟的无助吗？
她能。
她当然能。
好像连陆时晏都忘了，在姜暮17岁的时候，他也曾像如今保护江吟一样，做她的护花使者。
姜暮长得漂亮，读高中时总是容易受到校外小混混的骚扰。
最过分的一次，那几个混混把她堵进小巷子里，逼姜暮答应他们老大的表白。
那一天，是陆时晏及时赶到冲过来，为她跟几个混混打了一架。
他年少冲动，又从小学过跆拳道，打的那些人脸上鲜血直流，最后抱住怕得发抖的她，一下又一下的吻着她的眼睛，颤抖着道：“阿暮，别怕。”
之后，他就天天陪着她上学放学，跟了姜暮整整一学期，让那些混混不敢再近身。
那一学期，她每天清晨，都能在楼下听到少年的叫喊。
“阿暮，你的骑士来了！”
那是17岁的陆时晏。
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九章
姜暮缓缓坐回椅子上，一口一口吃着早已冷掉的饭菜。
哪怕胃部的剧痛传来，她也感受不到一般。
两年的时间太长，长到足够让另一个女人无孔不入的钻入他的生活，也长到足够让陆时晏把曾经只给她的偏爱，全部给了别人。
而三个月前他之所以会留下自己，大概不过是因为心中的一股执念。
毕竟他们曾经那么相爱，所有人也都在提醒陆时晏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就让他以为一切还跟两年前一样，他真的还爱着她。
他用理智选择了自己，情感却早已偏向江吟。
当晚，她躺在床上，凝视着背对她的陆时晏轻轻开口。
“阿晏，最后陪我去南山看一次雪吧。”
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阿晏了，陆时晏更是再没叫过她阿暮。
陆时晏的背影一僵，转过身来，“什么叫最后一次？”
姜暮挤出一抹笑：“我说今年最后一次，你有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