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足以陶嫣的心沉了下去。
他果然是不信的。
见状，谢启年顿了下，又解释般补充告知：“那天她在剧组拍戏，片场到你出事的公路有近百公里，她不可能在那个点出现在别墅区。”
“也是，她怎么会出现呢……”
陶嫣自嘲般扯起嘴角，随后侧过身躺下，缓缓闭上眼休息。
“就当是我随口胡说的。”
“胡说？这种事是可以随便胡说的吗？”谢启年眉头紧紧皱起来，语气一沉。
看来是心上人被冤枉了，很替陈书婷生气。
陶嫣轻叹口气，笑自己竟然到这种时刻了还以为谢启年能够有那么一丝理智。
她不再多说，随后道：“抱歉，我是想知道如果真的是她做的，谢总是不是又会让我忍忍，现在看来我知道答案了。”
谢启年愣了片刻，他厌恶极了她这种态度，拧起眉头还想说什么。
这时，门口的池声跨步走来。
“谢总，慢走不送。”
显然的赶客之意，谢启年冷着脸，目光却看见陶嫣额头上的绷带隐隐渗出血迹，显然不适合再多聊。
谢启年没再多说，转身拉开门离开。
等在门外的李助理见谢启年出来，已经做好接夫人回家的准备，却发现谢启年是独自一人往外走的。
李助理跟上他，疾步出门。
“谢总，不接夫人回家吗？”
谢启年并没有搭话，只加快步伐往车走去，浑身透着寒意。
看来是相谈并不算愉快，李助理暗暗心想，转而又有些惊奇，谢总这性子，铁了心要带走的人居然会放弃，也不知道夫人是跟他说了什么……
“既然找到夫人了，那我们是不是要对外公开一下？”李助理念及网络上默认陶嫣身亡，不免再度开口询问。
而这次，谢启年脚步倏然停顿：“不用。”
李助理愣了下，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没有再多问，只是尽职尽责地应下声。
等上了车后。
谢启年才再度开口朝他吩咐：“去查查陈书婷在陶嫣出事那晚有没有离开过片场。”
听见这话，李助理眸色震惊。
“您是怀疑陈……”
“先去查，别多问。”
谢启年冷声打断，随后想想又道，“另外，对陶嫣和池声之后的行踪全程派人保护，别让外界知道陶嫣的情况，特别是媒体。”
李助理瞬间豁然开朗，原来谢总不想公布夫人的消息，是想让她安心安静养伤。
不过仔细想想，现在陪在夫人身边的人是池声。
谢总做这么多，怎么想想还有点心酸？
李助理在后视镜看了眼面色冷峻的谢启年，在心里为他轻叹了口气。
当晚。
陶嫣在池声的安排下到了A市，跟联系好的骨科医生做完检查。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期望问了下右小腿是否还能有痊愈的可能。
可惜，这个世界里的光环似乎从来不会降临在她身上。
“右小腿的关节骨头粉碎，小腿以下的腿部神经也全部坏死，这种程度想要痊愈的可能性极低，”医生语气长长叹了口气，“像你这么严重的情况，非要做手术的成功率不足百分之零点三，还可能发生生命危险！所以并不建议手术。”
陶嫣的眼神黯淡下去，只好问：“那我还能站起来吗？”
“能。”医生肯定地点头。
陶嫣眼里一亮：“要怎么做？”
而后，只听医生口中平静吐出两个字来——
“截肢。”
脑中仿若轰然一声，陶嫣登时僵住。
“截肢……”
“是的，截肢后做义肢，通过康复练习，你可以恢复到正常行走。”
医生缓缓道来，随后向她介绍详细的治疗方案。
可他后面的话陶嫣却一个字都没能听进去。
光是“截肢”两个字，就已经将她整颗心沉入了谷底。
陶嫣颤抖着手摸向右腿，这段时间虽然她无法感受到它，可它始终在她眼前，她能看见它。
可现在，医生说要截肢……
沉默片刻，陶嫣做最后的挣扎：“医生，如果我想做那个手术呢？”
“风险太大了，而且国内能做这个手术的医生不在，我们医院其他医生暂时做不了这个手术，”医生语重心长地望着她，“更何况你的腿情况已经很差了，拖久可能会蔓延到大腿。”
也就是说，如果她非要等这么一台成功率不高的手术，抛去手术失败的可能性不说，还可能连大腿都保不住。
陶嫣的心彻底冷下来，闭上眼下了决定。
“好，那我截肢。”
后续的商定手术方案由池声过来推进。
陶嫣回到病房里，好好休养。
S市。
谢氏大楼总裁办。
谢启年看着面前哭得眼圈通红找上门的陈书婷，眉眼间闪过一丝烦躁。
“我之前说过，以你的身份没资格跟我亲自对话，谁把你放上来的？”
陈书婷泫然欲泣的神情一僵，她没想到谢启年会是这么冷淡的态度。
但是表面上的小白花模样还是要装一下的，陈书婷低下头咬咬唇忙解释：“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说我想来见您，她们就放我上来了……”
表面这么说着，陈书婷的心底却得意不已，这当然要取益于自己的女主光环了。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为着她转的，她想要见男主角，还有谁能阻挡？
又不是所有人都跟那个不识趣的炮灰陶嫣一样！
不过好在，现在陶嫣也死了，她该多在谢启年面前多晃晃，总能擦出火花来。
谁料她的惺惺作态并未引起谢启年一丁点反应，他的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知道了，以后我会让李助理管理更严格的，不会再随便让人进来了。”
陈书婷愣了下，有些出乎意料。
算了，不管这一丝丝差错了。
陈书婷重新带上无辜笑脸，满是委屈地提及来找他的正题：“谢总，我听说您要撤资，这部戏要是拍不成了，我的前途就毁了，所以犹豫了很久，还是想鼓起勇气过来跟您争取一下……”
谢启年冷笑打断她：“当初我是为了我太太才投资的，现在我太太跟贵剧组都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到底是有什么勇气认为我会为了你继续投资？”
陈书婷尴尬僵在原地，这怎么跟书里写得不一样？
谢启年难道不该觉得她很勇敢很特别吗？
而且书里写过，他从来都没有爱过陶嫣，怎么现在看起来也不像？
陈书婷压下心里的疑惑，故作体贴善良：“陶嫣前辈的事，我也很惋惜……只是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应该节哀往前看，我会努力在这个角色上好好发挥，也不算辜负陶嫣前辈前期对这个角色的付出。”
听见这话，谢启年脸上的不耐烦更甚。
他懒得同她多说一句话，正准备叫人来将她带走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是李助理发来的调查结果。
[谢总，陈书婷当晚确实离开过片场。]
谢启年神色骤然一沉，视线冷冷瞥向面前的陈书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