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染脑中轰鸣了一瞬,紧接着就是不信。
纵使顾承逸不喜欢她,他们也未曾有仇,他怎会要自己死?
姜雨夭看出她的想法,幽声继续:“军营不可留女子,你在一日,他便要日日担心落人把柄,你的存在让将军很为难。”
沈秋染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你不也是女子?”
姜雨夭倏然笑出声:“怎么,承逸哥哥没告诉你吗?”
“我与他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如今分别数年才得团聚,纵使你万般不愿我留下,承逸哥哥也不会舍得让我离开!”
他们……早就相识。
沈秋染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狠狠掐住,无法呼吸!
最后,她落荒而逃。
……
校场外。
沈秋染一眼就望到了众星捧月般的顾承逸。
他一身盔甲,坐立于校场上座,凛然如战神,是当之无愧的少年将军。
这时,贺寒郗走了过来:“沈大夫。”
沈秋染回过神来:“抱歉,副将军,我没能劝听将军……”
“没事,以后我自己去说吧。”贺寒郗将手中的长枪递给她,自然地揽过她的肩,“我来教你练枪吧,这样下次你就不会被困了!”
沈秋染一怔,脑海里回响的却是姜雨夭刚刚的话。
这时,顾承逸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贺寒郗落在沈秋染肩上的手,眉头微皱:“勾肩搭背,成何体统!”
贺寒郗愣了下:“同为男子,有何不行?倒是将军您将那姜雨夭一女子留在军中,才是不妥。更何况大楚律法有言:女子不得入军营。”
顾承逸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见状,沈秋染连忙将贺寒郗手臂拂下去,要开口缓和气氛。
却听顾承逸说:“阿夭一事便当我徇私,待回朝后,我会亲自向陛下请罪。”
说完便径直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秋染内心空荡荡的。
顾承逸向来铁面无私,从来没有为哪个人不顾军律。
就连当年发现她是女子时,也是说:“军中不养闲人,一年后倘若你对军营没用,到时候包庇你的沈伯阳和你都活不成!”
那之后她不分昼夜苦读医术,每有战事必定会申请随军,这才换来了顾承逸的认可。
可如今姜雨夭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这些……
沈秋染不甘心,却又没有任何立场去质问顾承逸。
她回到自己的营帐,彻夜与医书为伴,不愿去想别的事情。
翌日,顾承逸却怒气冲冲闯进来。
他一把掐住沈秋染的脖颈,将人提了起来。
脚下悬空,喉咙又被掐着,沈秋染喘不上气,挣扎着问:“将军,你……你干什么?”
“你居然敢给阿夭下药?!”顾承逸眼神冰冷,像在看一个死人。
原来……又是为了姜雨夭。
沈秋染眼神黯淡,却还是解释:“我没有。”
“那她怎么会喝了你的药就吐血?!”
“我写了药方,但药不是我熬的!”
顾承逸眼底尽是怀疑,但最后还是松开了手,扯着她手臂,朝外走去。
沈秋染步子不比他的大,一路上磕磕碰碰差点摔倒。
直到帅帐。
顾承逸将沈秋染甩在床榻边:“治好阿夭,若她有事,本将拿你的命偿!”
扔下这么句威胁,就推开帐帘出去。透过帐帘,沈秋染看着他的身影,眼底蔓延开无尽的酸苦。
很快,她收了情绪,为姜雨夭救治。
一个时辰后,姜雨夭缓缓睁开眼,看到沈秋染,她有些失望:“你居然还没被赶走!”
沈秋染的眼睛陡然睁大,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你是故意的?”
为了赶走她,姜雨夭居然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姜雨夭目光凶狠,一句话也没说。
沈秋染只觉得荒唐,她神色复杂:“这又是何苦?你可知顾承逸早有婚约!”
而顾承逸的未婚妻就是自己!
她本姓云,原名云秋染,是兵部侍郎云家嫡女。
沈秋染一直想告知顾承逸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一直未得机会。
谁知姜雨夭却一脸不屑:“那又如何?承逸哥哥说了,打完仗便立刻娶我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