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乐响起,邢煜挽着我姐,缓缓走上宣誓台。
他今天真帅气,虽然同样是西装革履,但今天就是格外地帅。
我姐也很美。
化了妆,褪去了之前病恹恹的柔弱,更美了。
我们真不愧是亲姐妹,喜欢的婚纱品位也差不多,是我最喜欢的镶钻一字肩,衬得她脖颈修长,肩颈优美。
真好啊。
如果说我们姐妹俩只能幸福一个的话,那以后,我姐应该会带上我那份,加倍幸福吧。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那么恨了,毕竟我都死了。
然而奇怪的是,这么美的我姐站在面前,邢煜的眸光却在观众席上来回,似乎在找人。
最后,在我惊讶的视线中,他居然跟我对视了。
松了口气似的,居高临下地说:
「林写忆,你终于闹够了?跟我服个软,我……」
10.
我姐的脸色骤然一变,几乎是脱口而出:
「阿煜你说什么呢!写忆明明……」
我挑了挑眉,心中暗道一声哦嚯,要说漏嘴了?
但我姐不愧是我姐,及时把话收回,干干地扯了下嘴角。
「写忆,明明说,说不来的……」
我旁边的我妈就没这么淡定了,简直快被邢煜吓疯了,惨白着一张脸看向我的位置。
「阿、阿煜,你瞎说什么呢?」
「这、这哪有人?」
我妈慌得很厉害。
邢煜愣了,清楚地指着我,视线扫过诸多宾客。
「她就在这啊,你们看不到吗?」
我姐和我妈的脸色都变了。
宾客们哗然一片。
有些胆小的已经在往外跑了。
毕竟我头七呢,不信邪不行。
我姐走上前来一只手拉住邢煜的胳膊,另一只捂住了心口。
咬着嘴唇,眉目间透出的娇弱与柔媚,连我看了都想抱抱她。
「阿煜,别闹了,写忆说过不来了的。」
「现在闹哄哄的,我有点害怕,心好慌,好不舒服啊。」
「我们还在仪式上呢,别因为这点小事就……」
邢煜却没管,甩开她的手,脸色阴沉至极,大跨步走下来站在我面前,眉心紧拧。
「林写忆,你这又是在演什么?」
我有些震惊,头一次见我姐用心脏病这个理由,都没能拦住邢煜的。
以前她只要一说心脏疼,大半夜三点,邢煜都会扔下我,去医院陪她。
甚至有一次,我半夜三点急性阑尾炎,邢煜送我的半路上,因为我姐的一句话,都能让我下车自己打车,半点不管我死活。
想着,我歪头看了看邢煜,淡然一笑。
我一个地缚灵,能演什么?
邢煜见我沉默,耐心几乎用尽,也不知道在急些什么。
「林写忆!说话!」
这下,落荒而逃的宾客更多了。
连我妈都往外跑了好几步。
我姐倒是没动,脸色铁青,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我的方向。
但通过她的眼神聚焦点,我敢肯定,她看不到我。
往外跑的人群中,唯一逆行的小左格外扎眼。
他穿过人群,脸色凝重地走到邢煜面前,顿了一下,吸了口气。
「邢总,写忆小姐找到了。」
「她……七天前投湖自尽了,尸体现在在医院……」
邢煜如遭雷击,漆黑幽深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盯着我。
我歪头,冲他凄然一笑:「没骗你,真死了。」
11.
邢煜能看到我这个事情,不仅超出了我的想象,显然也超出了他的。
哪怕是我的死讯、我的尸体摆在了面前,他都不敢信。
他颤抖着伸出手来,想要摸我的脸。
我没动,由着他伸手,然后手指明晃晃地穿过我的灵魂,摸到一手虚空。
我感觉这个穿透身体的震撼效果,比什么尸体都管用。
交叉而过的瞬间,邢煜眸底的情绪开始崩裂。
破碎成了不可置信的狂颤。
他不停地伸手想要摸我、抱我、触碰我,可全都无济于事。
在我姐我妈这些旁观者看来,他简直是疯了。
邢煜摇着头,不死心地伸手:「不可能,不可能!」
「邢煜,我死了。」
我静静地站着,情绪没有太大起伏,只是觉得不理解。
不是说不爱我吗?不是只把我当我姐的床替?
这些年他为了我姐,欺负我的还少吗?
现在做这一出,我都要以为他是真的爱我了。
除了阿奶,怎么会有人爱林写忆呢?
「跟你分手那天,我就死了。」
「死在医院外不远的那条河底。」
「晚上的水好凉啊,真的好凉。」
说着,我顿了顿,歪头露出一个祈求的笑。
「我阿奶的尸体还在医院,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的。」
「看到好歹我也伺候了你三年的分上,你能帮我……把我们葬在一起吗?」
「我怕阿奶来世,找不到我。」
邢煜垂在身侧的手开始剧烈颤抖。
他瞪着我,眼眶逐渐发红,而后猛地低吼一声,抬脚狠狠踢上了我身侧的座椅。
连排的椅子丝毫不动,但却发出一声吓得所有人浑身一抖的巨响。
「你他妈别演了!我让你他妈的别演了林写忆!」
「给我滚出来!别玩了!」
「闹也得有个底线,林写忆!你出来!」
啧。
他的脾气还是这么不好。
动不动就吼我。
他是不是只能看见我,但听不见我说话啊?
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全息投影吧?
要不我变成个蘑菇给他看?
「邢总,邢总您冷静些。」
还是小左这个助理扛事儿。
在邢煜的暴走变得更剧烈之前,他上前拽住了邢煜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