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骤然脸色煞白。
傅寒州看着她,再次重复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心里有种极其不安的感觉,他一直以为白沁顶多是任性了一点,可现在看来,这个看上去无害的女人远不止如此。
白沁知道不说没办法了,只能嗫嚅道:“我怀孕第一次来做产检的时候,看到她也在医院,就跟了上去。”
傅寒州心底发凉。
“所以,那个时候你就知道她得了癌?”
白沁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她说:“我没跟你说,是以为你知道,寒州哥哥,我……”
“够了!”
傅寒州冷声打断她,他死死盯着白沁。
如果当初她跟自己说了这件事,他会任由温瓷一个人煎熬这么久吗?会任由她在温瓷面前耀武扬威吗?会对温瓷的痛苦视而不见吗?
答案是不会,哪怕他玩的再疯的时候,也没想过跟温瓷离婚。
他眼里的狠厉几乎化为实质,将白沁死死束缚在原地,就连呼吸都不能。
可片刻后,傅寒州陡然塌下去肩膀,声音里没有丝毫感情:“拿了钱滚,别让我在燕京再看到你!”
白沁半个字都不敢多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傅寒州怀里的孩子,终究还是退出了病房。
傅寒州抱着那孩子,慢慢在病床边坐下,眼里灰败一片。
事到如今,他才是那个被瞒的最死的人。
他名义上是温瓷最亲近的人,但实际上,他半分关心都不见。
就连白沁都看到过,猜到了温瓷的死亡。
身为丈夫,没有人会比他更失败。
这时,怀里的孩子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音,将傅寒州拉回了现实。
他慢慢低下头去,一滴泪落在孩子身侧的襁褓上,瞬间消失无踪。
傅寒州眨了眨眼,声音嘶哑:“念清,还好有你陪着我。”
傅寒州带着孩子出了医院,很快就办好了落户的事情,在他的户口本上,除了自己和温瓷,又多了一页,傅念清。
傅寒州径直回了家,到家后,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我有女儿的事情,可以让外界知道了。”
陈航应了一声,傅寒州就挂了电话。
另一边,一家特殊的疗养院。
盛景然穿着白大褂脚步匆匆的踏入一件病房。
他看向熟睡中的女人,皱眉道:“怎么还没醒?”
助手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开口:“盛总,病人身体机能太差,病的又太重,没有这么快醒来。”
盛景然沉默两秒。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个月内,她必须醒来。”
“是。”
转眼就过去了两个多月。
傅寒州带孩子越发得心应手,对傅念清的重视程度让旁人都惊讶。
而盛景然这边,也有了新的进展。
这天,沉睡中的女人终于有了机体反应。
她睫毛颤动,慢慢的睁开了眼。
入目是一片洁白,而身边站着她濒死前最后见到的人。
她声音沙哑到了极致:“盛医生,又见面了。”
盛景然也笑。
“按照你说的,傅寒州现在已经相信你的死亡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躺在金属床上的女人微微一笑。
“我想回到他身边。”
盛景然拧了眉,目光淡淡的看着她,薄唇紧抿。
温瓷笑了。
“盛医生,我答应当你疗养院的小白鼠,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盛景然攥紧手指,语气里难掩怒意。
“我救你回来,并不是让你重蹈覆辙糟蹋自己的。”
“可我没想糟蹋自己,我只是想为我曾经付出的感情,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盛景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淡淡道:“不必。”
不管温瓷想回去的初衷是报复还是不舍,他都不愿意。
感情一事最是难测,伤人的同时也伤己。
温瓷没再说话,只是眼里的坚定丝毫没有减退。
盛景然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强行留下她,只是他也不能轻易松口。
转瞬就是一个星期。
温瓷自从醒来后,发病的几率比之前少了很多。
脸色也恢复了不少血色,看上去有了几分生气。
她走出房门,入目是一片空旷的地带,往远处看能隐隐看见城市的轮廓。
外面种了一片花圃,红红紫紫白白蓝蓝赏心悦目到了极点。
温瓷欣赏完美景之后,便在心里略微盘算,哪怕在燕京远郊,圈出这么大一块地方用作私人疗养院,也非普通人能办到。
更别提用在她身上那些非常规的医疗器材。
看来,盛景然的真实身份也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而已。
就在她想着的时候,楼下两道人影吸引了她的视线。
一个是盛景然,另一个,便是经常出现在某个杂志上的风云人物。
燕京一流企业的掌舵人,就是傅寒州在他面前,也要矮上一头。
温瓷站在二楼,清楚看到,盛景然的眉眼间,竟跟那人有些许相似。
两人年龄相仿,不可能是父子,那就是……兄弟?
温瓷刚刚想的问题仿佛瞬间都有了答案,若是盛景然的兄长是这位,那这些事情倒算得上平平无奇了。
楼下。
盛景然站在盛景城面前,脸上的疏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自觉的信赖。
“哥,你怎么来了?”
盛景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听说你的试验有了新进展,这不是过来跟你商量商量,能不能将成果商用。”
盛景然皱了下眉,有些无奈的开口。
“现在还不行,还没通过临床试验。”
“你这边不是有病人起死回生了么?”
盛景然神色一正:“不是起死回生,我没有那个本事,不过是将她的病情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具体的,还要观察后期的发展。”
盛景城若有所思:“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一旦药物失去可控性,病患会立即死亡。”
刚走到楼下的温瓷,听到这句话,停下了脚步。
盛景城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盛景然也回头看到了她,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温瓷笑笑:“盛医生,我本就是该死之人,你能为我延长一些离世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盛景然那一瞬间,心里突然冒出一点悲伤来。
他从没有这么清晰的认清过自己的心。
他不想温瓷死。
他这么想,也是这么说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