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哪儿,她都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拼了命的赶到,不让他痛上一分一毫。
像是有一根长针从头到脚的扎进了他的身体里,他颤抖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她,好像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想起身去寻找,可是没有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他什么都找不到了。
心痛到难以呼吸,如果不是没有流血,谢北望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往他身上插了一把刀,不然他怎么会因为郁暖的死而心痛成这样?
不!
谁说她死了!她还没把眼睛和小时候的事情解释清楚,她怎么能死!
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这个女人他还没折磨够她,她怎么能死!
更何况,她还有体温。
想到这儿,方才她径直从高楼坠下给他冲散的理智也瞬间回笼,谢北望抱起郁暖,用尽最快的速度,疯狂的往医院大门跑。
可是那么高的楼层,又怎么会有生存的可能?
果不其然,送进去还不到半个小时,医生就从急诊室走出来,艰难的和谢北望说:“抱歉,谢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夫人是当场断气的,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特征。”
“你他妈放屁!”谢北望勃然大怒,猛地揪住他衣领,竟是完全不肯相信这个诊断结果,“明明我送过来的时候她的体温还是热的,怎么说没生命特征就没生命特征,庸医!你到底会不会看病,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起死回生,给我好好看着她,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我让你们整个医院都给她陪葬!”
真是难以置信。
以前总认为这个卑微的女人在他心里没有一丁点地位,可她真正出了事,谢北望整个人都在咆哮。
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整个身体都在痉挛,怎么……怎么会痛成这样?
“谢……谢先生。”谢北望用的力度极重,医生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他掐死,“谢夫人是真的已经去世了,就在十分钟前,请……请您节哀。”
请节哀。
这句话是多么的触目惊心,谢北望上一次听到,还是在奶奶去世的时候。
父母从小忙于谢氏集团,奶奶是在他寡淡的亲情中,给他最多关爱的人。
最亲爱的奶奶去世了,没有谁会比他痛,可他已经长大,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肆无忌惮的流露出悲恸到极致的情绪。
那种感觉还真是难受,唯独有一个人,用那颗柔软的心看穿了他。
不顾一切的翘了一整天的课,她从学校的高墙中翻出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身上的校服被围栏活生生割破几道口子,露出里面因为翻墙被擦破的肌肤。
唇角扯出一抹笑,她冲过来抱住他,却连身体都不敢碰到,显得那么小心翼翼。
最让他疼的是她说的话。
她说:“阿望,你还有我,你就当做奶奶把你托付给我,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亲人,我会永远疼你,爱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这么不顾一切的爱,爱得像个疯子一样,爱一个人比爱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可她却仿佛在用毕生证明这一点。
她真是疯了一样的爱他,爱成她那样,就连无关的旁人都可以浓烈的感受得到,就像是古代被封建礼教训练出来的小媳妇一样,以夫为天,以夫为纲,永远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对。
可她的承诺算什么?
说好永远爱他,疼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结果呢,现在呢,她满身鲜血的躺在那儿,让这个庸医告诉他,她没有了任何的生命特征,让他节哀。
节哀?
节他妈的哀!
难受,痛苦,愤怒,不舍齐齐朝谢北望头顶涌去,他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冲着医生大吼:“派你们医院最得力的来,她没有死,她还有体温,救她!我让你救她!”
他是谢北望,坐拥谢氏集团的总裁,堂堂谢家太子爷,想要谁死就要谁死,想要谁活就要谁活,这世上怎么会有他救不了的人!
谢北望向来独裁,但此刻,却控制不住双脚,犹如一个傀儡一样的站了过去。
一眼,就看到那个整整贯穿了他记然 十年的人。
她摔得好重,脸上全都是血,整个人都已经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如果不是她手上还戴着他们结婚那日买的戒指,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服,他差点就认不出,这就是他的妻子。
认不出,这是那个在新婚当夜笑靥如花的说“阿望,我会好好爱你,你也要好好珍惜我”,但结果却被他冷嘲热讽,留她一个人独守空房的女人。
谢北望心脏颤动着。
开心么?
不,一点也不。
可这才该是他正常的反应,这个卑鄙的女人,直接跳楼死在了他面前,他应该回去开瓶红酒,组个酒局庆祝才对。
可为什么他会这么……难受。
是,难受,他竟然在为这个女人难受……
谢北望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空气刹那间变得稀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谢北望任由眼前一片血色肆虐,脸色青白的定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直到走廊传来脚步声,是郁灵儿。
为了确认郁暖的死讯,她特地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