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鲜血顺着雪地里的凹陷处盈满，现出猩红的“君墨琰”三个字来。

    仿佛刻在地上的一道符咒。

    将躺在旁边的人的生命，寸缕不留的如数吸走。

    远处有烟花凌空盛开炸响，一声又一声。

    “嘭，嘭，嘭”。

    就像血液在耳膜上鼓动的节奏，君墨琰身子晃了晃，险些软了膝盖跪倒在地。

    “主子！”

    项南的惊呼在对面响起，随即便戛然而止。

    那满目的鲜血，将锦兮衬托得，像是这个冬日最绝美的花。

    君墨琰抬起木然的脸，指着地上的人问道：“她怎么了？”

    项南跪在锦兮的身边，伸指在鼻下探息。

    只停顿了片刻，那指尖便狠狠一颤。

    “主子。”项南收回了手，面露悲戚，“锦兮，死了。”

    死了。

    君墨琰晃了神，胸口在项南话落后倏然一空，像是有什么随着话一同消失在了空气里。

    他朝锦兮走近了两步，手臂不自觉地想要去碰一碰地上的人。

    可当他目光落在那枯枝般地手指上时，身体骤然一僵。

    那么瘦，简直不像一个能提枪弄剑地暗卫。

    怔愣了良久，君墨琰直起了身，神情恢复淡漠。

    “那就葬了吧。”

    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锦兮地一生潦草的画下了定音。

    项南看着君墨琰地背影，又把视线落回到了没了声息的人身上。

    这就是帝王，最是无情。

    项南抱起了锦兮，一步一步朝宫外走去。

    君墨琰漫无目的地在宫里走着，他一向独来独往，即使登上帝位也不习惯有人在身边伺候。

    最能接近他地人，只有锦兮。

    衣食起居，全权由她打点。

    比其“君墨琰最趁手地武器”，锦兮更像是另一个“君墨琰”。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在御花园前停下了脚步。

    寒风裹着梅花的冷香飘来，君墨琰眼角柔了下来。

    “阿虞，朕还想看你在梅园舞剑……”

    他含笑的转过头，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君墨琰那丁点的笑意凝固在了嘴角。

    突如其来的，心口的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无尽的虚无涌入。

    君墨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锦兮死了，他的身后再没有那个唯命是从的人了。

    三个月后。

    江南小镇，沿途叫卖的商贩操着一口软糯似水的口音。

    天气是过了冬的难得大太阳，被暖阳一晒整个人都舒坦万分。

    拱桥下，一个灰扑扑身影正斜斜的躺着。

    这人脸上戴着面具，浑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不知男女。

    “她娘的，好狗不挡道！”一道粗犷的声音兀然响起。

    那灰袍人往旁挪了挪，便没了动静。

    髯须壮汉显然不满意，他打算一脚将人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