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清一愣。
对与楚少煊离开星火她也挺好奇的，甚至有些遗憾。
如果他还在星火，至少可以问问他为什么要签裴琳娜。
“我现在问，你可以回答吗？”姜清清笑问。
楚少煊眼神犹如被冰封住的湖泊，他沉默地转身走着，步伐却慢了很多。
姜清清见状，聪明地跟了上去。
“因为要签裴琳娜，我才离开。”他淡淡道。
星火不像青宇，青宇是萧褚之自己创办的，所以他是最高掌权者。
但是楚少煊在星火相当于是被请来掌权的，权利还没大到什么都可以管。
姜清清不由皱起了眉：“星火高层看中她什么了？”
在她看来，裴琳娜的相貌还行，但是她之前一直是主播，唱功和演技都不行，星火对艺人要求又高，怎么会看上她。
楚少煊道：“你觉得呢？一个苹果内部生了虫，它还能新鲜多久？”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姜清清呆愣了几秒。
被封杀、雪藏的艺人重新复出的她也见过不少，在这个圈子里，哪怕他们犯了再大的错误，只要背后有人捧，他们还是可以重新出现。
姜清清看着楚少煊，笑说：“看来你比他们高尚。”
要不然也不会放弃那么好的工作。
楚少煊唇线仍旧是一条紧绷的直线，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夸奖的喜悦。
姜清清顿觉无趣。
“明天有时间吗？”楚少煊忽然道。
“怎么了？”姜清清反问。
“有事找你。”
闻言，姜清清沉默。
她怕萧褚之起疑，又开始犹豫要不要把她装失忆的事告诉楚少煊，好让他别说漏嘴。
可是两人这些年见面拢共三次，也算不得很熟……
楚少煊瞥了她一眼，看她愁眉深锁的模样，冷不丁道：“我还不蠢，知道你在那儿玩失忆。”
姜清清眸光一怔：“你知道？”
“青宇这大半年公关能力频遭质疑，你才回来，青宇旗下卷入隐婚和私生子的艺人风向立刻一边倒，不是你的功劳吗？”
楚少煊停下脚步，转头一字字道：“而且我不认为你在经历过那些以后还能善罢甘休。”
姜清清也停了下来，神情渐渐落寞。
他说的的确没错，她怎么可能像萧褚之一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抬起头，声音微微哽咽：“你说对了。”
话音刚落，口袋的手机响了。
姜清清拿出来一看，是萧褚之打来了。
楚少煊见她眼神一变，唇线终于有了丝波动。
姜清清侧过身，按下了接听键：“行止，什么事？”
“苏苏，今晚我可能不回去了，公司有点事要处理。”
萧褚之的语气中满是歉意和可惜。
姜清清眼神闪了闪。
从前他无论回不回家都不会特意打电话通知她，哪里想现在这样。
她深吸了口气，温声道：“好，那你注意休息。”
“嗯，你也早点睡。”
挂了这温柔缱绻的童话，姜清清攥着手机半天都没动作。
楚少煊看着她，语气多了丝微不可闻的别扭：“你还爱他？”
闻言，姜清清仰头叹了口气，眼中竟是和老人一样的沧桑：“你有不有喜欢过一个人将近十年。”
回应她的也只有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
姜清清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冒昧，刚想要改口，却听身旁的人清楚地回了一个字。
“有。”
第二十七章 假情假意
姜清清刚回到家，楚少煊忽然发了条短信过来。
——明天下午三点，维也纳咖啡厅。——
看完后，姜清清将短信删除。
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空寂的屋子，迈着有些沉重的腿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四周过于安静了，安静的让她不得不去想已经不在的父母。
父亲哪怕生命垂危都始终惦记着她们母女。
而母亲却孤独的死在了医院里……
想到阮母，姜清清眼眶一湿，大颗眼泪簌簌而落，她伸出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完。
颤抖的双肩和一抽一抽的胸膛让她显得很无助。
姜清清侧身倚着沙发背，望着落地灯罩，任由视线模糊。
她现在连父母的一张照片都没有，甚至不敢问萧褚之关于母亲的事。
眼泪顺着眼角滑到鼻尖，落在微颤的手背上。
夜渐渐深了，姜清清又一次梦见了父母，他们责怪她不孝，她有苦难言。
等醒来时，她才发现自己在房间里。
浴室传出哗啦啦的水声，没等她缓过神，门打开了，只围着一条浴巾的萧褚之走了出来。
“醒了？”
萧褚之坐了过去，见姜清清脸色有些白，两眼通红，眼角还有眼泪。
他心一紧：“怎么了？”
姜清清掩去眼中的悲戚，摇了摇头：“做噩梦了。”
萧褚之伸手将她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以后别在沙发上睡，容易着凉。”
姜清清掀开摊子坐直了身，借势躲开了他的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
闻言，姜清清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她又问：“今天不用上班吗？”
萧褚之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下午有个会议。”
下午，她正好去和楚少煊见个面。
姜清清暗自松了口气，见萧褚之又贴了上来，复而又开口：“书房的电脑可以给我用一下吗？”
萧褚之动作一滞。
他恍然想起里面还有他保存的监控画面，如果不是因为薄母是他亲妈，他怎么会那么容易放过她们俩。
他不删，也是为了让薄母和裴琳娜收敛些。
萧褚之将姜清清往怀内又带了几分：“那台电脑是我工作用的，我马上让人送一台新的来。”
听了这话，姜清清眸色微沉。
如果不是知道他电脑里有那段监控，她可能真的会被骗了。
果然，没一个小时，新的电脑就被送到了家，还装在了主卧里。
姜清清看着电脑，望向萧褚之：“为什么我不能拥有一个自己的书房？”
萧褚之搂着她，亲了亲她的脸：“你要是玩到半夜不回房怎么办？不看见你我睡不着。”
这样的情话任谁听了都觉得心被猫爪挠了一样。
但是姜清清却觉得有些别扭。
她不是个特别喜欢听情话的人，她从头到尾要的只是萧褚之一个认真面对他们感情的态度。
即便这样，她还是憋气涨红脸，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油嘴滑舌。”
看到这样的小儿女态的姜清清，萧褚之心情大会，脸上的笑也越渐加深。
突然，他口袋的手机响了。
萧褚之拿出来一看，笑意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他放开姜清清：“我去接个电话，你先玩。”
“嗯。”
看萧褚之走出了房，下了楼，姜清清蹑手蹑脚地走到了走廊上，竖起耳朵听着楼下他的话。
“不是说过不准给我打电话吗？”
第二十八章 家已经没了
萧褚之的语气里满是厌恶。
姜清清垂眸，不禁想起了他当初因为裴琳娜而对自己冷漠的态度。
“下午我有会，而且我也不会再见你。”
“如果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一个两分钟的电话，萧褚之只说了三句话。
姜清清忙回到房间，在电脑上随便打开了一个电视剧。
直觉告诉她那是裴琳娜的电话。
她最后一次看见裴琳娜也是她去医院那次，这段时间她没露面，或许是因为被星火管着。
两人一起吃过了午饭，萧褚之去了公司。
姜清清本想回老家一趟，但回去就赶不及去赴约，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维也纳咖啡厅。
还没到三点，向来喜欢提早到的姜清清发现楚少煊已经坐在那儿了。
连咖啡都已经喝了半杯。
她坐了下来，点了杯美式后看向楚少煊：“有什么事非得特地约出来说？”
楚少煊二话没说拿出一个笔记本包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姜清清愣了：“这是什么？”
“你的电脑。”楚少煊抿了口咖啡，慢条斯理地回道。
闻言，姜清清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两手激动地将包打开。
是她的笔记本！
“怎么会在你这儿？”姜清清又喜又惊，这里面有太多她被诬陷的证据了，而她也万万没想到电脑会在楚少煊手上。
楚少煊并没有回答。
那天听说姜清清回家后，他忍不住想去看看她，但是家里没有人。
门还开着，里面电脑还温热的。
他等了几个小时，却听见姜清清出车祸的消息。
同时他也接到了出国出差的任务，走之前他看了眼桌上的电脑，第六感让他把电脑带走了。
楚少煊觉得里面一定有什么对姜清清重要的东西。
姜清清打开文件夹，发现录音都还在，心中更是激动不已。
“真的谢谢你，这对我太重要了。”她目光中多了丝愁楚，“我一直在想半年了，这电脑放在家里会不会坏掉了。”
闻言，楚少煊放下咖啡杯，蹙眉：“你的家已经没了。”
姜清清眼眸一怔：“你说什么？”
她一时分不清楚少煊口中的“家”指的是什么。
“你老家的房子已经被推平了。”楚少煊一字字道，“在你出事后三个月，萧褚之就以你家属的名义把房子推平，现在不过是一片黄土。”
一刹那，姜清清恍然感觉心有一处塌陷了。
她抓着电脑的手颤了颤：“你，你说的是真的？”
楚少煊目光并未闪躲：“我没必要骗你。”
看姜清清刚才的喜悦渐渐消散，整个人都好像消沉了下去，他眼神一变，多了些似有若无的怜意。
姜清清将电脑放在桌上，双手不禁紧握着。
她眼角泛红，紧抿着唇像是在竭力忍受着什么刻骨的痛意。
萧褚之居然能做出那种事，在她出事后三个月把她的家给毁了。
他就不怕她醒过来看到一片断壁残垣和他拼命吗？
还是说他觉得她长期昏迷，等醒来后一切都已经没有必要再计较了，所以剑走偏锋地毁了所有她和过去关联的东西。
哪怕是她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