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子一见我就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失望,班里小男孩儿一见我就躲。
最奇怪的是,有个平时在书院里毫不起眼的书生,送了我一个荷包。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扔给我就跑。
我愣了愣神,正打算仔细看看,一股劲风袭来,荷包飞了。
紧接着拳脚迅猛击来。
「竖子敢尔!」
我迅速格挡后退。
「叶倾,你发什么疯!」
叶倾双眼通红,又冷光冽冽,绷着脸,好像我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的歹人。
他愤怒指控:「你做了什么不知道?」
我不懂:「我做什么了?」
「周雪生!你负心薄情!」
「……」
啥玩意儿?
叶倾面色一青,狠狠剜我一眼,逃也似的飞掠而去。
……
堂堂状元郎,也有骂错词儿的时候?
17.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这群瞎胡闹的队伍里多了叶倾。
问叶阑,他哥一个有官职的跟我们瞎混干什么?
他说不知道。
就,很怪异。
衣饰和举止也和往日不同。
以往都是清淡素色,举止从容。
而今,竟然着了鲜亮的姜黄色,绑了红色的发带,举止尤为……嗯……张扬。
还要与我赛马。
赵钰和杨文旭邀了好些姑娘出游。
雪地里抓兔子和山鸡,凿冰捉鱼,烤野味。
然而,不得不承认,好些姑娘就是冲叶倾来的。
时不时在叶倾面前摔一下,时不时递来烤的鱼啊肉啊的。
叶倾昂着下巴,一脸倨傲,眼神挑衅,说:「周校尉,敢不敢赛一场?」
我:「……」
他是被妖怪附身了吗?
返老还童了吗?
沉稳从容的叶倾哪儿去了?
我讥讽拒绝。
「叶大人,我十六未满,您这二十又三了,不会觉得胜之不武吗?」
这样子,怪吓人的啊……
叶倾一挑眉,眼中映着万里长空和碧草连天,张扬又美艳:「怎么,周校尉,你这是怕了?」
我斜眼看叶阑,用眼神问他「你哥怎么回事」。
叶倾的马突然走到中间挡住叶阑,冷声道:「比还是不比?」
我:「比。」
我打马走到起点,边吆喝赵钰和李静松,「嘿!过来,老规矩!」
不管叶倾要做什么妖,要死一起死啊!
小遇和小虎拉了根长绳。
叶阑也畏畏缩缩四打马到李静松身边。
杨文旭不知道抽什么疯,也来了。
小刚高喝一声「跑」,小遇和小虎同时放绳。
我猛地一抖缰绳:「驾!」
马儿长嘶,撒蹄狂奔。
随着马儿加速,劲风从我耳边掠过,呼呼风声紧。
叶倾的马在我前方一点,整个人躬成拉满的弓,黑发和红色发带在空中狂舞。
我将马鞭在空中甩出噼啪响声,高喊:「哟嗬!跑起来!」
我缓缓俯在马背上,一夹马肚,马儿扬蹄狂奔。
我仿佛又置身漫天黄沙场,战马嘶鸣时。
金戈铁马,刀剑相击,杀声震天响。
我输了,我故意的。
我正要和叶倾随便恭维几句,赵钰突然从自己的马跃到我的马上,坐在我身后扯过缰绳:「走,哥哥带你猎狍子去呀!」
我吓一激灵。
「吓我一跳,能不突然发疯不?」
我立即向后撞他两肘子。
他三两下格挡回来。
「你就说去不去吧,静松也去。」
「去,怎么不去。」我朝叶倾拱手,「叶大人棋高一着,小子佩服!」
叶倾却绷着脸,眼神发凉,好似不大高兴。
我不大理解。
这人真是怪哉,自己要赛马,赢了还拉长个脸。
不过肯定跟我没关系。
「先走一步。」我夺过缰绳,扭身出手横挥,「滚回你马背上去!」
跑马过了瘾,我要去猎狍子了!
猎个屁的狍子!
赵钰喊我们来看他喜欢的姑娘!
就是那个圆脸杏眼让我不许妄想叶倾那个!
我和李静松小遇他们蹲在树丛后冻得瑟瑟发抖。
赵钰和那林家小姑娘谈笑风生,殷勤备至。
一会儿手炉,一会儿披风,一会儿从衣襟里掏出小零嘴。
那小姑娘还让赵钰不要跟我玩儿,说我纨绔子弟,胡作为非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钰那厮连连点头,连连附和:「我爹管得严,不让我和不三不四的人玩儿。」
我和李静松面面相觑。
18.
小姑娘一走,我和李静松扑出去一个勒脖子一个挠痒痒。
「不三不四?谁不三不四?」
李静松又要谨防他乱踢乱蹬,又要使劲挠他:「见色忘友!」
结果赵钰说:「李静松,如果你还想和贤王爷家结亲,可得离周雪生远点!云湘郡主可不待见周雪生!」
「好啊!合着我碍你俩姻缘了是吧?」我加大力道勒着赵钰的脖子,喊小遇小虎他们过来。
「给我弄他们!」
七八个人扭打成一团,并且开始使出下三滥的打法。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一声威严十足的厉斥如晴空一炸雷。
惊得人头皮发麻。
我们自觉纷纷停手。
就见叶倾美丽绝艳的脸冰霜满布,目眦欲裂,眼中凝聚着狂怒。
我收回扯李静松衣襟的手,赵钰也松开我的腰带,李静松放开赵钰的裤子。
几个帮手也收手站好。
年龄最大的赵钰被我们推出去:「额,叶大人,我们——」
被叶倾怒骂打断:「成何体统!都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竟然如此······如此胡闹!给旁人看了去岂不笑掉大牙?」
「……」
虽然莫名其妙,但是乖乖听训是上上策。
最后,叶倾怒而甩袖离去。
19.
从那以后,他不参与我们的行动了,我们自在了许多。
临近过年,我们也被拘在家里,跟着长辈送年礼,参加各种席宴,没机会出去胡闹了。
过年宫里办了大宴,山珍海味,歌舞表演,烟花。言笑晏晏,一派国泰民安。
皇帝舅舅说,过完年各家把读书的都管好,好好准备秋闱。
又特意点了我:「雪生今次可要参与?」
「舅舅,我字还没认全呢。」
舅舅眼睛一亮:「那敢情好,让叶倾好好教教你,你们俩也别针锋相对了。」
「舅——」
我娘掐了我一把:「还不谢谢你舅舅!」
我对上我娘威胁意味甚浓的眼睛,只得不情不愿地起身:「多谢舅舅,我一定好生学。」
我舅舅笑眯眯道:「快去给叶大人敬酒啊。」
「……」
我娘又掐了我一把,低声诱哄:「给你一百两。」
我咬咬牙,端着杯子走到叶倾的桌前:「叶大人,今后小子劳您费心了,小子一定好好学。」
叶倾又是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叶大人了,举手投足都是气派。
难不成,真的蜕变成妖怪了?
叶倾直直盯着我,深渊似的眼神,怪瘆人的。
他慢条斯理地举杯与我的轻轻碰了一下:「荣幸之至。」
我吓得心脏紧缩,一口喝干酒,赶紧回了我的座位。
背上竟然被他盯出灼热感。
这个叶倾,越来越邪门儿了。
不过,皇帝舅舅真是厉害,一招就破了我和叶倾不清不楚的谣言,挽回了他的官员的名声。
20.
过完年我十六了,竟然来了葵水。
我蹲着马步,裤子滴着血,跟我爹面面相觑。
紧接着他嚎叫出声:「夫人!夫人!咱儿子流血了!」
幸而在内院,知晓的人除了我娘的奶嬷嬷就没了。
我爹娘虽然不细致,但我的院儿在爹娘隔壁,而且只有我,一个随从都没有。
美其名曰不要贪图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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