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唐母将东西收拾好以后，推着邓小小往病房外走。
邓小小感受到了吹进走廊的寒风，一个多月前的记忆又浮上了心头，她不安的眨了眨空洞的眼：“妈，我，我们去，去哪里？”
唐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愧疚的叹口了气，摸了摸邓小小的黑发道：“悠悠放心，咱们只是转院，去更好的医院治疗。”
“呼……”听到唐母这么说，邓小小才放心的舒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也缓缓展开。
唐母抿唇不语，只觉心中的愧意更甚。
当天下午，唐母和方姨带着邓小小转到市中的三甲医院，进行后阶段的治疗。
“悠悠，你在这儿休息会儿，我去帮你办手续。”唐母拿着一堆资料转头又对方姨说道：“小方你照季一下她。”
空气中是更为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邓小小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窗外略微吵闹的声音和眼前的黑暗让她又一次想起霍砚礼。
他就是在这样的黑暗中过了三年的生活吗？也唐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跟她一样很不适应很无助吧。
邓小小鼻头一酸，却依旧没有落泪。
霍砚礼失明后不久他们就结婚了，婚后的半年，应该是霍砚礼脾气最差的时候了，只要她言语行为上有一丝不合他意，他手中任何东西都会成为砸向她的武器……
邓小小轻叹口气，该还的还了，不该还的也还了，他也以为她已经死了，以后各自安好也罢。
“小姐。”方姨伏在邓小小头侧，轻声道：“我去帮你打水。”
“嗯……”
电梯口，唐琏不耐烦的看着眼前一大堆人，还是决定走楼梯。
“这霍砚礼，怎么又不接电话……”唐琏低着头看着手机往前走着，语气中满是不满的抱怨。
刚拐角，唐琏与唐母撞迎头相撞。
唐琏看着满地的单子，见是个四五十岁的阿姨，立刻弯下腰去帮忙捡：“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路，您没事吧？”
唐母一心扑在邓小小的病上，也没有计较，只是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没事儿。”
“哎？”唐琏怔怔的看着唐母下楼的背影，觉得她有些眼熟，但又没想起来。
而角落一张病例单吸引了他的目光。
唐琏躬腰捡起，当看清单子上的名字后，瞳孔一怔：“这，这是……”
VIP病房。
季老爷子揉了揉有些晕眩的头，直叹气：“唉……”
他睁开眼，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霍砚礼，问道：“枭寒，找到悠悠了吗？”
悠悠……
霍砚礼目光黯淡，并未答话。
他确实看到了邓小小被注射了安乐死的药剂，但是唐母莫名其妙的消失让他还抱着一丝希望，但已经一个多月了，没有半点消息……
“爷爷……”他欲言又止，清冷的声音带着些唐的迷茫。
“叩叩叩——”
“枭寒。”唐琏推门而入，对着病床上的季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就把霍砚礼硬拉了出去。
“你干什么？”霍砚礼不耐的推开他的手。
“霍砚礼。”唐琏看了看房门，压低了声音道：“你是不是在找邓小小？”
第十七章 真相
“她是不是，有‘渐冻症’？”唐琏神情严肃的看着霍砚礼。
霍砚礼一愣，他并没有将邓小小的事情告诉唐琏，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霍砚礼眉头紧皱，心中顿感烦躁。
唐琏放在衣服口袋中的手捏了一把病例单：“她……”他迟疑的停住了。
就这么告诉霍砚礼吗？
唐琏纠结了，当他看到躺着病房中眼神呆滞的邓小小时，再联想到霍砚礼的复明，已经可以将他们的事情摸个大致了。
按照霍砚礼的能力，不可能找不到她，要么邓小小故意躲着霍砚礼，要么就是霍砚礼没有认真找。
他这么冒然的告诉霍砚礼邓小小的情况会不会对她不太好……
看着唐琏纠结为难的模样，霍砚礼眼皮一跳，又问：“你想说什么？”
冰冷的语气让唐琏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没，我是想问你还没找到她吗？”
霍砚礼敏捷的抓住唐琏的一丝逃避，语气更加凌冽：“我是问你怎么知道她有‘渐冻症’的。”
“刚刚上来的时候碰到你姐姐了，所以就问了她两句。”唐琏皱着眉讪笑着，实在是惧怕霍砚礼现在的眼神。
明明换了邓小小的眼角膜，眼神就不能柔和些吗？
霍砚礼闻言，脸更是黑了几分，却没有再追问。
本想试探霍砚礼一番，没想到自己下了个半死。唐琏后怕的拍了拍胸脯，见霍砚礼进了病房，还是决定悄悄的再去一趟邓小小那儿。
普通病房。
“悠悠，张嘴。”唐母小心的将粥送入邓小小的口中。
“啊……”邓小小艰难的要住小勺，但粥大部分都从她嘴角流了出来，沾湿了一片衣襟。
“慢点慢点。”唐母忙将她下巴和颈部擦干净，轻声哄着：“别着急。”
唐琏一来就看见唐母像喂小孩一样在喂着邓小小。
在他的记忆中，邓小小一直是一个很会照季人的女孩，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样阳光温暖的女孩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全身无法动弹，甚至连喝水吃饭都要小心翼翼的喂……
唐琏眼神中不禁流露出对邓小小的同情和怜悯。
“哎？请问您是？”
果然还是控制不了啊。霍砚礼自嘲一笑，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了，但是从一进门，身体总会比大脑先一步将手伸出去。
以前，总是邓小小先向他伸出手……
迈着稍觉沉重的脚步，霍砚礼走到了邓小小的房门外。
门没有锁，他轻推而入，一股沉闷的气味扑面而来。
霍砚礼一眼就看见了墙角的那个落满灰尘的箱子。
里面有很多他和邓小小的合照，还有一封信，一件没有织完的毛衣，还有一台小型摄像机。
霍砚礼犹豫了一下，最终按下了摄像机的播放键。
“今天，我和枭寒离婚了……”
第十八章 每一幕画面定格
画面中的邓小小脸色苍白的可怕，嘴角也挂着身不由己的苦笑。
“今天，我和枭寒离婚了……很可惜，这件毛衣我还是没有在离婚前织完，不过这样也好吧，他也不稀罕。现在想想，我竟然记不清我们登记结婚的那天我是什么心情了，我应该……是高兴的吧。”
